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是一路人
宇宙星空，浩瀚无垠。 对于这样一个浩瀚无垠的宇宙来说，飞船无疑是很小的，和尘埃并无区别。但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大了，有独立的卧室，有厕所，有厨房，几乎算是一栋小小的房子。 甚至连重力室都有。孙悟空发现这个秘密，有点窃喜，又有点疑惑。 “你真奇怪。”吃饭的时候，他指着卡达尔的鼻子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明明可以自己修炼去打败弗利萨的，为什么希望我去？” “因为我很弱。”声音有点含糊，因为卡达尔趁着这个时候挑了四块rou，领先孙悟空一步之后才心满意足，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其实现在也不那么弱，不过总归没你和弗利萨那般的强。” 孙悟空只好默默点了点头，虽然事实上两个人现在战斗起来其实难分胜负，他也并不是很虚荣的人。但是他就是点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知道卡达尔比自己弱。 然后发现比自己弱的卡达尔已经吃饱了饭，而比较强的自己还饿着肚子。孙悟空一怔，不知道这又算谁比较强了。 卡达尔觉得孙悟空可能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至少没料到他这么有好奇心。 比如他会问，“你为什么不多准备一点吃的呢？” 又比如他问，“再次见到弗利萨，他会多强呢？” 他还会问，“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假装看书来敷衍我？” 卡达尔躺在沙发上，翻开了一本小书，咳咳两声，自言自语，“钢铁茜拉建造于艾纪721年，于741首次正式作为商贸中心使用，但至今还未建成。每一年都有不同的扩建方案，其中大小共计上万项……”他眼睛一亮，“啧啧，这个城市的半径有一万千米以上，达到地球的两倍，这个体积和质量……真是难以想象，居然还能作为居住的城市……黑科技威武啊……” 孙悟空挠了挠脑袋，现在他是真的不知道卡达尔在说什么，所以也很难搭话。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多的问题，只是因为他真的想要提一个问题，但是到了嘴边，却总是提不出来。这不仅仅是因为问题本身，还因为卡达尔，甚至因为孙悟空自己。 克林的事情他已经可以用平常心去对待，自己的死亡更是毫不在意，只是这件事情在他心中藏着，有时候想问一下，又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问。他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不过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一点很关键很微妙的东西，在没有确定到底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之前，孙悟空不得不把它藏在心中。 卡达尔心中大概猜得到孙悟空的纠结处，无非那个“他”而已。有时候他看着飞船后面床上睡姿不雅的孙悟空，也会想起他的父亲，然后又想自己似乎还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睡觉的样子，不能确定这算不算基因遗传。 想到这里突然一怔。 某一个问题想深一点，可能想到很多。 比如这个问题，停留了很久，也回忆了很久，卡达尔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老师。甚至他因为自己而死去，自己想的更多的也是他的孩子孙悟空，而非他本人。这种不了解不是无法了解，而是自己根本没想过去了解。 所谓巴达克。卡达尔对其的印象一直都是“孙悟空的父亲”“一夫当关的战士”，从一开始选择让他当自己的老师的时候就这样，到最后他随着贝吉塔星一起化作烟尘的时候，也是这样。最初找到那个男人，想的只是一个能够和主角搭上关系的桥梁，然后也仅仅就止步于桥梁的层次了。 卡达尔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有时间的话，或许该让孙悟空给自己来一发元气弹测试一下吧？ 某一天入睡的时候，卡达尔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问了一句，“你想问我和你的父亲的关系，是吗？” 孙悟空睡在另一边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睡眼还有点惺忪。所以完全没有听卡达尔的问题，“啊”了一声，疑惑地看过来。这也是意料之中，合情合理。卡达尔在心头叹了一口气，重复问了一次。 于是孙悟空的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 “哈……”他皱起了眉头，语气尚且犹疑，“其实我不是很清楚我到底想不想知道……” 不清楚？ 卡达尔点了点头，“那就是很想知道了。”他指了指自己，“我给你讲讲。” “……” “怎么了？” “我突然有种预感，你一定没有干过坏事——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用元气弹给你测试一下。” 卡达尔也不知是笑还是怒，面无表情地扯开话题，“……我要哪里开始讲？” 想了想，不等孙悟空回答就自己得出了结论，“那就，从一开始讲起吧。” 于是开始讲，从一开始讲起。 …… 钢铁茜拉。 这座雄伟壮观的钢铁之城就在那里，遮天蔽日、张牙舞爪，方正得有点神圣，神圣得有点庄严。但神圣和庄严气势都不算是最好的形容，如果真的只能有一个词汇来形容它，那一定就是“伟大”。 伟大。 因为这神圣庄严的伟大，所以才有这勃勃生机。 如果说宇宙是一个坟墓，那么这一座城市俨然就是坟墓下伸出的一只不甘死去的手。那是生命对于一切终末的东西的反抗，一种生命的反抗，只因为这伟大的城市，或者说这伟大的文明。它展示着一种非自然的美，那是宇宙不能够自行生成的造物，宇宙难以见到绝对完美的圆、绝对的方、绝对的立体，但在地球却随处可见出来。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生命的本质在于对于自然的逆反。 而这座“钢铁茜拉”，无疑就是这逆反的巅峰之作，登峰造极，无懈可击。 “真是漂亮啊……”就算再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或者说神经大条，孙悟空依然无法忽视这种美丽，他高高地仰起头，双眼碧绿深邃，犹如深不可测的湖底，映照着银色的光芒，语气宛如梦呓。 飞船已经驶入了钢铁茜拉的范围，正朝着停放的位置自动前行。头顶那些光怪陆离的建筑投射下来的阴影罩住了两人的脸。 卡达尔审视着这个城市。 这是个实在很难令人不动容的城市。 仿佛一个沉眠已久的钢铁怪兽，在迷梦中流溢出来的几声残留的呼吸，也能够动摇这个世界的根基。那闪现着冰冷光泽的外表上耸立着大大小小数以亿万计的高大楼厦，连绵无边，重重叠叠，宛如蜂巢一般密集。一眼看去，根本无法扫尽。而就仅仅能够看到的建筑，一个个高耸巍然，其风格更是天马行空，望去眼花缭乱，顿生一股不明觉厉之感。 与这个人造的“世界”相比，周围的一切，几乎都是渺小到不堪形容的尘埃。 卡达尔也是，孙悟空也是。 但他们的渺小，只是因为看起来渺小，其实并不渺小。 ——而总有人，连【看起来】不愿意渺小！ 卡达尔和孙悟空突然抬头，更浓更黑的阴影映了下来。这个阴影巨大无比，宛如倾世狂澜，隐天蔽日，罩住了这钢铁之城的大半部分。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行星撞击过来，其中的前端入了钢铁茜拉人造的大气之内，更是发出隆隆声响，宛如世界末日。 钢铁茜拉堪比行星，它的大半，已经是一个极为恐怖的面积。更有着数以亿万来计都计算不清的生命，其中虽然不乏战士，但大多数都是由四大银河来此的游客，这群人中尤以商人、科学家等文职人员居多，眼见此景，吓也吓破了胆子，一个个疯吼狂叫，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无穷无尽的人海潮水般涌动，像是蝼蚁试图逃窜出阴影笼罩的范围。 孙悟空忍不住握住了拳头，长身而起。一只手按住了他，卡达尔说，“等一下，或许弗利萨会出手。这是个机会，我们能够……” 声音戛然而止，他骤然转过头，孙悟空看着他的眼神很陌生——几日来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他突然想到了那个问题：那个元气弹的测试，自己或许撑不过去。 他咬了咬牙，“再等等，现在还没有人受伤……” 他说的是真话，也很有点恳求的意思。孙悟空本来想不管不顾，却猛然想到了那天晚上，想到了他的过去，想到了他的代价，于是孙悟空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坐下。 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无比，“你始终和我不是一路人。” 卡达尔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抬起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按照钢铁茜拉的科技水平，应该能够探查到这颗行星才对。那么弗利萨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位史格拉大魔王的到来，如果他亲自出手，完全由能力拦住这个家伙…… ——又或者，弗利萨根本就故意放他进来。 孙悟空眉头一皱，他也抬起了头。 之前他不抬头，理由很简单：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颗行星，以免被其上的魔气所激，忍不住冲了上去。 现在之所以抬头，理由同样简单：他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很令他惊讶、惊异的事情。 比克。 ———— 最近水了一些，但自我感觉比前面描写丰富自然一些——或许也可以说是酸了一些。 前面的娜美克星一战被人吐槽一个人出来装个逼然后下一个人出来装个逼，你方唱罢我登场，但是没有令人记住。所以我想着改变一下，铺垫一下。虽然就目前来说，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大家想看酸一点的还是快节奏一点的。有需求在书评区说吧，咱每天都会去看的23333 另外今天一边看本子一边想，时间真是宝贵呀。于是决定应该要努力一点！所以不管如何，下一周开始尽量一天两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