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道门炫技
莫小邪颔首道:“画意提及八荒太岁时,我就感觉此言并非凭空捏造,所以玄阳观必须走上一遭,于人于己都得去喽。” 钟胜再问:“你当真要去?” “嗯。” “那我也去。” 莫小邪决绝道:“绝不可能。” 钟胜对视道:“怎么。还是兄弟不?” “当然。” “既是兄弟就要生里来死里去嘛!” “你好不容易逃出道门,此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嘛!好了,这事没得商量!”说罢,莫小邪扭头就走。 “客官去哪?要不要备下食饮。” 莫小邪与钟胜齐齐回首,但见运来客栈的小厮正从屋后徐徐走来。 “柱子!” 柱子傻笑:“呵呵,客官早啊。” 钟胜急急道:“你这是从哪来又到哪去?不是让你一夜不许出屋吗?” 柱子神情恍惚的挠着头:“我也不知去哪了?一觉醒来就躺在屋后面的草科里。唉……真是好生奇怪啊!” 莫小邪厉声道:“一夜睡在草科里!怎么没有冻死你啊!” 柱子很是慌张,一言不发地怵视着两人。 “柱子莫怕,我来给你把把脉诊断诊断哈。”说着话,钟胜握住了柱子一双冰凉的手,紧而闭起了眼睛。 时候不大,钟胜睁开双眼道:“你在昨夜回屋不久就从后窗跳出,然后就在运来客栈的外墙上贴下了一道咒符,上书四字“周天大通”!从那时起,张运来的影子就映上了内墙之上。我们之所以能够穿梭来回也正是凭得这张咒符上的法力!” 莫小邪望着空空无物的外墙道:“周天大通的咒符为何这时不见了?” 钟胜道:“柱子,咒符就在你怀中,快些取出来吧。” 柱子茫然道:“什么咒符啊?”一边说着,伸手摸入怀中,带出“哎呀”一声痛音。 一纸黄色咒符被柱子掏出,周天大通四字竖列成行。柱子疑惑不解的望着咒符,还有指尖上的血渍:“这是什么啊?怎么会在我的怀里呢?还有我的手指怎么出血了?哇、好痛啊!” 钟胜道:“画意驱使你暗中作下这些诡事,再用人血贴上墙壁,所以你的手指才有伤口,天亮之前你又把咒符撕下藏入了怀中。” 莫小邪道:“原来我们昨夜来来回回都是凭得这道咒符的法力!” 钟胜点头道:嗯。正是周天大通的咒符贴在外墙,道家才能将我们的人灵打入墓场内。但是道家万万没有想到你的鬼步地纲诀乃是随心寻路,自可跑到小相山的沟渠,逆流而上亦可重返客栈。”说完,钟胜一把夺过柱子手中的咒符,撒了一个粉碎。 莫小邪道:“原来如此啊,为了我们这三颗人灵,妖道可真是煞费心机啊!” 钟胜道:“倘若猜得不错,客栈内座椅下或许还有另外一道咒符!”说罢,三人一同走回客栈。 客栈内,先将小厮打发一处,再将十余把座椅倒置,但见其中三把木椅的坐面下方确实贴有一纸黄符,上书四字“五行在地”! 钟胜拿起一纸咒符读识道:“看来我确是不能读识死后之事啊!” 莫小邪不解:“怎么?” “这三张咒符应为张运来贴在座椅下,我的脑海里也是一团黑暗啊!” “周天大通、五行在地、又有何等关联呢?” 钟胜思索道:“周天大通或许就是阴阳循环,无关生死。此乃人也是鬼,鬼也是人。正是墓场内的人灵与客栈里的活人混淆一气。” “那五行在地呢?” “五行在地应为道家收复我们的办法,一旦人灵被纸人吸噬后,就要用这道咒符将我们召回运来客栈,到了那时阴阳生死才为最终定数。以此来断,正是道家必须要在活人身体上摘取人灵,否则定然是前功尽弃啊!” “对啊,既然称之为人灵,死人又焉有灵气呢!” 钟胜思忖道:“这般说倘若不错,道家的勾当可就不只是摘取人灵了!” 莫小邪颔首道:“道家乃是非但摘取人灵,还要留存死尸啊!或许张运来也正是如此吧。难怪臭道士这样挖空心思行事哩,原来想要人灵与死尸一举两得,都要成为道家日后所用啊!” “昨夜中,我读物识往在碑石上,脑海里曾经读识出几个小道士刨坑立碑的场景。这样看来,玄阳观内的好些小道士也是与张运来一样的行尸走rou啊!而那几个挖坑立碑的道士也就是人灵喽!” “碑石大小与道家身形若是对称,就必是人灵准确无疑啊!” “那他们就一定是人灵。” “唉……看来玄阳观可真是不简单啊!” “所以你莫小邪就更要走上一遭喽,对吗?” “嘿嘿,知我者钟胜也!” “离得午时尚有一阵,你且去二楼调养好精神,再去玄阳观也不为迟。” 莫小邪本以为钟胜定要结伴而去,实没想到人家却是只字未提。故而尴尬一笑:“嘿嘿,遵命。”说罢,甩步走上二楼安歇。 屋内,莫小邪对着裹住灵聪的被卷说了几句安慰话,也不管人家听得见听不见,说完自顾蒙头大睡…… 午时将近,门音一阵响动,莫小邪醒来时满屋都是耀眼的光亮。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眸,再起身推开门扇,迎面的小厮手托食盘道:“小的吵醒了客官还望见谅啊!” 莫小邪提鼻一闻低头一看,食盘内乃是四菜一汤两碗米饭。“嘿嘿,我还以为又是牛rou面饼呢?” “哪里哪里,如今运来客栈再也无人会烙饼了。” 莫小邪将小厮让进屋内放下食盘,忽一扭脸,床榻上却不见了灵聪。一惊一指一问:“我们一起的另外两位客官呢?” 小厮道:“哦。那位胖一些的客官说,他要与另一位瘦一点的客官去医馆请郎中开药方。出门时安差小的备好食饮,嘱咐小的午时之前给你送到楼上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 “客官还有何吩咐?” “去吧去吧,没事没事了。” “那好,客官慢用,小的这就下楼了。”说完,小厮退步走出,双手关好门扇。 “请郎中、不是说开药方不顶用吗!”莫小邪打着嘀咕拿起了碗筷,一番风卷残云后,打出了几个久违的饱嗝。 走下楼出门外,莫小邪仰首观天,但见日头倾斜偏中,午时一刻尚也不足半个时辰了:“钟胜与灵聪这是跑哪去开药方了?看来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啊。反正钟胜也知道我要前往玄阳观,自也就毋须等他们了。” 想罢,莫小邪转至客栈屋后,左右瞧瞧远近无人,当下划出半圈圆弧,施展鬼步地纲诀风驰而去…… 这是莫小邪第一次在大白天施展鬼步地纲诀,穿街过巷时吸引了路人驻足而视。虽然耳边突来“嗖”的一声风劲,要想看出端倪确是目力不及,也只能认为刮过一阵旋风罢了。 “忽”地一声风势落在玄阳观的道门前,几个迎门道士正在诧异着风从何来之时,眼中暮然间就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几个道士面面相觑,心中猜疑着来者乃是何方神圣。一位四十岁上下的高个道士走到近前,撑掌道:“无量天尊,施主你是哪位?落脚道家门前所为何事啊!”
莫小邪没好气道:“你又是哪位?站我面前挡住去路又想作甚?” 道士含笑道:“贫道灵动,领命在此乃是为了恭迎两位贵客。” “两位贵客、你在这儿相迎哪两位贵客呢?” “呵呵,正是八荒太岁与九冥太岁。” 莫小邪点了点头:“哦。八荒太岁来了没有?” 道家疑道:“施主您是?” 莫小邪冷声道:“九冥太岁。” “哦。恭迎九冥太岁。”说着,灵动躬身施礼。 “毋须客套,先说八荒太岁人在何处?” “呵呵,八荒太岁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业已临门入里,想必这时正在道堂内与观主几位品茶叙旧呢。” “哦。好。”说罢,莫小邪大步流星地往着道观里面走去。走出几丈远突然一步扎根,但见灵动一个飘身,闪出一道黑影,人就赶在了自己的身前,单手摆出了请姿。 莫小邪一怔,道:“你的道号叫灵动。” 灵动一笑:“呵呵,正是灵动。” 莫小邪凝视暗想:“此人真乃好快的身法啊!灵聪、灵动、莫非是……” 灵动一摆手道:“九冥太岁请吧。” “且慢。”莫小邪说话时,往后挪出几步。 “太岁、您这是……” 莫小邪隐隐一笑:“嘿嘿,我且问你,灵聪为何叫灵聪呢?” 灵动一愣神:“灵聪!哦,呵呵,灵聪师弟的听力极佳,故而道号里带着一个聪字。” “那你又为何叫灵动呢?” “这。呵呵。” 莫小邪不屑道:“不就是步伐快些嘛。灵动啊,道家的门外、本太岁的面前、你这是故意要显耀能耐吧。嘿嘿,这般作法乃是迎客礼数呢?还是有炫技之嫌啊?” “无量天尊,贫道失礼之处,还望九冥太岁海涵啊!” 莫小邪凝视着灵动暗想道:“玄阳观的门前搬出一个灵动迎客,分明就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嘛。哼!我莫小邪又岂能道门未进就被妖道灭了威风哩!”想罢,莫小邪故意一个闪身疾速窜出去丈余。果不其然,眼前又见灵动迎头赶上,狐笑着摆出了请姿。 莫小邪相视一笑,继而暗中划出半圈圆弧,一步踩入,身影骤然不见。 与此同时,灵动默念一溜口诀,闪步跃出双足迅速轮换,人影堪比风驰电掣般紧追而去。 俯仰间,灵动一步钉在正厅门外,但见厅中有五人分宾主落座。正中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位金冠道长,冷眼一翻伸手指向道观门外。 灵动不敢逗留,念动口皆飞身跑回道门前,一去一回也仅在电光石火间。 但见道门一侧,莫小邪懒洋洋地倚在门框,手中拿着一只冒着白色热气的花瓷盖碗,头不抬眼不睁地用碗盖轻轻赶着袅袅茶气。 灵动惊得面如土色,心中确是不由得佩服:“无量天尊,贫道在太岁面前班门弄斧,还望……” 话未尽,灵动的耳边突然刮过一阵疾风。再抬首,但见门前莫小邪人影乍然不见。一回神,这才感到胳膊窝里有些炙热。猛垂首,但见一只滴水未剩尚有余温的花瓷盖碗正在腋下夹着。惊愕时,眼下就砸出“叮当”一响,盖碗也摔了一个“花”开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