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退敌（5）
“砰砰砰……”寺津城内传出一阵脆响令鹈殿长照条件反射似地哆嗦一下便浑身不自然起来喃喃道说道：“这是铁炮声！这是铁炮声！” “砰砰砰……” “砰砰砰……” ……回答他的是不间断的噼里啪啦声，而是弟弟鹈殿长忠的惊慌声：“怎么会有这么多铁炮？这得有数千吧！” 本来铁炮声响起的时候鹈殿长忠还不以为意，可是随着声响的不断响起、不停的响着的时候他就惊恐了。铁炮的弊端很多他是亲眼见识过的，于是就并没有在意。因为要是铁炮发挥威力就要大规模使用铁炮，这样耗费都赶得上装备一支人数不少的武田赤备队了。他可真难以想象乡田家竟然配备了如此多的铁炮，心想难怪兄长鹈殿长照之前会一败涂地。 鹈殿长照其实也没直接面对乡田家的铁炮，不知道具体说少但是传闻却是的确很多：“完了，我们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兄长赶紧劝总大将先收兵然后再做打算！”鹈殿长忠建议道。 “不！我们赶紧退兵！”鹈殿长照被弟弟的建议惊醒连忙吩咐道。 “退兵？”饭尾连龙听到鹈殿长照的建议后突地一怔，皱眉为难道：“长照大人这是不是太严重了？只是受到铁炮阻击攻城不利而已。” “外丸的两千多人必定是完了，加上之前的损失恐怕我们六千大军也仅剩一半了，加上我军士气低落，乡田军却是士气高昂，他们必定是要出城一战的！到时候本家必定定当不住乡田军的猛攻！” 两兄弟急忙向饭尾连龙提议，结果却是很不理想。 “长照大人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西乡义胜刚刚继承家督对于今川义元派来压制东三河大三家族的鹈殿长照不是很感冒，而且之前因为鹈殿长照的缘故使得他失去家主之位，自然对鹈殿长照更加怨恨了。 “就是！”户冢忠春作为西乡家的外戚自然帮腔，只见他说道：“只有听说守城溃败的，野战对战溃败的，还真很少听说过攻城攻的本方溃败的！总大将要真是因为攻城遇到一点挫败就像镜川合战长照大人那样溃逃的话那可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你们！……你们放肆！”鹈殿长照指着两人久久说不出话来，然后就转身看向了饭尾连龙希望他能听取自己的建议。 “攻城受阻那是有的，可是就这么断定说本家就剩一半兵力却是言过其实了吧！难道本家两三千将士站着让敌军射击不成！”饭尾连龙犹豫道:虽然和鹈殿长照交情不错可是毕竟如今两人成了竞争对手，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了总大将可以独立带兵，怎么可以不战而退！那以后今川义元还会给自己机会吗？ 想到这饭尾连龙就坚定了不退兵的信念继续道：“退兵恐怕不合适吧，主公那可说不过去！” “照我说长照大人因为镜川合战的缘故对铁炮还有恐惧这能让人理解，但是身为同僚的我却不得不提醒一句，这个毛病还是要克服的，免得耽误了战事！”户冢忠春讽刺道。 “住嘴！”鹈殿长忠呵斥道。 “这可不是你们上乡城，这是总大将本阵！”西乡义胜不经意间就将饭尾连龙顺了进来。 “我呸！别忘了当年要不是兄长提点他还能有今日吗，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经常向我家借钱怎么就不说了！”鹈殿长忠见自己的兄长的好意却是被人连讽带刺的数落了一番很是愤慨，顿时口没遮拦起来。 “八嘎压路！”饭尾连龙自尊心作祟不愿被人提前之前落魄的时候，现在被对方点明了出来自然是羞怒不已一脚踹到鹈殿长忠愤怒道：“你放肆！我才是总大将！不是你兄长！” “长忠闭嘴！”鹈殿长照对自己的‘故友’还是很了解的，看到他羞怒的样子就知道又自卑。 “希望总大将做好迎击准备！”鹈殿长照最终提醒了一句然后长叹一声扶着自家的兄弟就回到自己的阵地了。 “哼！不识好歹！还以为自己还是总大将呢，主公现在可是最不待见他呢，凭白损耗了本家近万兵力！”西乡义胜故意大声的嘀咕道，说的远去的鹈殿长照一震然后身影变得黯然起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饭尾连龙看着故友落寞的身影不禁一愣然后连忙喝止住西乡义胜，就在这时使番突然来报。 “报！……前军大败！乡田军快要攻出城来了！”使番骑马飞奔而来不待马儿停稳就跳下马鞍向饭尾连龙禀报道，可见形势之紧迫。 这使番怎么说的颠三倒四的，这只听说城里担心被外面的敌人攻进去的，还真没听说过城外担心被城里攻出来的！前军大败那就收拢一下，敌人攻出来不正好吗，饭尾连龙几人纳闷了。 这时因为他们不知道城门内外的情形，要是看到的话就不会这么‘无知’了。乡田家的铁炮军一上场仅仅四轮二十次射击，两千发子弹就如水银泻地般向今川军激射而去。由于密集的缘故，原本命中率大约五成的铁炮命中率整整提高了两成，于是城内外当场就超过一千人今川军阵亡，这还是很多子弹打在同一个人身上的缘故。 要知道铁炮的射程是100m，而外丸城墙离二丸城墙水平平均距离也就50m而已。再加上居高射击射程还能提升一些，于是城外的守备军同样遭殃了！在第二轮城门射击结束使尸体堵住城门后铁炮队就开始先对着城外的今川军后备队进行射击，倒霉的牧野成胜就是在这一波射击中被流弹击中脖子流血不止而死。 城外的预备军备有后路于是遭遇射击后短暂的混乱起来，不过没多久就在设乐贞通、户田康光的指挥下连忙撤退，而后乡田家的铁炮队则开始朝着企图翻墙逃出去的今川军射击，这就是林宗勇等等所说的由远而近，用林宗勇的解释是：反正城内的一时半刻逃不出去，就先打远的也能给近处的敌军形成阻碍。 “噼里啪啦！”射击进行到第六轮的时候就没有进行下去，铁炮队奉命就停止了射击，因为外丸内能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再射击的话就要浪费子弹了。 “咯吱咯吱……”二丸的城门在铁炮声停止的同时连忙打开，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呃……”一些新兵蛋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干呕了起来，差点没把胆汁给吐了出来。 “快快快！赶紧清理出一条道来！”大岛氏雄对着外丸的修罗地狱场面就像是看平常事物一样平静，不断的催促由老兵组成的打扫队伍。 “哈！”清扫队连忙涌出城门。这些人手中自然没有持有兵器，因为林宗勇断定幸存者必定是不敢再抵抗了！ 大岛氏雄催促完清扫队后就带着自家的旗本队首先涌出城门对着幸存者高喊道：“扔掉兵器，跪下投降！投降不杀！” 城内的幸存者早就已经崩溃，闻言纷纷失神的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跌倒在地上，不过却是对喊话的大岛氏雄怨念颇深：大佬唉，你怎么不早点喊啊！你早喊了我们就早投降了！ 后来这一批士兵被今川家赎回之后不仅没有补充今川家的兵力，反而是通过他们的口将乡田家的强大、血腥、坑爹……等等传闻在今川家领地上广泛的得到传播，成了今川家上洛失败后乡田家能够迅速扩张领地一个重要原因。 “准备出击！”乡田政定高呼道：“乡田无敌！” “乡田无敌！……” …… “井伊直盛大人阵亡！” “井伊直亲大人阵亡！” “牧野成胜大人阵亡！” “牧野成明大人阵亡！” “奥平贞能大人阵亡！” …… “天野长正大人阵亡！” “天野长康大人阵亡！” “挂川小六郎大人阵亡！” 鹈殿长照一听到铁炮声后就派出了自己的探马使番，没多久清城内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全军覆没！于是鹈殿长照连忙再次来到本阵建议饭尾连龙撤退，这次的结果自然是极其顺利，因为饭尾连龙也被使番的战报给吓得不轻。 不过饭尾连龙却没有特别感激鹈殿长照，因为他认为鹈殿长照之前提醒不提醒都已经没有用了，只是早跑和晚跑的问题。不过乡田军却是用实际行动帮鹈殿长照反驳了饭尾连龙的这一错误观点，因为乡田军很快的就撵上了今川军，在还没逃到最近的上乡城前今川军就被乡田家追上了。 要知道乡田家的常备可是全年全天候训练，而且负甲长跑是日常训练，按千兵卫的原话是：跑得快不管胜败如何都是很有用的，胜了比别人跑得快就有利于追击；败了比别人跑得快敌人就追不上。当然后面那句乡田家的将士都自动忽略了。 “退回上乡城笼城吧，本家在上乡城还有近千兵力！”跑在前头的鹈殿长照望着远处自己的城砦突然就觉得安心不少于是建议道。（鹈殿长照此次金出兵两百人，因为他的职务是战时的临时军师，兵力无需很多） “也好！”饭尾连龙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毕竟他的居城在远江，先退入上乡城那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不过对于饭尾连龙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对于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就比如说距离上乡城不远的牧野城、正冈城、牛久保城，这些人都担心如果大军退入上乡城的话乡田家会趁机将他们的城池攻占了，所以纷纷表示不赞成。最后商量无果，乡田家又逼得紧，于是牧野家、户田家、西乡家、设乐家等人就各自领兵往自己的领地逃去了。 今川家分兵后乡田家立马就放弃了对东三河众的追击，这让饭尾连龙等人苦不堪言。 饭尾连龙见只有自己等人被乡田家死死粘着哪里还不明白东三河众的阴谋，于是愤怒道：“可恶！他们竟然将我们作为乡田军的诱饵！” “长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饭尾连龙对着鹈殿长照迁怒道。 “如果你不去上乡城的话，你说乡田军是追击两百人的我还是追击两千人的你们”鹈殿长照反问道，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还是担心万一。万一饭尾连龙不去上乡城，而乡田家分兵追击自己的话，以他两百人的兵力在强大的乡田军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因此他才没有说出来，而且这对饭尾连龙来说也不是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