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平息
出了医院，早已是半夜，何少伦和母亲搭了部出租车回家。 一天之内如此多的遭遇，何少伦也没了睡意。洗了个澡，将身上已经脱落的血痂清理干净，穿了短裤背心拖鞋推开门上街溜达。 清晨时分，街道上十分的冷清，连清洁工人都还没有出来。随处可见街道两旁的墙上画了个大大的“拆”字。 想起自己梦中，神秘人传授的剑法，何少伦有些心痒，随手折了根枯枝，便舞了起来。 初时，还有些生涩，不过何少伦越舞越顺，有一种将胸中闷气宣泄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到了瓶颈处，何少伦大喝一声，一股气浪顺着右手上的枯枝喷涌出去。枯枝也随之断成数节。 何少伦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可惜没有趁手的长剑。 想到，梦中，那人最后抛过来的青钢剑，何少伦略带遗憾地轻声吐出剑的名字：“真武七截剑，可惜……” 话音还没落，一柄青钢长剑凭空落下，倒插在草地上。 何少伦目瞪口呆：“这是……？” “这是本座的佩剑，暂时借之予你。” 何少伦立刻向四周观望，拱手道：“多谢前辈授艺之恩。”（杨敏满头黑线，该不会是演戏过头了？） “切记，每日太阳东升之时，向北跪拜，呼真武帝君圣名，行三跪九叩之礼。即可借得此剑。至于其他，自行摸索吧，本座不再赘言。” “多谢前辈指点。”何少伦又是一拜。（杨敏腹语——这个呆子） 再无声息。 何少伦拔出长剑，轻轻抚过剑身，那星星点点的银光，从北斗七星图案中洒落出来，煞是迷人。 正待持着真武七截剑舞上一遍剑法，忽然瞥见，街口处似乎有几道人影，鬼鬼祟祟的。 何少伦想起了关于老肖家着火的传闻。 学着武侠电影中，将剑倒持，背在身后，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杨敏摇了摇头，人家那是三尺的剑，还藏的住，真武七截剑可是五尺的，从脑袋上冒出的一大截剑锋在黎明中份外闪亮。）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奇遇”的关系，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在何少伦眼里还算亮堂，连十几米外几人的小声说话，也能听得一二。 “小三……你从……老六……回到这里……我最后点火。” 听那些人话里话外，果然是来纵火的。看起来昨晚给老王家的沉重打击不算，还要来个赶尽杀绝不成？何少伦有些义愤填膺。 话说如果何少伦没有那份“奇遇”，此时看见他们早绕道走了，哪还有什么义愤填膺的心情。 何少伦躲在墙角处，正琢磨行侠仗义的法子。几名小混混已经提着桶开始干活。 是汽油。何少伦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 不行，再不出去，要出人命了。何少伦脱下背心往脸上一蒙，便跳了出去。（杨敏点了点头，好歹没给他丢人，还知道要蒙面，只是可惜没有什么行侠仗义的场面话。） 小混混们反映也挺快（废话，谁看见一蒙面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冲过来的还没反映，斗殴中这种人早挂了），领头之人把汽油桶向蒙面人一扔，开始找打火机。 何少伦如果是武林高手的话，大概这种情况能有数种应对之法。 可惜他还不是。 不过幸好，有一招，大家都会，而且信手拈来，那就是驴打滚。 何少伦头一低，躲过汽油桶，就地一滚，剑柄对着正在找下风打火的混混后脑勺砸了下去。 呯的一声，何少伦首战得利，放到一个。 混混们面对何少伦，退了一步。何少伦也不多废话，使开剑法，冲着混混们“杀”去。 老实说，没什么实战经验的何少伦，还是给杨敏丢脸了。这货边使剑法，边追着人家乱跑。样子蠢的能让古往今来的侠客们从坟里跳出来。 照理说，杨敏用了点神力恢复了何少伦的伤势，并且连带着何少伦的体质也是大有提高之后，追上小混混，也不过是一二三的事情。 可是好几次已经追上了，眼见要刺刀见红，这货手一软，硬生生放了过去。 哎，妇人之仁。杨敏摇头。这些家伙明摆着是来杀人防火的，你还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 一闪身，出现在墙的另一头，放出气势，直接震慑了何少伦正在“追杀”的混混。 只见那混混正待往边上跳，以求逃过何少伦的剑势，被杨敏一震慑，顿时一呆，被何少伦一剑穿心。 杀人了…… 杀人了！ 何少伦一愣。 混混的尸体向前栽倒，露出了血染的长剑。 见到这一幕，几个混混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四散而逃。 何少伦呆呆的嘟囔着：“杀人了……杀人了……” 眼光瞥见手上的真武七截剑依旧滴着血，顿时惊慌失措，手一缩，剑掉在地上。 慌忙的看了看周围，好在没什么人。 弃了剑，向家狂奔而去。 回到家，狠狠的洗了个澡，将身上身下搓的红彤彤的，再连忙洗了衣服。等听见警车呼啸而过的时候，何少伦已经用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了。 警察的结论是“防火未遂，杀人灭口”。 那死掉的混混成了见义勇为的优秀市民，值得大家以之为榜样，学习其精神。 这个结果是在完全无视了几个汽油桶上的指纹和王家昨晚受到的袭击之后得出的。 何少伦的父母见儿子还蒙着头，躲在被窝里，以为是昨晚被人打的，受了惊。熬了粥，放在房间里，也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何少伦想起自己把凶器落在了现场，生恐警察闯进来拉他去对指纹，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直到第二天，躲躲闪闪地出了门，听到左邻右舍的传言，这才松了口气，放了心。 传言版本一：是那个混混意图防火，而王家受神人庇佑，纵火犯被从天而降的宝剑给打杀了。啥？不是神人。不是神人，那宝剑能在警察包围下破空而去？你个瓜娃子…… 传言版本二：拆迁办请了妖道，要杀王家满门。结果被人撞破了法事，怒而杀人。 传言版本三：王家吃了亏，请了高人坐镇…… 无论哪个版本，无一不言之凿凿，那柄剑最后破空而去。当时很多人都看见这一幕，据说，警察内部甚至下了禁口令——李大妈对此确信无疑，她有俩侄子在派出所工作。 何少伦回到家，对着北方，念念有词，希望真武帝君不要介意他今天早上没有三跪九叩，俄米豆腐，阿门阿门，真主保佑，错了，真武帝君保佑…… 由于死了人，并且凶器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白日飞升而去。警方不得不加大力量介入调查。 而万恶的拆迁办，也不得不在这么多放大镜下，停下自己的非法行为。 何少伦也是一样，他可不能让人发现自己每天早上拜神的举动，否则在这风头上，不死也得扒层皮。 而杨敏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一时间各方都消停了。 只有警察还在孜孜不倦的追查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