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千年

    阴沉的铅云，遮盖着天空，让苍穹仿佛触手可及。

    凛冽的寒风吹过，飘来几片雪花。

    此刻，一道犹如利剑般的身影，站在一处巨大的祭坛之上。

    在他的周围有着一百零八根古老的石柱，石柱之上雕刻着繁杂且玄奥的纹路，隐约间可以听到众生在祈祷。

    “一定要这样么？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时候，一个空灵中带着些许悲伤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人，一头长发莹白如雪，从后肩垂落，直抵腰身之处。

    她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站在这祭坛之上，背影中透露着无限的落寞与哀伤。

    “没有了，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祭坛中心，腰身犹如利剑般挺拔的男子沉声说着：“我必须得走，只有真正的脱离这里，才能找到一线生机，否则，咱们都会死。”

    “可是……可是你成功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要是失败了，你真的会死。”

    女子声音之中有了一丝哭腔。

    这个时候，北风呼啸，漫天霜雪，陡然大了起来。

    男子站在那里，身影依旧挺拔，但背影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丝萧瑟。

    “那我也得拼一拼。”

    许久之后，男子转过身来，看着那女子，沉声说道，话语之中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别无选择，别说十分之一的几率，就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我也不能退缩。”

    男子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温暖的笑容，看着那女子，双眼之中透露出无限的柔情。

    听着那男子的话，女子眼中的泪光，再也忍受不住，幡然滑落。

    晶莹的泪滴，划过她娇嫩的面庞，就像神祗的悲伤，卷起漫天霜雪，在大风之中，剧烈咆哮。

    男子来到女子身前，深情的拭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张开双手，将她揽入怀中。

    紧紧的，用尽全力的，将她揽入怀中。

    就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能不能不走？我不想你去冒险，我害怕你会跟绝尘一样，这一去，便是永远。”

    女子低声说着，声音之中有着一丝哀求，有着一丝希冀。

    “映月湖初见时，你曾说过，要许我半生繁华，一世安稳，你还没有做到呢，我不许你走。”

    女子的声音，如泣如诉，眼中的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浸透了男子的胸腔。

    男子温柔的额抚摸着女子的长发，只觉内心，犹如撕裂一般的痛，窒息般的痛。

    初见时的神采飞扬，相许一世的互诉衷肠，如今想起，只叫人心如刀绞，恨天欲狂。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为了你，为了孩子，纵使再艰难，我也会留着我的命，回来见你。”

    许久之后，男子沉声在女子耳边说着。

    “我不是绝尘，他没有牵挂。我有你，还有咱们的孩子，我心有所执，便是漫天仙佛，也不能阻我前行。最多千年，我便会回转，到那时，我会用全新的面貌，来见你，来完成我对你的誓言。”

    “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不要哭，在以后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学会坚强。”

    “替我好好照顾你，等我归来时，你要用你的笑容，为我指路，让我能够找到你。”

    “时间到了，我真的要走了，我想再看一眼你的笑容！”

    男子的声音，就像虚无缥缈的传说。

    女子流着泪，绽放出最为灿烂的笑容。

    她用自己的笑容，送走了最为挚爱的人。连带着，也送走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魂。

    时间无声的流逝着。

    转眼间，千年已过，男子并没有按约定归来，完成自己对女子的誓言。

    女子在笑，眼中的泪忍不住的流淌。

    但她心中还有着希望，她依旧再等待着。

    千年又千年，男子依旧没有归来，女子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了，被一个翡翠面具所取代。

    当年的纯真，也化作了最为炙烈的疯狂，鲜血，铸就了威名，但却失去了灵魂。

    她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在这世间，只为了等一个人，来摘下她的面具，让她重新露出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