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赤兔(1)
萧雷遂道:“不若文远将前些照应雷的那女婢送我如何?”他寻思张辽府中女婢自当不少,要一个也当没关系。其他女婢也不放心,倒是无意间记起有这么一号人,是以才有所提及。 张辽不疑有他,当下也不迟疑,便直寻来拿女婢,言道:“今萧将军看上了你,既是点名要你,我也不好推脱。且不知你可愿意随萧将军而去?” 那萧雷初时感叹这张辽能对当事人商议这等事,实在是有些过于尊重自己手下女仆了。又细细揣摩了一番张辽所言,当下又是哭笑不得。张辽这般说法,貌似是说自己看上了这丫鬟,有什么企图似的。 果然,那丫鬟听了张辽之言,脸上直是浮起红晕,小声应道:“但凭主人做主。”却是已经答应了。 如此,萧雷领了那丫鬟,即刻也便拜辞张辽而去。至自家府中,萧雷自然问起丫鬟姓名。丫鬟言道:“女婢名叫小娟。” 这名字好是奇怪,萧雷当下生疑,又问道:“可有姓?” 萧雷这一言问出,倒是生生让小娟有些迟疑了,当下却是小声答道:“女婢乃是下人,何能有姓名?小娟,不过是一个主人对下人的称呼罢了。” 萧雷这才反应过来,遂问道:“却不知小娟姑娘从前的姓名是什么?” 小娟起先只是怀疑萧雷欲要zhan有自己,心下又惊又喜,当下见他竟是如此与自己姓名较真,当下便更是敢确定了。她这一误会,当下便心中有些羞涩,柔声道:“我叫杜鹃。” 萧雷点点头,当下心里却是忽然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仿佛这名字以前听说过似的。萧雷低下头,正看见小娟脸色红红,埋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当下心里又是一咯噔,立时明了,不由苦笑,乃急言道:“我叫你,并非要你伺候我。现家中有我主公二位夫人在,未有女婢,是以请你来照应。” 闻听此言,小娟确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失落。当下心中苦笑道:“却是我自作多情了。萧将军这等英雄,又怎会看上我这般低贱之人。”拾复心情,小娟微笑道:“奴婢定会照顾好二位夫人,请将军放心。” 萧雷道:“便劳烦你了。”言罢,要命家中男仆带小娟下去见过二位夫人,自己且先回内屋歇息片刻。临行前,萧雷乃谓小娟道:“他日小娟在府上,不必再口称什么奴婢,直呼我就行。”小娟感动而去。 却说萧雷要了张辽家中女婢之事,张辽不敢隐瞒,乃告知曹cao。曹cao闻之,心下不喜,却也叹服。又想起此计实在有失风范且不成,又寻思送美女与萧雷。曹cao自是知道,萧雷年纪不过二十,年纪轻轻,正是男儿热血之时。 曹cao乃又命人择使命美色女子往萧雷府上送去。萧雷得了十名美女,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心中大喜,乃寄送与二位夫人。二位夫人有使命侍女伺候,当下便退回小娟,令其服侍萧雷。原来却是小娟这厮时不时失神地叨唠这萧雷的名字,这情景被二位夫人看见。那甘、糜二位亦是过来人了,如何不知其心思,索性成人之美。 萧雷自身生活一向自理便可,并不习惯有仆人服侍。但是既是出自夫人之命,萧雷却也无可推脱,惟有勉强接受了。 萧雷收了曹cao大礼,当下寻思其用意也是险恶,是以也懒得去曹cao那处拜谢。曹cao得知萧雷受了十名美女,却是惟有留用,反却一一送给刘备二位夫人使唤。又想起前些日张辽所言萧雷讨要其府中一女婢之事,当下心中暗道:“不想萧雷竟是如此重情而不重性之人。”口中却是每每在诸位部下面前言道:“不贪美色,诸位还当以萧将军为榜样!” 家事安定之后,萧雷便一再闭门不出。但是曹cao大小酒宴,萧雷便只推脱身子不适,不便饮酒,也不便走动。众人不疑。而实际上,在府中闲来无事,萧雷却是很喜欢张辽忽然造访。也便在许都,萧雷只与张辽尚谈得上有点交情。 萧雷能看得上张辽,自是因为这人乃是豪放之士,又忠勇信义,和自己有话说。在萧雷眼里,一个人武艺高超自是难得,但是能在一起饮酒掏心窝子的,确是难得。 而张辽呢,越是接近萧雷,越是感觉萧雷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单指小娟一事,张辽每每看见小娟在萧雷面前不卑不亢的表现,而萧雷却大是不以为意的神态,在这个时代,实属罕见。 而更让张辽意外的是,萧雷身上的伤,却是好得太快了!甚至可以这般说,太神奇了!记得当初萧雷重伤昏迷之时,太医直言萧雷最短可在七八日便醒来,可实际上,情况要比太医预测的严重得多,直到第十三日,那萧雷方才醒转。 本这不算怪的,但是第十四****便能起身走动,并来回奔走折腾,这就不能拿常理来推了。半个月后,在偶然的一次比斗中,张辽更是愕然地发现,张辽身上原来几处较深的枪伤,居然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曹cao得知萧雷身体无恙,且又在张辽处听闻萧雷武艺有所精进,心下暗叹不已。如此,便设一宴教萧雷与部下众文武见面。萧雷推脱不得,乃无奈遂张辽入府。 且说曹cao部下众人,除知情几人外,大多不解萧雷这忽然冒出来的年轻人物是何来历,又不知其到底好在何处,竟是让自家主公青睐有加。其眼红不服者,亦不再少数。众人寻思:“我等为丞相在沙场奋死拼杀,那官阶却是迟迟不见加,这一黄毛小儿,却是一夜间便平步青云,岂非儿戏乎?” 有人既是打定主意,待看见尾随张辽缓缓而入的萧雷时,因曹cao急下来相迎,故不敢造次。张辽不似萧雷初来乍到,宴会座次心知肚明,寻着自己位置便安然入座。倒是萧雷身为朝廷新封的偏将军,却不知此时在曹cao宴会上该置于何地,眼瞅见张辽旁边有位子,哪容得多想,便直奔过去就座。 这里边官大的海了去了,虽是宴会,却也分文武两部,各坐两侧。萧雷倒是没错,身为武将自当坐在武将一列。岂料他尚未盘腿完毕,曹cao在上首便笑盈盈地指着自己左手旁边第一个位子好生唤道:“万里,且到此处来!” 众人正是为萧雷那盘腿坐姿不雅欲要发作,却又闻得自家主公忽然说出此话,几乎呆立当场!萧雷毕竟心思洞若明火,虽不知比荀彧、郭嘉还要更靠近的那个位子代表何等身份,却也知道那必是属于文臣一列,当下便笑而推辞道:“萧雷身为武将,不敢乱了规矩。望丞相谅解。”
曹cao怒视众人,却对萧雷一笑道:“cao只望与万里就近说些贴耳话,并无他意,切不可推脱!” 萧雷再见众人多有脸色愤愤,当下心中乃慨然一笑,却也不管。既是曹cao明言,身为受活命之恩的降将,萧雷自是不能再推脱了,应道:“那雷唯有从命了。”言罢,乃快速起身,径望那一处坐去。至于坐姿,萧雷可是随意,径盘腿安坐,也不理众人不喜目光。 曹cao大有趣味,自然也是发现了萧雷这一点。别人跪着,他却是那般盘腿,当下并没有不喜,反而有所兴趣,问道:“万里这般坐法,果然与众不同。不知刘备军中,可都是这般模样?” 萧雷坦然应道:“不然。其实皇叔每次宴客,部下多是遵照礼仪。惟有雷与张飞这般坐法。”又见曹cao还待要问,当下索性言道:“雷乃是下邳城外一乡野人士,自小随意惯了,从未参与这般正式场合,是以跪坐浑身不舒服。当初皇叔念雷功劳,乃令我随欲而为。张飞乃是皇叔三弟,自家人,性情颇与我投缘,见过这般做法,便学了个样子,皇叔自不会怪罪。至于其他人等,却是各遵礼仪。” 说话间,上首曹cao却也笑着在学萧雷坐法,此时依然盘坐安好。听了萧雷之言,乃笑道:“此般坐法虽然不雅,但是极为舒适,果然妙法。万里且一切照旧,随心而为,尽可安坐。” 萧雷乃拜谢之。曹cao正了正身子,却是对堂内众文武言道:“此般坐法,身子自由酥松,便是坐上四五个时辰,亦是腿脚自如。如此妙法,可推广施行。” 闻言萧雷当下却是一惊,不想曹cao此人竟是如此敢于破旧立新,魄力之大,足以令人心生敬佩不已。 这时位于萧雷下位的荀彧却是出言阻止道:“不可!此种坐法,虽是多有自由,但是尤为章法,不遵礼仪,切不可传扬出去。今日乃是寻常宴会,萧将军自可以随意,但是到正式场合,却不可再乱规矩。自古无规矩不成方圆,还望丞相三思,若此等事一开先例,接踵而至便一发不可收拾,必遭天下有学之士唾弃也!” 曹cao闻言,心下不喜,正要出口责难,却是萧雷当先言道:“荀大夫所言极是也。”萧雷也知自己初来乍到,不可喧宾夺主,更不能锋芒毕露,是以虽与荀彧不相熟,挡下却也不得不趁机出言相助。 曹cao将心中所言压了下去,当下笑道:“文若所言极是,便不推广,只在寻常宴会流行便可。” 话音一落,部下文武却是纹丝不动。萧雷尽管自己这般坐法,也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如此,堂中情景倒是颇为怪异,便只有曹cao与萧雷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