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论迹论心
把六道旨意都写完了,允让宦官盖上打印,随即派人送到通政司让人下发。更新最快 今日的这六道旨意,都是给官员们发福利的,虽然有的旨意和大多数在京官员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允是不吝于给官员们发些钱,或者说些好话的,反正现在一年的赋税是官员工资的十好几倍,多发些也没什么。 允之所以下发这六道旨意,并非是因为对刘川处置严厉的缘故,而是允其实早就想过对于官员的制度进行改革、下发这些旨意了,只不过处置完了刘川之后觉得也需要安抚一下,所以就在近日全部下发了。不然就一个刘川,岂比得上这许多的诏令? 这六道旨意,迅速被所有的文官所知。那些本来还在腹诽允对于刘川的处置太严厉,转眼之间就有这么多的福利发下来了,大家顿时就不在关心刘川的结局了。 虽然几名御史因为物伤其类的关系,所以还是上了奏折,但是也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被留中也没有人反复进谏。当然这不仅是因为允发福利的缘故,也是因为这本来在洪武朝就不是他们可以决定或者改变的事情。 这天中午,吏部考功司郎中潘仁接到了允下发的六道旨意之后,对正在吃饭的尚书练子宁说道:“练尚书,陛下怎么会突然这么优待官员,难道是因为对刘川御史处置的太严厉,所以……的缘故?” 练子宁说道:“怎会如此?科道官、知府、六部尚书、侍郎等官任免全由陛下做主,我等虽是吏部官员,但是也无权改变。” 其他的人也说道:“是啊,陛下怎会因为那件事情就如此?这是说明陛下还是对咱们这些官员很重视的。” 又有一人说道:“说起来,和宋代相比,先帝对于各府学、州学、县学确是不太重视,这些学校的教喻宋代可都是入流官的。……。” 潘仁看着话题离他预想的话题越来越远,赶忙又歪楼回来对练子宁问道:“但是不管如何,对于刘御史的处罚太重了。不知道为何陛下会处罚如此之重?练大人可知道?” 练子宁说道:“当时我也不在场,具体情境我也不清楚。只是后来听卓敬说,大概是陛下说此人是欺君之罪,所以处置的严厉了些。” 吏部文选司郎中宋徽瞪大眼睛说道:“刘御史所言确有不实之处,但是算作欺君也太过了吧。” 练子宁扫视在场的官员,说道:“这个处罚很重吗?此人进言不实,显然有蒙骗陛下之意,所幸陛下明察秋毫未被其蒙骗。先帝在时,相似之事被流放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陛下只不过照先帝的例子处置,你们就说太过严厉,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还不是因为朱元璋死了,新的皇帝年纪还轻,又给了他们好脸色,所以就相对轻视一些呗!现在被练子宁戳破了心思,顿时一个个的心下尴尬,随便啪啦两口饭就去公房了。潘仁也随大流回去了。 但是下午工作的时候,潘仁不时地就会和他人说起这件事情,并且总是不为人察觉的引导他人琢磨允的坏处。不过今天允刚刚发完了福利,效果不太好,但是潘仁并不气馁,毕竟来日方长嘛。 下午六部尚书都来找允了。实封的事情大面儿上的说完了,但是细节很多。并且还有其他的事情。 比如工部尚书严震直说道:“陛下,这三位封国国君的王府,到底是他们自己修,还是朝廷给他们修?” 允答道:“既然是封国,那怎样修王府、在哪里修、何时修都是他们自己决定,朝廷不管。” 礼部尚书陈迪说道:“陛下,太祖皇帝的已安葬多时,封国之事也安排下去了,何时请各位未为封国国君的殿下回封地?” 允其实不太想让这些藩王中的大多数回封地的。但是这是朱元璋留下的祖制,就连史上允当了皇帝那么想撤藩的人都不敢马上违背祖制,而是一个一个的除掉,所以允也不敢。 所以允说道:“过几日选个黄道吉日就送各位藩王回封地吧。等礼部定下日子了,再来告知朕。”然后允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让周王世子留京。” 然后允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所有藩王之子,年满七岁的,均像太祖皇帝在时一样,在京中统一教导。” 因为兵部尚书现在无人,兼任左侍郎的陈性善又分身乏术,所以右侍郎景清是兵部主官。景清说道:“陛下,那以后分给几位封国国君的卫所,俸禄和粮草是还是朝廷提供吗?” 允想了想,说道:“英王和岷王的卫所,等到一切都预备好了,就让他们自己负责吧;西北秦王的沙州卫,先一直提供下去,等到朕说停止的时候再停。”允是打算等到尚炳控制哈密以后在停止提供补给。 然后吏部尚书练子宁、刑部尚书茹、户部尚书齐泰也有其他的事情来请示允,允一一作答。然后等他们都走了,允批答折子。等到折子都批完了,天已经黑了。允留几位官员吃了晚饭,返回后宫。 今晚是按照规矩在抱琴的宫里。承干宫中抱琴当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允一进来就拉着朱文给允行礼。 允也伸手扶起她,说道:“朕说过几次了,不必行大礼的。” 不过允虽然这样说了,但是抱琴可不敢和熙瑶学。熙瑶是正妻,又有了儿子;她不过是其它嫔妃。 允大概也明白,所以说过去就得了,与抱琴、文进了殿内。 允先问抱琴:“你的手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抱琴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口子,当不得陛下每日询问。大概后天就行了。” 允说道:“可不要图快,还是再多养几天的好。” 抱琴让侍女给允端上来一些点心,又说道:“前几日宫里新进了一些宫女,臣妾恰好发现一名宫女的筝弹得特别好,所以就要了来。” 然后她转身对一名年纪大约十四五岁、姿色俏丽的宫女说道:“紫妍,来,给陛下弹一曲舒缓的。” 那名宫女答道:“是,娘娘。”然后抱着筝放到专用的桌子上,弹了起来。 允从前世起,就很喜欢音乐,虽然他自己唱歌跑调,但是不妨碍他喜欢听古典音乐。特别是中国的古典音乐,有的听起来就能让人心情完全放松下来,特别适合在紧张的工作间隙听一听。 此时音乐响起来以后,允眯着眼睛,一边吃着剥好的瓜子,一边倾听。 半晌,允对抱琴说道:“这人筝弹得不错,都快比得上你弹琴了。”抱琴既然以‘抱琴’为名,也是从小练琴的。 抱琴把允的习惯都研究透了,知道他喜欢这种音乐,笑道:“陛下,紫妍的筝可比臣妾的琴弹得要好。等明日陛下再来了,臣妾还让她给陛下弹奏。” 允说道:“可惜你的手伤了,不然你和她合奏一曲,肯定很好。” 抱琴说道:“过几日臣妾的手好了,就和紫妍一起为陛下弹奏。” 又过了一会儿,紫妍的筝一曲结束,又弹起了另一曲。抱琴看着允的心情不错,说道:“陛下,文今年也三岁了,找个先生给他开蒙吧。等再大些了再说,最少、要背起来了。” 然后抱琴又马上补充道:“还有武术也要开始学了。”她本人是不觉得皇子要学武的,但是允本人习武,她就也说了这么一句。 允揉揉眼睛。这个时代的家长怎么比后世的家长还要凶残?前几日熙瑶也说给宝庆、敏儿、思齐她们三个找先生开蒙,不让她们总是这样玩儿。这帮小孩儿周岁最大的也才三岁好不! 允对于教育孩子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反对从小就死记硬背这些东西。还罢了,并无规律,虽然也有韵律,但是连不成完整的故事,记起来很头疼的。 允觉得,这个时候的孩子学习一下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死记硬背。当然,如果他们家是普通百姓,就指着聪明的孩子考上科举改变命运呢,那也就只能硬背了,但是他们家现在不是不用这样嘛。 允认为,应该找那种最有耐心、最会讲故事的人,一字一句的讲每一句的含义,并且讲的生动活泼,让孩子喜欢听。最终让孩子爱上学习,而不是为了父皇的夸奖而学习。
所以允说道:“武术是得开始打基础了。明日朕找几名侍卫,也不必武术太好的,来教文练起来。以后文是要封国的,身体可不能不好。” 顿了顿,允又说道:“至于、什么的,干嘛要背呢?咋们家又不是要考科举,背这个干什么?” “朕对于孩子的教育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明日起,让文去干清宫。朕要给他,和宝庆、敏儿、思齐她们几个一起开蒙。” 抱琴惊讶的说道:“陛下亲自开蒙?”允能不能教好啊? 允说道:“朕先亲自开蒙。朕对于给孩子开蒙的先生是有特殊的要求的,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找到,所以朕先开蒙,等到合朕的要求的先生找到了,朕再让先生教。” 虽然抱琴仍然对于允的教学十分的怀疑,认为他未必能把孩子教好。但是让允来教,文就可以每天见到允了,这对文可是十分有利的,所以抱琴忙不迭的答应着。 晚上抱琴服侍允。要说这几名嫔妃,在床上最和允心意的还是抱琴,有时候允都想着:“要是熙瑶和抱琴的优点合二为一,那就太好了。” ==================================================== 晚上,还是昨日刘川拜访的那家庭院,昨日后来商讨的那两人又聚在一起了。 昨日后来进去的那个人说道:“今日我从练子宁口中探听到了陛下严厉处置刘川的缘故了。” 另一人声音低沉,说道:“喔,什么缘故?” 先开口说话的人说道:“是陛下认为刘川所言不实,有欺君之嫌,所以严厉处置他。” 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看过去,此人就是吏部考功司郎中潘仁。 声音低沉的人说道:“原来如此。陛下可真是诛心呐。” 潘仁恨恨地说道:“自古以来,连圣人都说,‘论迹不论心’,陛下如此作为,非圣君所为,真是小人。” 声音低沉的人说道:“咱们不是早就知道陛下是这样的人吗?” 潘仁说道:“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声音低沉的人说道:“说来奇怪,陛下具体做事并不如何出众,但是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虽然他自己按照自己找到的办法未必能把事情解决,但是他的办法却总是可行的。” “就好像陛下之前见过类似的事情一样。或许陛下在当皇太孙的时候,经常去民间,注意到了许多事情吧。” “所以咱们做事,就找那些陛下一定没有见过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徐徐图之吧。” ===================================================== 江行省宁波府海盐县,城外靠近海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几名身体壮实的中年人聚在一起说话。 其中一人说道:“陆老二,你的消息准么?上沪县真的要开海了?” 被称之为陆老二的人说道:“怎么不准?你自己不是也听别人说了?如果不是要开海,前几个月那么打海盗为什么?这二年又没有太多的‘倭寇’sao扰海边的老百姓。” 另一人说道:“段老三,消息是准的,并且海盗清缴完了一批之后,马上就要真的开海了。据说,上沪县的县令都给皇帝老儿上折子了。” 段老三说道:“既然萧老大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信了。明日,我就随几位一起去上沪县探探情况去。”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