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杀机浮动
…… 梁峙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一手按在别在腰间用床单包裹的人头，甩了甩脑袋，思维渐渐回归，嘿嘿自嘲道：“牧仁，陆广就是你的榜样！”他并没有去司徒府传递什么消息，而是在从那山坳里面出来之后，恰好听到消息，陆广要回猛州城，所以才有暗夜击杀陆广的一幕。 想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梁峙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好快些去剁了那厮。他不恨那些埋伏他们的衣裘人，只恨这个暗使阴谋诡计，为了一己私利通敌暗害同僚的牧仁。 此人当真可恶，就因为猛州军马指挥不日就要上调，而他走之后留下来的空缺，也将有猛州军马内部将官来继任。而他与文泰素来不合，而且这次文泰又是他最大的争竞对手，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很是微妙。只是想不到此人这般下作，做下这些事情，当真是可恶之极。 窗户的外面是一条碎石小道，只要他能出了这个客栈，就算客栈里面的其他人现在闹起来，那也别想在这西城找到他，除非外面早有埋伏。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他来的时候，已经仔仔细细的把这里观察了好多遍，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再说了这个陆广也就是正常的入城述职，也犯不着搞那么大的阵仗。 他从小就在这猛州城，可以说这里的大街小巷没有他不知道的，没有他不清楚的，只要能让他出去，随便钻进哪个巷子里面。那就是泥牛入海，顿时消失无踪。 他刚才于客栈之内连杀四人，而且其中一人还是一个将官，只怕整个猛州也会因为这件事情闹起来。毕竟谋杀将官的罪名不轻，只怕那个猛州军马指挥在走之前，也将为自己遇到这样的一件事情，而把自己给弄得寝食难安。若是这件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捅到上面去，那他这一张脸还真是丢尽了。 梁峙没有心情去理会上面的人会怎么样，他知道现在宰了陆广，下一个目标就是那狗日的牧仁了。虽然知道牧仁手下能人无数，想杀他难比登天，但是为了能让那些犹未瞑目的兄弟能安心，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只要能杀得此人，那也是值得的！ …… 梁峙从客房里面跳出来，双脚才站定在这碎石小道上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周身一阵恶寒，汗毛根根直竖而起，很不自在。 客栈里面现在已经开始闹腾起来了。 但是这里除了自然界本身就存在的那一点声响之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梁峙抬眼朝前面看去，就是一抹尽黑，虽然看不到一点人的影子，而且一点呼吸的声音也听不到，但是他可以很肯定，这里有人。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也是刀山火海里面走出来的人，感觉危险临近之下，已经心生警觉。这条小道也不是很长，从他的脚下到那边的尽头，也不过十来丈的样子。 梁峙虽然是一步一顿的往前面走，但是速度并不慢。 每往前走一步，周遭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就重一分。 这肃杀之气，来自于他的正面、左侧和右侧，唯独后方没有。随着他脚步的前进，之前还若有若无的压力，逐渐增大，最后就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一般，生生阻止他的前进，激得他长发纷纷后扬，显出了先前隐在长发之后那一张刻满了坚毅的脸。 梁峙也不是什么孬货，面肌一抖，右手下放，就按在了腰侧的刀柄之上。尽管这前面有着万千的阻力，但是在他心里发狠之下，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大有一拼生死的气势。脚下步幅越迈越大，而且步子也渐渐加快了。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梁峙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看来自己之前听到陆广来此的消息，乃至于自己因为愤恨来到这里，怕都是别人预先埋好的点，等的就是像自己这样的文泰没死的部众前来自投罗网。 同时就陆广那贪杯好色的德兴，早晚也会因为酒后无德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那可是要坏大事的，只怕背后那布局之人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让梁峙在杀陆广的时候，几乎一点阻碍也没有，就是要借他之手除去这个后患。 至于他们不在自己的后方给自己施加压力，他不清楚他们这么干的意图，难道是想把自己给逼回去，让里面的人抓住自己，不想自己死，要抓活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前面这一条路，就是死路了。 这实在是一个一箭数雕的绝妙计策。 梁峙心里暗骂自己愚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就感觉一切太过顺畅。在仇恨的驱使之下，他也没有想那么多。等到现在想明白其中关节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现在已经是网中之鱼了，等的就是这些人前来收网。 尽管想明白这些，但是想要他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信念的驱使下，他脚步不停，继续朝着前面走，堪堪就在他的脚步将要踏出这条碎石小道的时候。 风声陡起，他周身气机突然一下子就剧烈的跃动起来。 梁峙额头之上青筋顿时暴突而起，钢牙暗咬之下，右手已经把腰下的刀给拉开了一线，一丝冷光顿时就从这开了一线的刀锋之上投射而出。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道两边那低矮的屋瓦之上，飞射出来四条黑影。 这四条黑影来得极快，数息之内就已经奔到了他的身前，白光爆闪中，却是这四人袖底长刀一振，朝着梁峙就劈了过来。 梁峙现在的心情本就压抑的很，这么一点的路，让他的神经紧绷了这么久。现在看到他们抢先出手，咧嘴冷笑之际，并足一顿，腰身一扭，他已经旋身而起，青光激射中，他的刀已经出鞘。 刀光泛青，极是好看。但这是刀光，劈中之后，不死也重伤。梁峙一共劈出了四刀，分别袭向这四个人。 他的这一手刀法使得非常漂亮，后发先至。那四个人虽然抢先出手，但是在他们的刀离他还有数尺远的时候，而梁峙的刀已经逼至他么身前数寸。这四人集势而出的一击，在梁峙的眼里就像狗屎一样，完全不堪一击。 这四人俱是大吃一惊，在还不想死念头的驱使之下，他们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收刀拔腿就退。 他们退得快，梁峙的刀更快。 一个脚下稍微慢了一点的人，被梁峙一刀劈中。这一刀从其左肩砍到右腹，生生把他的身体给分作了两半，鲜血狂喷中，他体内那暗色内脏什么的，也都滚落了出来，和着那刺鼻的血腥味，一起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这还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场面。这个人初时还未死，杀猪一般的嚎叫着，直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动静才渐渐的小了去。 梁峙在一刀斩杀一人之后，横刀于胸，也没有追上去，冷目四顾，喝道：“你们是谁！” 但是没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这些人躲进暗影里面以后就不冒头了。看来这帮人是准备开始第二次的攻击了，而刚才的第一次也多少有点试探的味道。 这些人都躲在暗影里面，梁峙却站在月光之下。可以说一在暗一在明，在明的他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的眼睛在盯着他。 这些人也许只要一声令下，抑或者看着梁峙的一点放松，可能就会像疯狗一样再次扑上来。 这感觉就好像在等死一般，真让人难受。梁峙也知道这帮人就是在消耗自己的意志，现在客栈里面喊声震天，全是捉拿刺客的声音，但是就是没有人到这里来，看来这两边人是早就做好了计较。 许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有些等不及了，突然一声尖啸声起，啸声凄厉无比，犹如那厉鬼在咆哮……啸声始歇，沉寂了好一会儿的气机再一次的被搅动起来，跟着十数条人影嘶吼着，从暗影里面扑了出来。 梁峙被这帮人这么耗着，早已心生不耐，见他们动手，刀口反转，长啸一声，狂吼道：“狗崽子们！来吧！看爷爷怎么一个个的剁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