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安人士
目送几位村民小心翼翼的抬走昏迷中的李大牛，萧逸缓缓站起，忽然身边的李翠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小心，他们都是京城来的。” “京城？长安？”萧逸心中一颤，话说自己来到大唐最大的梦想，就是去长安城体验盛世唐朝的一切，没想到人还未去，却在这里遇到了长安人士。 看着蒙着面的少女走远，萧逸转过身，一旁的两位村正一脸担忧，有些惊慌不定。 明知对方的身份可能非常高贵，因此萧逸也不打算和人家起冲突，但还是选择平平淡淡，甚至是有些挑衅的口吻。 “敢随便动手伤人！你先报上名来。” 但见一位身穿窄袖圆领的黑色长衫，腰间束着犀牛角带，足蹬长靴，头戴黑色撲头的少年，手执一根乌木马鞭，神色高傲的站在正前方。 少年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位年纪比他大一些的俊俏少年，三人周围都是些神色彪悍的胡服青年，另一侧，才站着一群面容黝黑的村民。 即使不清楚少年的身份，不过明显感觉非富即贵的气度，不知为何，萧逸就是有这种荒唐的感觉。 轻蔑的笑笑，那少年手中马鞭遥指萧逸，笑道：“是我先问你的。” “为何伤人？”答非所问，萧逸一声冷笑，怒道：“你不过一个孩子，有无男人上前回话。” “放肆。”一声怒喝，一位中年人指着萧逸厉声道：“你是何人？敢如此对二郎无礼。” 随着中年人的话音，就见呼啦一下子，一群村民神色暴怒的高举着棍子就欲上前，吓得萧逸心中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住手。”清亮的声音传来。 “此人敢对二郎无礼，杀了他。”一位村民狂怒着回头大喊，突然声音戈然而止，诺诺的低下头，急忙闪身退到人群中。 好像着了魔法似地，萧逸眼睁睁看着一群刚刚还想宰了自己的神经病，瞬息间变成了最听话的小绵羊，落差之大，实在是令人无法置信。 万万没想到，本地这些淳朴热情的村民，竟然会为了一位少年而失去理智，萧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再回头看看自己这边，还好，三个村子的村民，虽然有些害怕那些彪悍的胡服青年，还是手拿棍棒涌了上来。 一个冲上来的村民小声提醒道：“萧郎，那些武士绝对是最精锐的军士，你要小心。” “哦。”萧逸总算明白为何大家伙如此害怕，原来士兵出身的村民们，已经察觉出那些胡服青年的来历，心中一惊，能带着精锐军士出门的少年，那岂不是都是些高官之后？ 当机立断，萧逸不想引起误会，省的大家跟着遭殃，吩咐道：“大家放下武器，退回去。” 整整衣衫，萧逸径直朝刚刚喊出住手的英俊少年，拱手道：“谢过这位公子。” “哼！用不着谢。”那英俊少年淡淡的道：“吾不想不分青红皂白的伤人，好自为之。” 淡漠的语气，好似救了一只蚂蚁般的感觉，萧逸不由得怒气上扬，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我为鱼rou的羞辱滋味。 冷冷的道：“不过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罢了，要不大家好生评理，要不今日一场血战，任君选择。” 敌强我弱，无论如何都是吃亏，萧逸最终选择争锋相对，起码在这三个贵族少年的眼里，挺直了脊梁的男人还值得敬佩，而选择卑躬屈膝，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一直斜瞅着对面的萧逸，手执马鞭的少年回头笑了笑，有些欣赏的笑道：“胆色不错，呵呵，不愧是娘子关的百姓。” 被胡服青年围着的英俊少年神色有些不耐烦，皱眉道：“赶紧命他们扒开沟渠，都是多年的乡亲，岂能如此自私自利。” 点点头，少年捏着马鞭指了指远处的李大牛，冷道：“要不是念在他乃是老兵，非狠狠的教训一顿不可。”目光转向萧逸，幽幽的问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谁？” 心里咯噔一下，萧逸清楚这过节应该是讨不回来了，这几个少年绝非跋扈之人，而且每句话都扣在一个理字上，令人无法招架，何况他们的身份？ “你姓柴？是不是？”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萧逸已经隐隐约约猜出来人的身份，要不然，无法解释那些村民为何突然暴怒。 “咦？”三位少年同时惊讶的叫出声来，死死盯着萧逸，就见对方神色尊敬的朝天拜拜，朗声道：“我乃萧逸，生平最崇敬故去的平阳公主，马三宝将军和我交情极好。” “马校尉认得你？” 手执马鞭的少年神色一喜，至此才终于好生打量下萧逸，兴奋的笑道：“没想到大家还没有忘记娘亲，不错，某姓柴，家中排行第二，看你面相，不像是本地人氏。” “什么，郎君姓柴？”萧逸身后的两个村正惊呼，急忙惊喜的上前就要见礼，没想到那柴姓少年却不领情，冷道：“你们曾经都是我家的部署，没想到如今却不念曾经的手足之情，令人齿冷。” “啊！” 两位村正神色尴尬的对视，一时间大感手足无措。 那少年说完后怒气未消，小小年纪身上带着一股子英气，手中马鞭一指满头雾水的村民们，怒道：“天气炎热，岂能不念山下的乡亲，私自截留水源？我们过来理论，还手拿棍棒恶语威胁，莫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断不能饶过你们。” “公子还请息怒，此事倒是不能怪罪大家，全都是出自萧某的主意。” 萧逸硬着头皮开口，目前这里都是人家母亲的故旧，任何一人都没资格辩解，唯有自己身份特殊，何况此事大部分的责任，还真得怪到自家头上。 惊觉来人的显贵身份，萧逸清楚李大牛的亏是吃定了，别说报仇，恐怕李大牛自己都绝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引以为傲呢。 “你倒是极有胆色，呵呵！我柴令武最敬重好汉子，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手执马鞭的少年收起笑脸，小小年纪，说话处事很有章法。 萧逸点点头，反问道：“那先请教一下，这里都是跟随过公主殿下之人，为何公子独独维护大石村和小石村？” 柴令武一愣，不假思索的道：“当年母亲曾经在大石村住过，因此某和两位兄长过去拜祭，没想到村里的庄稼眼看就要枯死，而你们这三个村子竟还想截断救命的溪水，某气不过，亲自来这想要过问一下，谁知道他们手拿棍棒出言威胁，出手伤人非我本意，但为了警示大家不要冲动，还是选择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萧逸暗叫还真是错怪人家了，知错就改，立时神色诚恳的道：“还请公子谅解，今年遇到大旱，山上的水源仅仅够三个村子之用，人都有私心，截留水源是不对，这个过错我们认。” “都是多年的乡亲，你们太混账了。”大石村的村人立时喊道。 “跟他废话作甚，反正大家伙有大郎，二郎相帮，过去把土坝扒了。” “他们不仁我们不义，这溪水只许流到咱们村里。” 乱哄哄的声音，越说越是不堪，这村民一来大字不识，二来人多壮胆，说起话来再无顾忌，谁人不自私？全都顾着自己的田地，其他村子的死活理都不理。 柴令武等少年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萧逸心中暗笑，面上苦笑道：“都想保护妻女不至于饿死，乡亲们又不懂大道理，是非对错，我想公子自能分辨了。” 被村民们吵得受不了，相比较萧逸这边的沉默不语，柴令武头疼的举起马鞭，叫道：“行了，你们都回去，此事有某做主。” 连吓带骂，最后使了性子的少年，把所有村人都给撵回了家。 “令武，去山上李家村看看。” 身后的两位少年一同走上来，其中长相酷似柴令武的少年开口，胡服青年则散在四周。 “嗯！三兄咱们走，处置完此事，就去娘子关。”柴令武拎着马鞭，几步走到那英俊少年身边，神色很是亲密。 “好，去看看。”神色平静的英俊少年笑了笑，看都未看萧逸一眼，径直朝山上走去。 萧逸眯着眼眸，暗道真是见了鬼了，这位自称柴令武的孩子，应该就是平阳公主的儿子，那两个家伙是谁？ 眼看人家走远，萧逸无奈的刚要迈步追上去，忽然看见有人挡在身前，还朝着自己笑道：“柴令武乃是我二弟，我乃柴哲威，家父官拜右卫大将军，子不敢言大人名讳，家母。” 说到这，这位自称柴哲威的少年神色一暗，摇摇头不在说话， “萧逸和柴兄一样，自幼母亲早亡，倒是同病相怜。” 见对方善解人意的安慰自己，有些悲伤的柴哲威睹物思人，望着自己母亲曾经最为留恋的青山城墙，感激的笑笑，说道：“见过萧郎君，请！” “请！”萧逸客气的伸手回请，当下两位少年哈哈一笑，同时朝李家村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