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对话
卡达尔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的意愿。 他要改变他——那时候还以为是他，结果是她。不过这并不重要。 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对多米古拉衷心耿耿还是有难言之隐，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至少卡达尔不愿意看到有赛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更不原意和同族相互厮杀。这当然不是说他就要当个圣母或者其他什么，愿意对着卡尔维甚至是任何一个赛亚人就要束手就擒，只不过在能争取的范围下他终究还是愿意争取一下。 毕竟阻止多米古拉这个任务对于卡达尔而言本身毫无意义，他就算划水也毫无问，做不到就做不到了，就算要求他的对他有着救命之恩的维斯，他也不可能真正的将一切抛弃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甚至对维斯本人来说都仿佛灰尘一样的目标。 阻什么止，打不赢就是打不赢，难道要自己用命去拼？卡达尔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行事，他一向认为：这场任务，能划水就划水，真正要拼命的时候，尽可以糊弄过去。 这样的想法，在得知这场任务，有一名“同族”的人参合进去之后，就变了。 在卡达尔的前世中，有很多成功的秘诀，大部分秘诀都有一个前提条件——要相信自己成功，自己才能够成功。 所谓自信或许不能成功，但不自信一定不能成功，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卡达尔虽然不至于沦为不自信的撸瑟层面的人，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为了巴达克和整个贝吉塔星的仇恨他当然能够抛弃一切，但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容易的话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困难一点——稍微困难一点点，那就大可不必。 卡尔维无疑改变了这一切。 如果说多米古拉在卡达尔的心中，尚且算不上一个层次的对手，那么卡尔维这个同族的赛亚人，就一定是了。她的存在，几乎是卡达尔走到这一步的最终原因，这个为魔神效力的女赛亚人，在当时的卡达尔心中，与之前投身弗利萨的自己一般无二——就算后来知道了他们并非上下级关系，而是合作关系，但是要改变那个女人的一切的想法，卡达尔仍然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就像他对布玛所说的一样：谁拳头大听谁的。他现在想要这个同族离开多米古拉，那么他就要让这个同族离开多米古拉。 这个逻辑简直完美无缺，就连凯听了都不由拍手叫好。卡达尔至今还记得自己说出来之后，她冷着脸干巴巴拍两下，然后冷着脸说上一句：可惜你的拳头并不够大。 于是只有突破。 在科纳茨星一役，他将自己先天的灵魂殿堂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参考了瞬间移动、魔封波，最终联合凯一同开发了通过利用【超弦视觉】看到的“空间潮涌之力”的招数：天行健。随后又从勇者之剑和以前宇宙中的经历中寻求到神官共鸣神剑的精华招法，进一步将这一招的要诀应用在与自己一体同心的巨猿之上，命名为白金之猩。 所谓一法通、万法通，这两招虽然仅仅只是两招招数，但其背后显示的却是来自于世界本质空间、时间、灵魂、心灵力量的知识。 于是，第一次时空任务完成，他踏入了真理殿堂。以超二的战力，发挥出相当于超三的攻击力，才能够和当时的卡尔维交战两三招。 也正是这样的对于这些本质的了解，令他窥破了两把神剑之后的秘密，寻找到两个古老的故事。以及那一把真正的神剑。 ……………… ………… …… 卡尔维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挥出的最后一拳没有与任何力量交锋，只是挥出去，然后洞穿了什么东西。所以侥幸地，她还能活下来。 刺啦—— 她慢慢把手臂从那个断面光滑，血rou直接被高温蒸发的大洞中抽出来。里面没有心肝脾肺肾，早在朝着神龙许愿获得白金之猩的时候，他就已经渐渐脱离了人体，朝着某种非凡的生命进化。 在手臂出去之后，卡达尔微微“啧”了一声，随后大洞的内壁上生出了细小的rou芽，这种rou芽密密麻麻，看起来极为恶心，相互纠缠根结盘据，随后像是织网般编织成一层层rou体应有的组织、纤维，最后封上一层肌肤，看上去就和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两样。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从那一招活下来，似乎还变强了……不过，救我？】卡尔维面无表情，眼神好似鹰隼，【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自以为是地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啊。】卡达尔依然微笑。 你有那个能力吗？ 卡尔维的这句话显然都到了喉咙中，但现在的结局令她根本无法说出这种话来。不管如何输了就是输了，就算是依靠着那一把神剑，就算是依靠着外物，但她依然是输了。 而他却是赢了。她口中的所谓“能力”，岂非正是胜利者拥有的权利？ 【你刚才制造的世界，把多米古拉还有那团东西，都屏蔽在我们之外？】卡尔维看了看左右，其实这大可不必，她的感知早就清清楚楚察觉到了一切，那比rou眼值得相信得多，周围空无一片，浑浊无比的混沌灰无的颜色又蔓延了过来，【好吧，看上去现在我似乎没什么办法了。】 【你当然没什么办法。虽然你说出这句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虽然你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认为自己失败，至少心还没有真正失败。】卡达尔一字一字道，【但的确，我要告诉你这个事实：你没有任何办法了，你输了。】 你输了。 卡尔维沉默了一会儿，她已然无话可说，对于一个永远依靠着力量就可以征服一切的人来说，如果失去了力量，就意味着她再无其他反抗的东西。 当然，她并不后悔，如果没有这种对于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她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传说中的超级赛亚人虽然听起来了不起，可在多元宇宙绝算不上多么稀奇的东西，但这么多传超中，也唯有她走到了顶点，走出了那个狭小逼仄的单体宇宙。在多元宇宙航行的时候，她杀过不少那种只会哇哇大叫的傻子，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力量的本质和自己所走的道路。 不管是智力、技巧、外力以及最为直观的武力，都只是力量的一部分。卡尔维只不过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武力一项，但这并不意味着如果她放在技巧上，还能依然超越传超的藩篱，进入到史无前例的物质殿堂。 包括外物，包括那把神剑。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无意说卡达尔借用外物，又或者打败自己的是破坏神而不是他这种话。聪明人都知道这毫无意义，她虽然算不上聪明，可在战斗的本质上的领悟，却比任何人都透彻伶俐。所以她知道，自己并不应该纠结于胜负，现在只有活下去才是她的唯一目标，不管是尊严、胜利，她都会拿回来，也都有拿回来的自信。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自怜自艾。 她已经做到了最好，输虽然很难令人接受，但实在不能算是她的错误。这一点她很清楚，卡达尔也很清楚。 【所以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真的很了不起。一个一直无敌的人，面临第一次失败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前几日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的家伙依靠着外物打败，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迅速调整心绪，没有半点失态，并且试图拖延时间寻求生路。这实在是令我惊叹。你和多米古拉一样，你强大不是因为你是传说中的超级赛亚人，而是因为你就是你自己。】卡达尔情真意切地拍了拍掌，随后他略微正色一下，【那么，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的确，我输了，我已经没办法反抗了。老实告诉你，我现在连一拳都打不出来。】卡尔维叹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我只想问你，刚才那一招，你以后能用吗？】 【只能用一次，用完了就烂掉了。】卡达尔摊开手，【虽然整个多元宇宙都存在无限把勇者之剑和界王神剑，可是“神剑”这个概念确实凌驾于多元宇宙之上的，它只有一份，而现在它已经死去了、用掉了、完美地被抹消了。以后我就算再次得到两把剑，都没法子再合并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刚才那一招，我觉得至少可以用来重创多米古拉，又或者抹杀入侵时之都的东西。你的任务不应该是他们两个吗？虽然我很自信，不过我不觉得我能够和那一击比较的价值……】卡尔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最后要绕自己一命。 不过赛亚人的逻辑很简单，这个想法只是闪念了一下，随后就被她自己解释为留下对手了。 【不是说了之前就是最后一个问题的吗？怎么还有一个。】 【……】 【……】 【……】 【好吧好吧。因为，我有着自信。】卡达尔的微笑，带着些古怪的意味，理所当然地回答。 回答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卡尔维的眼睛慢慢睁大。 【怎么样？】 【……你说过我很了不起。】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笑意，一股终于找到了有趣的对手的笑意，【我也觉得你很了不起。】 与此同时，四周那些混浊的颜色，突然好似玻璃般破碎形成无数结晶。 神剑剑斩卡尔维，卡尔维挥出最后一拳用时三秒。其余时间用时千分之一秒。 三又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扫光了神界地狱，扫光了近一千亿光年，扫光了整整一整个宇宙，大大小小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节。 多米古拉，这个外道的魔神，远古的邪者，终于反应过来了。 ———— 昨天没有更新，所以今天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