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狩猎
身体里的“能”消失无踪，连“它”都没有反映了。 杨敏有些绝望。 并不是担心自己瘫在这里，直到饿死，而是听见了狼的嚎叫声。 此起彼伏的狼嚎，说明狼群正在缩小包围圈。 “难道我杨敏穿越过来的结果，是为了填饱狼肚子？”杨敏自怨自艾。 忽然，在狼嚎中，杨敏捕捉到了一丝呼声。 那应该是人类的声音。但听这声音，似乎是朝着他来的。 杨敏不知道是应该庆幸终于有人路过，还是该咒骂那些白痴把狼群引了过来。 声音渐渐近了，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咒骂声，惊呼声，受伤时的闷哼。 很快，这一群人就出现在杨敏的视野里。 应该是一伙猎人。 背着短弓，手持短矛。几乎人人带伤。没看见箭矢，估计是先前的战斗中消耗一空了吧。 杨敏转着脖子，观察着他们，没有出声。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看见他，会有怎样的举动。是救治？还是扔给狼群，延缓下狼群的追踪。 不过，很快，就有猎人发现了地上无法动弹的杨敏。 “再快一点，就在前面了。” “赵叔。这里有个人。好像伤着了，不能动。” “快走。”中年猎人露出不忍之色，但瞬间又恢复了刚毅的表情。 年轻的猎人有些犹豫。其他人纷纷从杨敏身边跑过。 猎人们，交替着，迅速后撤，不一会就拉远了和杨敏的距离。 草丛中开始传来狼的呜咽声。 杨敏已经闭上眼，等死了。虽说有些不甘心，但如果有选择，他情愿自杀也不愿葬身狼腹。 忽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双肩，开始拖动他的身体。 杨敏睁开眼。 是那个年轻的猎人。浓密的双眉，薄薄的嘴唇，眼里流露出对生命的渴望。 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周围绿油油的狼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放开我。”杨敏平静的说到。 “很快就到了，前面有个山洞。”猎人喘着粗气，努力拉扯着杨敏。 说话间，狼群sao动起来，几匹公狼跑上前来，开始试探着攻击。 不得已，猎人松开右手，摸出一把砍刀，挥舞着，大声呵斥。 狼可能会暂时受到吓阻，但等到它们耐心耗尽的时候，就会发动不死不休的攻击。 狼王嚎了一声，似乎在催促。 一头灰狼朝着猎人持刀的右手扑了上来。 不等猎人挥刀，另一头狼从猎人的左手处发动攻击。 猎人挥刀砍伤了灰狼，却来不及阻挡第二头狼。 眼看着狼即将咬在猎人身上，一只穿着鹿皮靴子的脚，横插进来，狠狠地踹在狼腰上。 “呜~”狼呜咽一声，撞在树干上。 “臭小子，你他娘的找死啊。”中年猎人大声咒骂，另一只手扯起杨敏的右肩膀，同年轻猎人合力，将杨敏拉入了一处山壁中的洞xue里。 进了洞，年轻猎人立刻虚脱了一般，坐靠在洞壁上。其他猎人合力，搬动了木栅栏，横在洞口处，并在栅栏后面点上火堆。 杨敏观察了下这个洞xue，似乎是猎人们为了进山，而特意布置下的休息点。有木柴、有稻草、甚至有弓箭补给。 “你是什么人？”中年猎人一脸胡须，突然伸出来，盯着杨敏。 “我先是遇到了强盗，然后不小心迷了路，想爬树辨认下方向来着，结果……”杨敏朝洞外的大树示意了下，“能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里吗？我想，应该离我家不太远才是。” 大汉，怪异的看了看杨敏的衣着，“黑龙郡，天星山。” 杨敏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叫杨敏，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别人都叫我赵叔。”大汉回到自己的石凳上，没再瞅杨敏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杨敏转头冲救了他的年轻猎人问道。 …… 第二天一早，洞口的狼群早已经散去。众人给杨敏弄了个简易的担架，由两名猎人抬着，回到了村里。 李老头，这个王家村里的野郎中，推拿的功夫挺过硬，半天功夫，杨敏就可以坐起身来吃东西了。 喝了半碗稀粥，王浩，也就是那个救了杨敏的年轻猎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杨敏，看上去，你很快就能下地了啊。”王浩高兴的说。 “多亏了李老头的医术高明。不然……哎。” “对了，杨敏，村长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给你家里人报个信，等人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回去？村长的意思是，最好去个信，等人来接最为妥当，不过留在这里的时候，你还是得帮忙村里的活。如果自己回去的话，村里也凑不出什么盘缠，一路上也危险。”王浩有些讪讪。 杨敏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世了（不在这个世界上），浩哥，去和村长说，我想留下来。” “那你好好休息啊。”王浩急忙往村长家跑去。 像这种小村子，男丁的多少，决定了它的劳动力的多寡。尽管杨敏尚未及冠。 休息了两天，杨敏开始替各家各户砍柴，有空就和赵叔学习捕猎。 砍柴是件很辛苦活，对腕力、腰力、眼力的要求非常严格。以杨敏尚未发育开的身子，着实是个不小的负担。 学习捕猎的技巧反而很轻松。陷阱的制作，短弓的使用，辨别植物，辨别动物的脚印、粪便，追踪的技巧，隐藏身形，隐藏气味，…… 这些无非是知识与经验，对于记忆力和计算力超群的杨敏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没过5天，赵叔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他的了。杨敏在丛林中的表现，完全可以媲美一个在丛林中捕猎数十年的老手。 天生的猎手。 这是赵叔给的评价。 中午，这个时间，吃完午饭的人们，通常在屋里午睡。 杨敏正在院子里搓弓弦。 材料是来自野林子里的几种树的树皮，混在一起，然后在腿上搓成一根，然后用油浸泡，阴干就成了。 这种弓弦的韧性相当的不错，弹性也很好。 准备用作弓身的木料是一种灌木。中等长度的枝丫，比一般的树木的枝丫还要粗。纹理也很清晰，少有分叉。要不是木质本身质量太沉，用来作为箭矢的材料也是非常出色的。 明天，又是狩猎的大日子。收获的多寡，决定了未来十多天的食物储备。 从老村长那里借来了，昔日村长进山时所用的猎刀。为此，杨敏将在他的那份猎物里，分一部分给村长。 将刀细细磨了一遍，用牛皮包上。 又将弓弦挂泡在油坛子里，时间还是过于匆忙了，这次是用不上它了。 接着用柴刀将弓身的形状，大致地劈出来，然后细细的修整。 这项活计十分的细致，任何一丝一毫的偏差，可能会导致弓的准头和射程下降。 虽然杨敏的计算能力非常强，但这项能力对于肌rou的控制丝毫无用。肌rou的控制，需要经常的使用和锻炼，很少有人能做到控制他全身的肌rou，按他想要的结果那样用力。 这就好像要求人用脸部肌rou打飞行中的苍蝇一样困难。 放下雕刻刀，弓身已经大致完成了，接下去，和弓弦一样，只缺少浸泡和阴干这两个步骤了。 杨敏看了看天，已经接近傍晚，在天黑前，他还要完成几个简易陷阱的装置。毕竟在林子里，可没有那个，让你制作完陷阱再小心布置一番的时间。而入夜后，这个落后的村子基本上没有照明设备。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在全村老弱的目送下，猎人们出发了。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一队准备南迁的鹿群。赵叔在几天前，发现了它们的踪迹。 花费了半天时间，找到上次标记的地方，随后猎人们开始追踪这伙优哉游哉的鹿群。小半个时辰后，猎人们发现了一具干净的白骨。 一只小鹿被吃的干干净净，扔在这里。 “大虫干的。还有几只野狼。”猎人检查了尸体，发现粉碎的颈骨，还有不远处的内脏残骸。 “两天。”杨敏迅速计算出了，这几天的天气影响下，尸体腐烂的所需要的时间。 赵叔点点头。 “我们得加快点速度，受过惊吓的鹿群，行进速度会变快。” 接下去的行程，比原先快了四分之一。 除了一路上跳出来的獐子和狐狸之外，没有别的意外，影响猎人们的行程。 晚餐时分，每人吃了一小份干rou和水，休息了下，举着火把继续上路，直到找到第一个宿营点，才点上篝火，躺下休息。 躺在树杈上，杨敏细细的回想一遍今天的路线，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才安稳的睡了过去。 早上，赵叔一一拍醒众人。用了点干rou和水，众猎人纷纷解开裤衩，用尿彻底熄灭篝火。 虽然杨敏对这个行为非常抵触，不过，他不想违背这里的风俗习惯。 又经过一天的追踪，猎人已经跑在猎物的前头了。布下重重陷阱，以确保能够最大限度的捕捉猎物。猎人出现的位置应该在鹿群的后面，将它们赶进陷阱堆里，再通过围猎的方式，消耗鹿群的体力。或许他们还可以带回去一两只小鹿蓄养。 就如同，猎人们设计的那样。鹿群在受到惊吓后，慌不择路的撞进了陷阱堆。几根绳子便轻松绊倒了数头公鹿，守在一旁的猎人扑将上去，麻利的绑上它们一侧的后腿和前腿。另外弓箭也轻易射伤了几头小鹿，捆扎好它们的同时，也顺便包扎上伤口。 在丛林里，血腥味永远是最麻烦的东西。 至于逃掉的鹿群，猎人不打算穷追猛打，他们的收获已经足够，竭泽而渔是会遭到天谴的。 将死掉的鹿的内脏挖出，砍下鹿角，将rou条包好，把尸体和内脏一起埋掉。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吸引狼群过来，必须尽快的离开。 等猎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的事情了。 为了庆祝丰收，村子的广场上点燃了巨大的篝火，人们唱着不知名的山歌，跳着舞，喝着自己酿造的果酒，就着烤熟的鹿rou。 杨敏喝着酒，眼神有些迷离。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家，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什么地方。 他就好像迷失了方向的小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流向何方。 摇摇晃晃的杨敏，推开自己的小屋的门，想躺上chuang的他，一把倒在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