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个影子已刻在我的心底
“谁?” 西门卓咏与西门卓瑸同时感觉到来自屋顶的杀气,连忙闪躲。 咻咻咻! 数枚暗针射入木桌上。 若是白天,有日光的时候,这些针可以反射,干扰人的视线,看不清它们的存在。不过此时是夜晚,烛光的光线昏暗,倒可以看到它们如同牛毛般的影子。 西门卓咏捏起一根针,神色凝结。 他认出了这些针的出处。 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时,西门卓瑸已经追出了屋外。 庆幸京城的安王府邸虽然常年没有安王的居住,但府中的那几棵树让人伺候的很是粗壮高大,拓跋琳琅已经隐在树叶中,舒适的坐在一根枝杈上,绝佳的龟息法,凝神静气,没人能觉察到她的存在。 她故意将那些暗针还给西门卓咏,就是要让他害怕,以为自己的行动都被凌瑾泫掌握了,随时可以给他反击。 让他做事前要好好掂量掂量,相对来说也就可以减少祸害人的次数。 正在得意自己把西门卓咏吓了一跳,拓跋琳琅眼波流转,突然发现在自己上方的树杈上还坐着一个人,黑丛丛的树叶中,可以看到一双寒意森森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凌瑾泫! 真是冤家路窄。 一直想着自己的龟息法比较好,不容易被人发现,却忘了自己也轻易发现不了有同样功力的别人。 也就是说拓跋琳琅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凌瑾泫的眼皮底下了。 拓跋琳琅轻轻拨开树叶,看到西门卓瑸又返回了屋子,一定是以为人早已跑了。 于是,她嗖的窜离这棵大树,迅速朝王府的院墙掠去。 凌瑾泫怎会放过再次遇到这名黑衣人的机会,紧随其后追逐不舍。 才几日,拓跋琳琅没想到凌瑾泫的功夫又有长进……特指在这黑夜追她的功夫。 上次她逃脱的就费力,而这次更是吃力。 凌瑾泫的功夫本来就好,若是在这夜色中的轻功都与她难分上下,那么拓跋琳琅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杀手锏。 一个蜻蜓点水,拓跋琳琅足尖落在树梢,轻盈的身躯仿佛飘拂在半空,回身望着不远处的凌瑾泫。 “你以为本王会一次次吃黑暗的亏么?”凌瑾泫冷冷的道。 三年来,他时时不忘练习自己在黑暗中眼力,虽然还不及拓跋琳琅,但比起常人已是相当的好,这就是第一次拓跋琳琅难以摆脱他的根本原因。 自从那夜追赶拓跋琳琅失败,凌瑾泫这些日子更是加紧了练习,他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在他身边现身,所以他要时时防备。 正巧今夜暗探安王府又遇到了她,而且从信安二王的对话,与拓跋琳琅的行为上可以知道,起初是错了,太后寿宴上下药的不是她,或者应该说是她调换了信王与他的酒杯。 那日安王的宴会上也并非表面的风平浪静,而是被这个女人暗中阻止了。 她究竟是谁?为何宴会上从未察觉到她的存在?她为什么又要帮着自己? 凌瑾泫不解。但是她带给自己的厌恶与愤恨是绝不会抹灭的。 看来这次是必须要交手了。 拓跋琳琅一声不响的盯着凌瑾泫,手轻轻抚上受伤处,虽然伤的不重,但多少都会影响发挥,尤其对手是凌瑾泫,一点的影响也能造成料想不到的后果。 就在二人蓄势待发之际,从另一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蓦然横插在二人之间,却是朝凌瑾泫出手。 拓跋琳琅趁机飞速掠开,瞬间隐没在夜色中。 凌瑾泫眼看着拓跋琳琅再次逃脱,心有不甘,无奈被人拖住,纠缠几招都挣脱不开。 那名黑衣人边与凌瑾泫争打,边吹响口哨,一匹马便嘚嘚的奔来。 黑衣人瞅准一个空挡,翻身跳上马背,策马奔去。 即使凌瑾泫轻功再好,也未达到西门家的破影功最高阶层,追不上风驰电掣般的马速。 “上马!”黑衣人顺路追上了拓跋琳琅,此时她摆脱了凌瑾泫,正悠哉的行走在返回琴庄的路上。 “琴泽?”拓跋琳琅看到取下面巾的黑衣人,惊喜的道。 一路上,她还想着是正巧碰到凌瑾泫的仇家要对付他,才顺利逃脱,就没想到是琴泽来替她解围。 拓跋琳琅纵身跳到琴泽的身后,“谢谢你啊!” “以后行事前最好亲自跟我说一声。”琴泽道,“既然怕被瑾王识破,就得给自己留有退路。”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牵扯别人。”拓跋琳琅道。 “可是已经把我牵扯进来,若是瑾王知道我跟你一起瞒着他,兄弟就没法做了。所以,不为你自己也得为我考虑。”琴泽说着,加快了马速。 “哦,对不起。”拓跋琳琅一怔,她确实没考虑到这点,“如果哪天我被瑾王逮住了,你千万不要承认早就知道了我的秘密。” 琴泽紧闭双唇,没有吭声,如果凌瑾泫真的发现音清就是要找的人,他该怎么办呢? …… 翌日晨,凌瑾泫就来到了琴庄。 虽然琴泽已经从拓跋琳琅口中知道了夜里听到的情况,但还是装作不知的又听凌瑾泫讲了一回。 但最终,凌瑾泫的重点没有放在信安二王身上,而是绷着千年寒冰似的脸道,“我确定那个女人就在京城,你要给我找到。” “是吗?这么肯定?”琴泽似笑非笑的看着凌瑾泫,心底已有了隐隐的波动。 “肯定是她!虽然两次都是在夜里见到,一袭夜行衣,但我肯定一定是她。”凌瑾泫的语气毋庸置疑。 “黑夜?夜行衣?瑾泫,你是不是几年找她找的太执着了?你能认出黑衣人是谁?而且还是在黑夜?”琴泽笑道,如果他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认出昨夜救走音清的自己呢? “若是别人,我认不出,但是她,就凭那道夜中的身影,就绝逃不过我的眼。那个影子已经刻在我的心底,绝不会错!”凌瑾泫坚信。 琴泽的心底惊涛骇浪,真不知音清欠了他什么,为何会如此深深的刻在心中。难怪音清越来越会怕见到他,即使易容了相貌,也隐藏不住凌瑾泫对于她的那份熟悉。 “你认得,可我不见的会认得,尽力而为吧。”琴泽收起笑容。 “这可不是你琴庄主的口气。”凌瑾泫冷冷的道。 “主要是三年来,我已经被这件事折磨的没有耐心了。我承认琴庄这次失手了,行吧?” “有始有终不是琴庄一贯的做为吗?”凌瑾泫可不肯松口,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目光直射前方,幽深阴寒。 琴泽无奈的耸耸肩,一口茶咽下,竟然会感到苦。 “你的第一大琴师呢?”凌瑾泫突然问。 琴泽微顿,随意的笑笑,“也许被小静缠着。” “她在琴庄过的可真够逍遥。”凌瑾泫道,“不妨让她来一下,问问当日弹琴的情形。西门卓咏说暗针就藏在琴中,随琴拨动而发,看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燕子门声名远播,应该不会出现意外,我也好奇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取下琴上的暗针。” “那你为何不去问问茗春夫人,她不同样也弹了琴?”琴泽反问,他十分不愿让凌瑾泫与音清相见,尤其是在眼下这么敏感的时候。 “正巧在你这里,问她好了。”凌瑾泫没有看透琴泽的心思。 “好吧,我让人去叫她。”琴泽起身道,其实他是要亲自去见拓跋琳琅。 “瑾王要见我?”拓跋琳琅问。 琴泽点点头,“如果不想去,推脱掉也可以。” “你就说我跟小静出去了,正巧不在。”拓跋琳琅看了眼身旁的琴静道。 “怎么要拉上我啊,我很想见瑾泫哥哥的。”琴静不满的嘟起嘴。 “不拉上你,说我独自离庄了?是不是显得我这个琴师太自由?”拓跋琳琅拍拍琴静的肩,“就照顾一下jiejie我了,好不好?” “好吧。”琴静无奈点头。 “这么不巧?看来我还是回去问茗春吧。”凌瑾泫听到琴泽说音清不在,起身告辞,顺便又道,“燕子门与首富崔定坤那边最好都帮我留意一下。他们是民间的人,最好你出面帮我盯着。” “好吧,谁让我跟你这位朝廷中的王爷交好呢?”琴泽笑笑,轻轻一拳打在凌瑾泫的肩头。 目送着凌瑾泫策马而去,琴泽双眼微眯,矗立良久。 “哥哥,瑾泫哥哥走了吗?”琴静偷偷的倚门张望。 琴泽折身走回庄园,“走了。” “音清。”琴泽径直去见拓跋琳琅,凝结的月眉,跳动的眸光,认真的望着她,“如果不想让他识破,你就不要再在他跟前现身。我会找个理由让人知道你已经离开了琴庄。至于还债的事,可以从长计议。” “琴泽,如果一件事放在心底,像一块沉淀的顽石,你会任由它存在吗?”拓跋琳琅抬起清澈的眸,望着琴泽。 “可以解决的,只是暂缓一下。”琴泽盯着这双眸子,那么干净,仿佛不被尘世侵袭般清澈,清灵的心境,这就是她放不下与凌瑾泫之间纠葛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