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现在已经是6月份了，洛杉矶的阳光格外明媚。 吴钧站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出站口，看了看天，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可以算是吴钧第一次来到美国，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记忆终归是记忆，而且不是自己的，怎么会有真实体验所带来的冲击强大呢。 想到未来自己的奢侈生活，吴钧不免有些激动。 这时吴钧好像听见有人喊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三名亚裔年轻人。 三人正站在一辆雪佛兰轿车前面，看的出来是来接他的。 三人年纪看上去和他年纪仿佛，其中一个是胖子，另两个长的很像，可能是兄弟，都是一脸的凶相。 从三人脖子上挂着的粗大金链子，梳的一丝不苟并打着发蜡的头发，昂贵的真丝衬衫，和擦得可以照人的黑皮鞋，可以看出这绝对是有钱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吴钧一边向他们走去，一边从脑海里回忆，原来这三位可以说是他的死党，同时自己与他们一样都是帮会成员。 华裔在美国因为语言、文化、习俗、外貌长相等原因备受歧视，而这一时期美国的种族歧视往往是公开化的，法律不管，而主流媒体也包庇白人，所以就造成华裔常常都会被欺负，因此华裔结成帮会，以此自保。 而且即使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华裔美国人，也会受到这样的歧视，所以华裔孩子小时候往往也是只与华裔一起玩耍，渐渐的就组成了小团体，后来这样的小团体一些也发展成为了帮会。 当年吴钧的父亲爷爷都是最大华裔帮会至公堂的成员，不过随着帮会的发展，往往会走上犯罪的道路，而华裔黑帮的钱大多数都是坑害中国人得来的。 因为帮会平时并不敢轻易招惹白人，那样会招来警察，带来麻烦，而在唐人街犯法只要不闹大，警察是不会管的，华人居住的唐人街成为了一处被遗忘的地方。 而这样行事做法的帮会，已经和曾经吴钧爷爷加入并创建帮会的初衷并不一样了。 因此吴钧的父亲爷爷很是看不惯，却没法改变，最后心灰意冷下，只能从旧金山搬来了洛杉矶。 由于爷爷当时在至公堂中的地位很高，所以也并不会因此受到原帮会的报复，算是很幸运的了。 跟随吴钧爷爷来到洛杉矶的不只有吴钧父亲哥几个，还有几位吴钧爷爷的师兄弟与爷爷的徒弟。 来到洛杉矶后，吴钧爷爷又干起了老本行：餐馆生意，并且正式退出江湖。 而吴钧父亲开起了武馆，同时创立了护华堂的堂口，如今的护华堂虽然还会收取一些非法赌场和娱乐场所的保护费，但是已经不再欺负老百姓了，而毒品更是沾都不沾。 而吴钧现在面前站着的三个人与吴钧都是护华堂的成员。 这个胖子就是吴钧二叔的大儿子叫吴钊，只比吴钧小两个月，原身一直叫他花胖子，因为他很色，而另外两人是吴钧父亲的徒弟孙胜、孙力两兄弟，很有练功天赋，都很能打，都是和原身一起长大的。 “嗨，花胖子，你可是越来越胖了。” 吴钧笑着走过去拍了拍胖子的肚皮，然后和孙家两兄弟分别拥抱了一下。 “都还好吗？最近家里都怎么样。” 打完招呼吴钧询问了起来，然而问完这句话后，他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这时胖子赶紧接过话去“哈哈……好，哥几个都好，家里一切也都好，大哥你这一回来，又可以带领哥几个收拾那些连中国话都不会说的香蕉人了。嘿嘿……你懂的！” 说完还对吴钧眨了眨眼，然后就直接把吴钧拉上了车。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这里车来车往的，却是不是说话的地方，吴钧也就跟着顺势上了车。 一上车胖子坐在驾驶上开始喋喋不休的聊了起来，吴钧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而孙家两兄弟则无声的坐在后边。 “大哥，我告诉你，你走这几年洛杉矶开了家顶级的夜店，甚至常常能看见好莱坞的明星去，今天可要带你好好玩玩。说不定还能玩个影星呢！呵呵……” 胖子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起来洛杉矶的变化，显得很是兴奋。 这边吴钧并没有接话，反而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六七十年代的洛杉矶和2010年以后十来年的中国燕京的空气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大气污染也很严重。 只不过今天天气不错，通过窗户可以看见远处的洛杉矶的市中心，那里好像蒸腾起一个有一个的热浪，让洛杉矶看起来既喧嚣又神秘。 吴钧的沉默，使车内的气氛渐渐的尴尬了起来，胖子自己一个干巴巴的说了一会儿，也找不到继续聊下去的内容。 吴钧想了想还是打破了沉默。 “胖子，我很想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那咱们还是直接回家吧，我还是要先去看看爷爷的，你也知道爷爷那人很传统，我回来了而不先去看他，他可是会很生气的，后果也是很可怕的。” 胖子涨了涨嘴最后还是没有说是什么，只是拍了拍吴钧的肩膀。 “好吧，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可要保持冷静，不要太激动。” 胖子说完开始专心驾驶起来。 其实吴钧也渐渐猜出了可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因为吴钧已经半年没有接到父亲的电话了，虽然因为吴钧父子性格的关系，交流很少，甚至有时候两人几个月才通一次电话，但从来没有这次这么长。 30分钟后，车开进了市区，又在市区开了20分钟左右，雪佛兰开进了唐人街，最后停在了一家叫做护华堂的门口。 这里就是父亲开武馆的地方，同时也是护华堂的堂口，当然爷爷的饭店也在这里，甚至吴家四代人也都住在这里，一共住了20多口人。但这里并不小，一共有四层十几间房，如果算上地下室可以说有六层。 这座四层小楼，看上去有些破败，毕竟是二十几年的老房子了。 这还是吴钧爷爷当年准备搬到洛杉矶时，特意建造的。 房子虽然破败，但是这栋房子现在可以说是价值不菲，要知道唐人街可是在洛杉矶市中心，这里的房价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在60年代末美国，在这个人均日工资只有二十几美元的时代，这栋房子可以买到百万美元，绝对算的上是豪宅了。 也正是这栋唐人街中心地带的房子，才让护华堂这种极度保守，规矩又繁多的帮派，在与现代的一些帮派争斗中，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打击都依然屹立而不倒。 吴钧走下车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小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这里有原身太多的记忆了，喜的、悲的、温暖的、愤怒的等等、等等实在太多了，在百感交集之中，吴钧渐渐的和原身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了。 这此融合不再单单只是记忆，而是情感融合，性格融合。从此再也不分彼此，从这一刻起21世纪来的吴钧与六十年代末的吴钧融合成为了一个人。 “是吴钧吗？”这是一个带着哽咽和沙哑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坐在小楼门前的中年妇女。 吴钧顺着声音低下头，瞬间眼眶就湿润了，这位中年女士正是吴钧的母亲：赵艳华。 吴钧发现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苍老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 他马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母亲，刚刚从回忆当中走出来的吴钧，立刻就要涌出了眼泪。 不过这滴眼泪不断的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没有流出来，被吴钧强行的憋了回去。 这是吴钧父亲的教导，混帮会的永远不能流出眼泪，眼泪是懦弱的象征，会让一个人失去威信，同时眼泪也会让你的敌人知道你的弱点，并且拿来对付你。 “妈，我回来了，你还好吗？你瘦了，放心吧！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你的儿子！”吴钧给了母亲一个拥抱，趴在母亲的耳边坚定的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让我看看，仔细看看。” 吴钧的母亲显得很是激动，把吴钧从上倒下，从里到外看了个遍，才渐渐平复下来。“恩，不错，黑了也壮了。” 看见母亲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吴钧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妈，老爸呢。在堂口里吗” 提到吴钧父亲，果然吴钧母亲的眼睛又红了。 看着母亲的样子，吴钧已经知道了结果，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感到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吴钧想起了父亲，那是一个多么强壮的人啊，从小在吴钧眼里，父亲就是个英雄，他不但为自己遮风挡雨，甚至还要照顾着几条街内所有的人，因此深受周围街坊邻居的爱戴与尊敬。 在吴钧心里，就感觉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没有什么事，是他摆不平的。 “你父亲他……”提到吴钧的父亲，吴钧的母亲又开始哭了起来“唉～你上楼吧，你爷爷在楼上等你。” 吴钧赶紧扶住看上去要摇摇欲坠的母亲。 “胖子过来，帮我扶一下。”吴钧叫过来跟在后面的胖子，“我要上楼看爷爷，照顾好我妈。” “唉～你上去吧！二婶交给我了。”胖子过来搀住吴钧的母亲，“来，二婶过来。我们到那边歇歇。”说着扶着吴钧的母亲向旁边的椅子走去。 看了母亲一眼，吴钧向楼里走去，在上楼的时候，吴钧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改变了吴钧一生的决定。 他要加入帮会，为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