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平凉忽迷天远近
当即众人出门迎去,却见格萨尔领着大批野牦牛守在门口,足有几千头,那些牦牛都规规矩矩,一声不吭,温顺的站成一堆。 彭莹玉见到这般大群的牦牛,不由的大为惊讶道:“那里来的这么多牦牛?” 齐御风哈哈大笑,心中也是十分高兴,忙招呼格萨尔道:“快请进,快请进。” 格萨尔却面色严肃,对着齐御风却不失礼节,当即躬身行礼,说道:“巴融帕竹大师命我来送上大礼,望武威王早派人手进驻白塔寺,以商大事。” 齐御风点点头道:“咱也是个安眉带眼的人,你无须开口,明日我便寻人过去。” 他回过头,便将格萨尔与众明教要人介绍,格萨尔听说齐御风身后几人便是明教的五散人,青翼蝠王,这些人的名气都如雷贯耳,当即也不禁为之震惊,忙一一行礼,但他面孔平平,看起来神色倨傲,始终未曾见得笑颜,看上去甚是敷衍。 彭莹玉喝令众官兵联手,将牦牛赶入原来的马场之中,望着这一望无际的牦牛群半天,不由得点头笑道:“看来今年冬天无需外运多少粮食,咱们这里也够吃了。萨迦法王这份大礼,当真可不轻.” 青翼蝠王韦一笑,也点点头道:“这牦牛皮最为坚韧,只要加以鞣制,便是制造皮甲的好材料,一冬所得,尽可够全军为用,此番你们可赚得大了。” 说不得道:“选些性子温顺的,给贫苦民家送去,也可解来年劳力之苦。” 那边齐御风将格萨尔安排下来,领入了会馆之中,回头看见这几人眉飞色舞的讨论,说这人怎么能领着如此多的牦牛到来,不禁笑道:“这些算是什么,咱们眼下安定。我再叫诸位看些稀奇的玩意儿。” 韦一笑初来乍到,当即问道:“都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一边说不得苦笑道:“咱们这位小王爷,新鲜玩意儿实在不少,就是不太何用。”他想到齐御风这半年所为,犹自心有余悸,当即叹息不已。 齐御风不在乎道:“怎么不合用了,这都是将来的发展方向。方便面不好吃么?”流水线不好用么?火枪、地雷。怎么不比大刀长矛的强?“ 说不得摇摇头,故意抬杠道:”咱们西凉这里吃点面食本就不容易,你用沸油炸面,再加高汤,常人宴席宾客则可,可是若行军打仗。却又太奢侈了一些,咱们又从那里弄那么多热水?你若能想出将牛马之rou长期储运的法子,倒是大功一件。“ 齐御风听到这话,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倒是忘记了,这年头弄点花生油倒是的确不容易,没问题。只要细瓷能供应得上,牛马熟rou的储运,也包在我身上。” 他心道,这地方土质细腻,瓷场颇多,只要这细瓷供应得上,我分分钟就能重新发明罐头。 说不得见他答应得如此容易,不禁一愣。随后警惕道:“这一次你可不许再糟蹋鸡蛋!” 他想起齐御风刚刚想起发明什么方便面的时候,除了以前吃过这玩意儿的段思邪之外,谁也不支持,只觉得这齐御风少年心性不定,这方便面定然难以成功,谁料齐御风就连揉面都不会,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糟蹋了无数鸡蛋,最终居然还是将这方便面制成。 眼下这方便面已成为武威城中一道小吃,众兵将出行之时。也多身上携着几袋方便面出去,若无条件,便可干吃,若有热水汤锅,便可煮面,比之以前硬咽冰凉的青稞面,那是强得多了。 齐御风摇头笑道:“这次简单的很,咱们定做一批瓷瓶,将牛羊rou装入瓶中,用木塞塞住瓶口,入蒸锅加热,再将木塞塞紧,并用蜡封口,便可保食物至少三月不坏。” 一边韦一笑惊讶道:“这么简单?” 齐御风点点头道:“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咱们将牛rou剔去筋膜,用盐腌制,然后风干,即剩下地方,这种风干牛rou干即省下地方,又便于携带,听说当年成吉思汗行军,就以此物为军粮?” 彭莹玉笑道:“若是以咸rou干为军粮,非得渴死不成,不过这瓷瓶牛rou倒也是个好主意,好似有那么几分能成功的端倪。” 齐御风一摆手道:“我办事,你放心,百试百灵。” 周颠一鼓眼睛道:“那你先前怎么不说?” 齐御风一摊手道:“也没人问我啊,你看我一天忙着多少事,尤其是那个火枪,若是能造好了,端的是一利器,无论那支军队,能敌得过我西凉军?” 周颠撇撇嘴道:“远不过二百步,力不能透铁甲,阴天不能用,雨天不能用,你这个火枪,比弓箭还远远不如。” 齐御风叹一口气道:“眼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已经尽力了。”他军务繁忙,做这些玩意儿也不过兴致所在,但自己数学根底早已丢到不知何处去了,所以一直以来,也没能做出简单的机床。 周颠点点头,道:“也罢,也罢,奇yin技巧不过是小道,咱们也不必多在乎。”他想起历次齐御风大刀阔斧的要发明点什么,不禁心有余悸,光那是大炮就不知炸了多少次膛,自己若是鼓励他,他非把天捅个窟窿不可。 谁知道齐御风听到这话,却摇摇头道:“怎么说是小道,这些在战阵之中,都是有大用场的。” 周颠道:“我看若是能有大用场的,也就是你这口长剑。” 齐御风笑道:“你不信,等三日之后,我教你开开眼界。” 周颠好奇的问道:“开什么眼界?” 齐御风袖着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飞!” 周颠听到“飞”这个字,登时一愣,当即摇了摇头,以示不信,一边韦一笑将信将疑,也默不作声。 当即三日之后,众人待吃过午饭,周颠、韦一笑等人同齐御风一起来到一处院子。那院子中原有一帮闲人,各自忙碌,齐御风当即指着一人道:“呃,你叫什么名字了的?” 那人赶紧回话道:“小人叫伯牙吾台.图帖睦尔。” 齐御风一笑,点了点头,心说这元人的名字当真难记得很,是一个人的名字就哇啦哇啦老长一条。 当即他笑道:“来。点起火来,咱们试试看。” 韦一笑见到那地上堆放着一堆乱糟糟的吊篮、气囊,心中不解,回头看向齐御风。 齐御风笑道:“你且看着,过会儿就知道了。” 众人忙碌一会儿,用稻草和木材在气球下面升起火来。但见那气囊越鼓越大,渐渐飘行起来。 韦一笑惊讶道:”这是一个孔明灯?“ 齐御风点了点头道:”原理是这么个原理,情况也是这么个情况,不过稍有差别罢。“ 但见民夫鼓火不断,热力渐渐传进了气囊之中。 韦一笑甚为惊奇,上前抚摸着气囊,齐御风笑道:”这外面是鞣制过的薄羊皮缀成。里面衬的是棉布,丝绸,以胶泥捻在了一起。“ 韦一笑点了点头,看着越来越鼓胀的气囊,问道:“这个当真可以使人飞起来?” 齐御风思虑片刻,道:“还是试试看罢。” 齐御风三日之前,突然有了制作热气球的想法,当即寻了曹三多商行之中的几个工匠。迅速的做出了这个成品,眼下点火升腾热气,已经托起了吊篮,他心中不禁也是微微有些激动。 但只见吊篮腾空,已有一尺多高,韦一笑突然翻身一跃,迈了进去。叫道:“我先来。” 众人只见那吊篮微微下坠,却并非靠在地上,当即不由得齐声惊异了一声,眼中都放出兴奋的光彩。周颠也摩拳擦掌道:“等等我……”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一边彭莹玉阻拦住他道:“不可,你看着韦兄弟进去,这吊篮上升便日趋缓慢,你要再进,这物非得坠在地上不可。” 周颠摇头道:“那只能装下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彭莹玉叹息道:“眼下能装下一人,日后便能装下多人,如果这气球日益完善,咱们西北日晴,一眼可望百里,若敌人有大股部队行军,咱们势必能及早发现。” 说不得笑道:“其实此物倒也够了,咱们在这球上画些鬼怪恐怖的图像,径直将这物投向敌营,只怕敌军也势必大乱。”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见到那热气球伴着煤烟炙热,又复而上升了几尺,眼看便要有一人多高。 齐御风突然冲着韦一笑担忧的看了一眼,道:“韦法王,您还是下来罢。” 韦一笑摇头道:“没事没事,尽管添柴便是,我早想从高处往下看看。” 齐御风摇了摇头,心说这热气球若真升上高空,还说不定有什么变故,小时候看的那本里面,好像因为发明热气球失事的也是一个挨着一个,直死了不少人,才最终得以安全。 当即他好说歹说,韦一笑才从吊篮上遗憾的跳了下来,齐御风命人在吊篮中放了一只公鸡、一只山羊、还有一只鸭子,接着便切断连接,任凭它飞上高空,自生自灭。 那气球飞了不到两里,即便在远处缓缓下落,当即韦一笑叹口气道:“这气囊还是太过于沉重了,而且火力也不够。” 一边彭莹玉道:“贺兰山出产煤炭,不如筑一火炉,以硬煤烧风,猛火造热气,可否?” 说不得点头道:“不错,而且这传热的管道,也大可商榷。” 齐御风见到众人七嘴八舌,居然讨论了起来,不禁为之愕然,心道平日都教导我别沉湎与这些杂事当中,可是一旦造出了实物,哪怕如此简单,却也吊起了这些老家伙的瘾头。 曹采萧坐在自己院子里头,抬眼望着天空。 齐御风与韩羽娘出门一趟,已经回来三天了,可是却一直未曾过来见过她。 当即她心中不由得微微泛出了一阵轻愁。 此时他曹家已经远非昔日凄惶的模样,曹三多联络在西凉旧部同行,组织马帮,往返关内关外,不断交通,从事贩运活动。为西凉军输送物资,甚至传递情报,不过一年光景,随着西凉军势如破竹,行情也一路大涨,从一个小小的山寨起家,显然俨然已经是黑水、武威两城的最大商户。 昔日他们曹家为商。多是看蒙元人的脸色,苛捐杂税无数,就算尽力维持,但家业却也日渐凉薄,而此时赋税全免,曹三多又是西凉的要人。这生意越做越火,已经扩大到了藏边,就连吐蕃人,也时不时的跟他们做生意哩。 曹三多是这城中的红人,她这千金大小姐自然也不用亲自打理管帐,日渐闲了下来,这终身大事。便日益提上了日程。 “昔日父亲便说他必然不能埋没与草野之中,眼下他也是称雄一方,当起西凉之主来了,还能看上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丫头么?”曹采萧心中默默想着,手中玩弄着一片温玉。 这蓝田玉是齐御风在河套所发现,眼下大力挖掘,曹家用马队将其运往关内,倒也获利不少。 “听说他第一次发现这玉。便送了那韩羽娘一块,眼下她天天佩戴在胸口的那块就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人的心思,怎么就那么难以猜测?”曹采萧微微叹了一口气,单手托腮,伏在了桌面之上。 西凉军中。以段蔷奴、韩羽娘最为有名,其次便是自己,齐御风占领武威大半年,忙里忙外。总是见不到人踪,但是名气却大的很,眼下谁不知道这大片的江山,是这少年一手打下来的,而且有明教辅佐,将来打跑了蒙元,更可能成为天下共主。 这大半年西凉富户、官员给他说亲的,踏破了门槛,却没一个人能见到他的影子,后来传来有“三女争夫”,这三人家室门楣都远远高于旁人,这才冷落了下来。 她想到这里,突然又皱眉心道:“听说那黑风寨史家,还有一个什么香儿,这黑风寨是西凉友军,比曹家和段家势力都大得多了,不知道那个香儿,他在乎过没有?” 正自她神驰遐想之际,突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内院道:“小姐,小姐,王爷发明了一个会飞的东西。” 曹采萧转头笑道:“香秀,你总是这么慌里慌张的,又怎么了?” 香秀道:“齐公子做了一个大皮球,里面装满了热气,下面挂着一个吊篮,点上火,飞得老高,城里人正看得热闹呢。” 曹采萧惊讶道:“那他人摔到了没有?” 香秀摇摇头道:“他在上面载了一只鸡、一只鸭、一只小羊,那大球刚落下,还在充气呢。” 曹采萧笑道:“他上次用竹子羊皮做什么飞行翼,摔得七荤八素,这一次却聪明了许多。” 香秀见到小姐发笑,试探的上前问道:“那咱们去看看呗?” 曹采萧微微一怔,突然又赌气道:“不去。”齐御风这一次彻夜未归,城里面传得风言风语,说齐御风既然已经封王,眼下便要遴选王妃,而韩小姐和他心盟早结,乃是第一的人选,他两人都出自明教,正是天作之合。曹采萧想到这里,心中便愈发觉得憋闷。 香秀笑道:“齐公子可是咱们曹家的大恩人,他好不容易在城中露一回面,咱们要是赶得晚了,下次再见到他,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曹采萧面色淡淡,摇头道:“他自忙他的,咱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去见他,他很稀罕么?” 香秀顿了一顿,颇为担心的说道:“可是他这一次说要做什么‘罐头’,跟咱家订了几百个瓷瓶,都没到府上看看你,你说他是不是……?” 曹采萧怒道:“你别瞎说,军机繁忙,咱们这等闲人,要他来看作甚?” 她心中听到这话,满是委屈,心道:“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你,却避而不见,若你心里有我,便是不来也该有个交待,合该采萧命苦……” 她心中满是悲愤,一边香秀虽然依旧喋喋不休,跟她说话,却也听而不闻,只是心中酸溜溜的。一线柔情,又爱又恨,想着齐御风的剑眉星眸、修长身躯,以及他时常爽朗的笑声,径直望着天空。 她本是内敛的性子,平日不喜多言,只是情网既陷。柔丝愈缠愈紧,每日于那望穿秋水之际,已然情根深种,再也无法自拔了。 过了一会儿,她心中自己安慰:“我本是这乱世之中的一个小女子,险些家破人亡。毁与鞑子之手,眼下却得他的帮助,家资豪富,父亲母亲俱在,正该快活才是,我却又伤什么心?” 正当此时,她突然听得“咯”一声怪笑。不禁凛然惊起,抬头一见,却见香秀已经软绵绵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身边不知如何多了却一个和尚,那和尚白眉长垂,脸色黑黄,却又泛着红光,而且他脸色瘦长。两个颧骨高得像驼峰一样,头上似乎如同顶了个碟子一般微微凹陷,看上去十分怪异。 曹采萧听说过西凉本是佛国,眼下齐御风又与白塔寺合作,这城中出现个番僧,也是毫不出奇,只是他无声无息的进了自己的院子。却是好生无礼,当即沉声道:“阁下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便是曹三多府上的千金,曹采萧姑娘?” 曹采萧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不知大师是谁。为何要闯进了我的府上?” 那和尚点了点头道:“你曹家贩运粮草兵器,与明教分享结托之利,令这西凉军财赋有出,资用不匮,端的是好本事。” 曹采萧心道:“这人缘何说起这些,难道是要与曹家做生意么?”她心中有疑,但面色却不表露出来,只是淡淡问道:“阁下若不说出真实姓名,擅闯我府之罪可是不小,只要我一声令下,巡查一到,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还望阁下好自为之,若是生意之谈,可去前厅寻掌柜的办理。”
那和尚哈哈一笑,摇头道:“不,我就找你。刚才听你话,那个齐御风就是你的意中人了?若你想与他结为秦晋之好,老衲倒是出得上一份力气。” 曹采萧本来对这等事已经心灰意懒,万念俱绝,只觉得段蔷奴与韩羽娘都是习武之人,英姿飒爽,才配得上他,但听了这话,登时心中一动,犹如天降纶音,虽然将信将疑,却也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那和尚得意一笑,说道:“老衲的面子,他自然是要给的。” 曹采萧看见这和尚武功似乎十分高明,心道:“莫非这人也是明教的高手,与那五散人一样,都是武林前辈,齐御风平日什么都依着那五散人的,这个老和尚,说不定比那五散人,武功还能高上一些。” 他本来年纪尚幼,童心未脱,见到这人如此自信,便点头问道:“阁下可是明教的高人么?” 那和尚“哈”一声,笑道:“不错,在下与明教甚有渊源,他教中许多人物,都跟我是好朋友。” 曹采萧听到这话,当即再不怀疑,退后三尺,敛身行礼道:“采萧见过前辈。” 那和尚一笑道:“走吧,你与我出城,我自安排齐御风那小子,与你一月之内,便完成婚配。” 曹采萧本来已经相信这人乃是明教高人,但听到这话,却不禁皱起眉头,说道:“那怎么成,他……他不喜欢我,却也不能强迫。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自己随便出城。”她本来将这些心事都埋在心底,可是见到这和尚,却不知如何,恍惚之际,言辞所吐,尽是肺腑之言。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到了此事,这事还由得你么?”说罢上前一探,点中她咽喉xue道,曹采萧只觉得咽喉被点,却双腿酸软,当即便要摔倒在地。 谁知道那和尚未等他膝盖弯曲,猛然一跃,手中一条麻绳展开,便已经将她牢牢捆缚在一起,接着在她脖颈处一拎,急跃而起,便行出了曹府。 那人带上斗笠遮挡面容,一路挑选小路而走,只见他每迈出一步,都比平常人步子长了一倍有余,不过一刻,便来到城池边缘。 此时他也不遮挡行迹,手中提着一人,大摇大摆,踏步向城门走去,那守着城门的士兵见到。不禁惊讶道:“兀那和尚,你怎么提着个女人……” 低头看去,却见那女人面容苍白,衣着华贵,乃是城中的有名富户曹三多的女儿,当即众士兵不禁叫道:“和尚,还不放下曹小姐!” 那和尚哈哈大笑一声。陡然手中一扬,数枚念珠洒出,当即数十名兵卒应声而倒,周边百姓惊呼一声,乱成一团。 那和尚陡然闪动身形,如一道疾风般飞出城门。在城外牵了一匹马,飞驰而去。 此时城中军马赶来,却也追之不及,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被他遥遥甩在了后面。 那和尚拎着曹采萧,如同拎着一只羊羔一般,飞马奔驰。不一会儿来到一片山林之中,弃马上山,提气疾奔,不一会儿便奔出老远,这才放下人质,稍微休息。 曹采萧此时衣衫凌乱,下摆早已被乱石荆棘撕扯成一片一片,她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只是闭目待死。 那和尚看她两眼,突然笑道:“倒也是个美人,不枉我费一番心机。” 曹采萧心中一颤,突然福至心灵,破口道:“你是……你是伽玺真。” 那和尚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你这丫头,倒是聪明的很,老衲正是伽玺真,今日此来。便是要报那七剑之仇!” 曹采萧冷笑道:“你打不过齐御风,便威逼我一个弱小女子,也算得英雄好汉么?” 伽玺真淡淡道:“英雄行事,又岂可以常理测度。你一个商贾女子,又懂得些什么。”说罢他突然站起,抓起曹采萧,又翻了几个山头,曹采萧远远望见前面一座黑压压的大树林,不由得心中愁苦,心道这山林广袤,就算齐御风等人武功再高,也追至不及,这些可如何是好? 当即只见伽玺真穿山越林,左转右转,越走越远,到了一处无比荒凉幽僻的所在,曹采萧凛然见到前面有一缕炊烟,又是一惊,心道这人居然带了帮手来了,看来这一次武威必生祸端。 那林中听见响动,突然攒出一人,手持钢刀,十分灵便,看见伽玺真,便收起刀,点点头道:“回来啦?” 伽玺真淡淡道:“准备好了么?” 那人抬眼看了一眼曹采萧,嘿嘿yin笑一声道:“这小娘子长的倒是不错,等事成之后,咱们哥几个,可要爽上一爽。” 伽玺真摇摇头道:“泉致龙,你要钱还是要人?” 那人惊异的抬头问道:“怎么,这丫头还能有什么钱么?” 伽玺真点头道:“她是曹三多的女儿,你说多有钱?” 泉致龙惊讶道:“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让这姓齐的小子占了去,这小子出世不过一两年功夫,就占得大城,又有曹家的女儿倾心,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伽玺真不做声,向前走入树林,这四周都是参天古木,其时阳光灿烂,林中却黑沉沉地宛若黄昏,他突然沉声道:“有人说这人乃是张三丰的徒弟,你相信么?” 泉致龙“嗤”一声表示不屑,摇头道:“他能耐再大,比得过武当五侠么,张三丰怎么能收这么年轻的徒弟。” 他顿了一顿,又道:“就算是张三丰,跟咱们门主相比,也不过半斤八两罢,我怕他做什么。”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着,四周都是越走树林越密,古树互相挤在一起,便如一堵大墙相似。那古树旁边,围着一个火堆坐着几人,有一人甚是年轻,一身青衣道士打扮,突然道:“胡吹大气,你们青龙门若有张三丰那般的高手,也不至于局促与边陲,数百年不得扬名。” 那泉致龙傲然道:“我青龙门的神机箭,天下无双,举世无敌,乃是有史以来最为厉害的武功,只不过如此神功,使出来煞气太重,有碍天和,不能轻动罢了。” 那围着火堆坐着的七八人,听到这话,不禁都是哄笑一声,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伽玺真将曹采萧丢掷在地上,自顾自盘膝坐在地上,摇头道:“将火灭了,不可轻易发出声息。” 那几人都是一怔,笑道:“那小子能有多大能耐,眼下距离武威城已有百里之遥,你还怕他?” 伽玺真摇头道:“明教五散人,武功非同小可,就算咱们合力,也未必能胜,何况那小子一年不见,武功说不得更上一筹,凡事还是小心为上,只要咱们占据主动,不愁赢不了他。” 那几人都甚是不以为意,但伽玺真一再坚持,无奈之下,只能踢灭了篝火,众人无所事事,当即各持兵刃,小声说话。 曹采萧勉力靠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喘息几声,见到那泉致龙弯腰塌背,形象十分猥琐,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却盯着自己不放,不禁越来越是害怕。 正当此时,突然无声无息间,她只觉得身后一股力道传来,有人一掌吐力,击在她后背之上,当即她身形平平飞起,便上前了一丈有余,前面树上一只有力的大手揽在她的腰间。 那伽玺真等众人都为止一惊,可是这人行动太快,似鬼似魅,谁都没能发现,那人一掌推出,当即一转身,人影不见,接着啪啪两响,便有两声惨呼,伽玺真身旁两名武士缓缓坐倒,手中兵刃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夺去。 伽玺真看见这人身影,当即心中砰砰直跳,心道这究竟是何人,轻功练到了如此地步,在我身边三尺之内,居然都未能发现。 正当此时,突然那树上搂着曹采萧的人笑道:”蝠王好快的脚程。“ 那青衣人微微一笑,手中持着两柄兵刃,站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