梦,等一等,只是来不及
可能终究还是懒了,脑子里原本构思的框架已经成型,却也迟迟不肯动笔。就连平时看到两眼放光的书籍也是草草翻了几页就被丢到一旁。 最近总是噩梦缠身,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两天也仅仅睡了有两个小时。本是深夜,却也难得清醒。中午好容易鼓起勇气要睡一觉,结果又被惊醒。时气已然冷清至此,背后一身冷汗。 梦是最荒诞不羁的事情,但也让人萌生惧意。半夜自己锁在小屋里,冷冷清清。想想这样草草了结一生也便罢了。又觉得我欠的太多没还,终了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前总想着去温暖别人,现在自己躺在被窝里,温暖不了自己了。看着从青岛带回来的沙子和海水,思念一丝丝的晕开,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欠费了。也罢,自己尚且如此,怎么忍心去叨扰别人。斗气也自斗怎么能立地成佛。 感觉自己亏欠的太多太多了,卑微到了泥土。总让别人等,终究有一天会失去耐心。或仅仅迟了一步,丢了就再难寻踪迹。最后留下的也就一地荼靡。 想到前几天做的一个梦,梦到的是自己童年时的一场车祸,醒来之后难免泪潸然难止。爷爷骑着自行车带着我穿过了马路。谁曾想,一心想要追赶我们的姑姑却被迎面驶来的客车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她终于还是没追上我们,脚步停了,在这里定格了一辈子离家仅仅三公里。本是夏天傍晚,夕阳涂在地上与那一抹鲜红混在一起,刺的人的眼睛睁不开。随奶奶进了医院,只见姑姑的周围摆的全是冒着冷气的冰块。再年少不懂事的我也感觉到了凉意。我知道那是太平间的阴气。你累了,也确实需要休息了。这一睡却是阴阳两隔。 刚去世的那些天,我依稀记得,奶奶一直拿着一个生了锈的铜钱。摆在桌子上想让它站立起来,每每不如意,却也不曾放弃,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眼睛便红了。偶尔站起来了,她就破涕而笑,可我看的出她笑得有多心酸。拉着我的小手,说道,舟,你看,你姑姑回来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奶奶一直再等姑姑回家,哪怕仅仅是一枚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驻足的铜钱。 原本以为早已经忘却了,仅有的也是每次回老家的路上,在那个深夏夕阳西沉路口内心一丝丝的酸楚。却不曾想,她已经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了根。多年以后悠忽的跑到了我的梦中。 十多年过去了,我只记得你出嫁村庄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刚刚建立起新家的地点。那个你休息的小土堆旁边,那个怀着我童年梦想的净土,或已荒草丛生,或已开出没有风的森林,也或者。。。谁又知道呢。 你那么狠心,让奶奶等了你那么多年。可能在那时奶奶想去找你的。只因放不下我们,所以也仅仅是想想。你真幸福,人世间的牵挂原本就多。你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牵挂的事情,也许你心中还残留着尚未完成的夙愿。你也想为你的新婚丈夫生个孩子,看着他读书成长。时过境迁,他也组织了新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的灵魂在那里也就开出了一季的桃花,随风飘落一地。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来年四月草长莺飞,桃花的粉也终究太俗了,也正是你刚好离开的时候。
在梦里你总说,等等。于是我便伫立在老树下,姿态沉静,神色安和,仿若坐定于菩提树下的释迦穆尼,任着长风浩瀚,叶飘叶坠,似乎一时一刻一日一旬一年都是那么弹指须臾间的一瞬,起不了半点的怨嗔恼怒来。 你是守时的人,他们都是那般说着。任是风雨交加,雨雪纷纷,你都断断不会迟到一刻,只我除外。掐着指头算算,还真是数不过来,似乎从一来时你就从未准时过,只是等得久了,自然也就成了习惯,哪里还会如初时那般同你撒气嗔怒。我似乎成了那守候远航水手归来的灯塔,任着日起星坠,云卷云舒,总会以守候的姿态等待着你的迟来。 你走了,再也等不到了。故木已成舟,早已无可挽回。 是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