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迁新野（3）

    建安七年五月，袁绍因官渡之败，忧闷而死。袁绍病死，其子袁谭、袁尚为袁绍幼子。袁绍在世时，偏爱袁尚，欲使其为继嗣，但死前未及安排。时袁绍谋士辛评、郭图亲近袁谭，而逢纪、审配素与辛评等人有隙并为袁谭所恶。

    袁绍死后，众人欲依惯例拥立袁谭继袁绍位，审配等怕袁谭得立将于己不利，遂诈称袁绍遗命，改以袁尚继位，出任冀州牧。袁谭回至邺城，见袁尚已立，乃自称车骑将军，引兵出屯黎阳。

    袁尚疑忌袁谭，故意少给其兵，并使逢纪随军监视袁谭。袁谭大怒，杀逢纪，兄弟之间矛盾日渐激化。

    九月，曹cao率军北渡黄河，向屯驻黎阳的袁谭发动进攻。袁谭见曹兵势大，向袁尚告急。袁尚恐怕分兵援救袁谭，袁谭夺兵不还，遂使谋士审配守邺城，乃亲自率兵往救黎阳。

    曹cao挥兵而进，连战皆胜。袁谭、袁尚闭城不敢应战。时诸将皆欲劝曹cao乘胜攻下邺城，谋士郭嘉劝曹cao暂时回军。郭嘉认为谭、尚二人本有矛盾，如果急于进攻，他们就会联兵抵抗，不如缓图，待兄弟二人矛盾爆发时大瘵进攻，可一战而定。曹cao依言之。

    自此，曹cao引军难还，荆州刘表遂再无机可趁。

    却说那日刘表听了蒯越之言，次日便请刘备饮宴，因言道：“昨承惠良马，深感厚意。但贤弟不时征进，可以用之。敬当送还。”

    刘表之言看上去情真意切，刘备如何起疑，遂起而拜谢，安然受之。刘表又道：“贤弟久居此间，恐废武事。襄阳属邑新野县，颇有钱粮。弟可引本部军马于本县屯扎，何如？”

    刘备闻言，正中下怀，心中更是一喜，随即领诺。至次日，谢别刘表，乃引关张赵萧四员大将并所部文武，望景山取本部军马，遂径往新野而去。

    途中，刘备遭遇一人，在马前长揖朗声道：“刘皇叔所骑马，实不可乘也。”刘备闻言降压，视之，来人乃荆州幕宾伊籍，字机伯，山阳人也。

    刘备素质此人多有见闻，当下起疑，急忙下马问之。伊籍遂缓缓言道：“昨闻蒯异度对刘荆州云：此马名的卢，乘则妨主。因此还公。公岂可复乘之？”竟是将先前蒯越进言刘表一事细细道来。

    那刘备听了，脸上只是微笑不已，待听完，却是忽然哈哈一声大笑，慨然道：：“备深感先生见爱。但凡人死生有命，岂马所能妨哉！刘荆州信生死，备乃久经沙场之人，何以能信？”

    伊籍闻言亦是哈哈一阵大笑，道：“拜服皇叔高见！”心中却既是敬佩刘备男儿气概，也便自此，伊籍常便决定了与刘备经常往来。

    刘备自到新野，新野军民早闻刘皇叔仁义之名，无不欢喜。刘备初来乍到，自知取信于民，所颁布的第一条命令便是废除苛捐杂税，采取轻徭薄赋。自此，新野政治一新。

    萧雷在新野，刘备交与的第一项任务便是训练新招之兵。因为刘备的仁政，不到几个月，新野便多有青年壮士应征入伍，数量多达数千人。如此，这般任务却也不可谓不重。须知，刘备此番带来的人马，不过也才两千余。

    至于赵云，则自是成天与陈到在一起，训练一股特殊的亲卫兵。刘备昔日有言，这股精兵若是练成，便统称为白饵兵。

    至于关羽、张飞以及刘备部下其他文武，则多是各司其职。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建安八年五月，袁谭请求其弟袁尚增加所部兵员，更新军仗铠甲，乘曹cao退兵之际追击。袁尚疑袁谭有二心，遂拒绝所求。袁谭大怒，起兵攻打袁尚。二人战于邺城门外，袁谭兵败，退保南皮。当年八月，袁尚亲率大军进攻袁谭。袁谭大败，又退至平原，据城固守。

    袁谭因抵挡不住其弟袁尚猛攻，困守平原，遂派谋士辛毗向曹cao乞降。曹cao于十月率军往救平原。袁尚闻讯撤围还邺，时袁尚部将吕旷、吕翔投降曹cao。袁谭偷刻将军印给吕旷、吕翔以事笼络。曹cao知袁谭非真心投降，佯作不知。为儿子曹整娶袁谭之女为妻，对袁谭抚慰有加，随即率军还许。

    建安九年正月，曹cao为进攻袁尚盘踞的邺城，命令军士修通白沟，以通粮道。白沟为一小河，在今河南浚县西，发源处靠近淇水，东北流下接清河。曹cao使人作堰截淇水入白沟加大水量，并疏通白沟，使其能通航运粮。白沟修成后，接通淇水和清河，成为黄河以北地区的水运干道，日后将今河北威县以南的清河亦称为白沟。

    二月，曹cao乘冀州牧袁尚出兵攻打袁谭之机，亲率大军直指邺城，起土山、挖地道、向邺城发动猛攻。时袁尚谋士审配镇守邺城，见曹军来攻，指挥将士固守待援。

    四月，曹cao见邺城一时难以攻下，留曹洪继续攻城，自己率兵攻下毛城，切断从并州向邺城运送粮食的通道。

    五月，曹cao又命士兵在邺城城外挖掘濠堑，周围四十里，深、宽各二丈，引漳水灌城。邺城城中乏粮，饿死者过半，形势极为危急，审配指挥将士竭力防守。

    七月，袁尚听说邺城危险，亲率兵万余人回救，至离邺城十七里之处，临泾水为营，点火以示城中。审配见袁尚救兵来到，点火相应，出兵城外，欲以袁尚里应外合，冲出重围。曹cao派兵迎头截击，将审配赶回城中。又挥军击败袁尚。袁尚恐惧，遣使求降，曹cao不许。

    袁尚退兵，曹cao随后追击。袁尚部将马延、张凯等临阵投降曹cao，军队溃散，袁尚见大势已去，逃奔中山郡。曹cao大获全胜，尽得袁尚辎重、印绶、节钺等物。于是使人拿袁尚印绶以示城内，城内守军崩溃。

    八月，审配之侄审劳开城门迎纳曹军，曹cao遂占领邺城，至此，曹cao平定冀州。九月，曹cao自任冀州牧，冀州从此成为曹cao的政治中心。

    十二月，曹cao以背约为名，向袁谭发动进攻。袁谭退至南皮。曹cao进军平原，收复袁谭先前叛变所占据之各属县。

    建安十年正月，曹cao进军南皮，袁谭出战，曹军士卒死伤累累，曹cao意欲暂缓进攻。议郎曹纯劝曹cao说，大军深入，难以持久，必须有进无退。于是曹cao亲自擂鼓，指挥将士冲击，遂大败袁谭，攻占南皮。袁谭出逃，被曹军追兵杀死。至此，袁氏势力基本肃清。

    且说刘备归于刘表之后，足足三年，碌碌无为。新野小城，在刘备的治理下，却也一片生机。奈何新野毕竟地域狭小，民众不多，刘备虽有意招兵买马，军马至此时却也不足两万。

    期间，刘备对黄河以北俱是万分关注，每每望襄阳劝说刘表趁机北伐，终未果。那刘表坐拥荆襄九郡，为保太平，早已经雄心壮志尽去。众人看在眼里，有人欢喜，亦是有人忧。

    这日刘表急招新野刘备入襄阳，邀其入后堂饮酒。酒至半酣，刘表忽然长叹。玄刘备见状，心中甚疑，遂问道：“兄长何故长叹？”

    刘表当时亦是情不自禁，待发觉失态，刘备已然提问，也不隐瞒，遂简单应道：“吾有心事，未易明言。”

    刘备自是再欲问时，却忽然瞧见蔡夫人出立屏后。刘表一见，立时乃垂头不语。须臾席散，刘备自归新野，对此事仍旧挂怀，乃问于萧雷。萧雷闻知，大笑道：“不过立嗣之事耳！”刘备恍然大悟。

    至是年冬，曹cao平定北面****，乃引兵自柳城回，刘备闻言，甚叹刘表之不用其言。忽一日，刘表遣使至，请其赴荆州相会。刘备不敢托词，乃急随使而往。刘表接着，叙礼毕，请入后堂饮宴。

    刘表因谓刘备道：“近闻曹cao提兵回许都，势日强盛，必有吞并荆襄之心。昔日悔不听贤弟之言，失此好机会。”

    刘备心中道苦，脸上却不露痕迹，慨然道：“今天下分裂，干戈日起，机会岂有尽乎？若能应之于后，未足为恨也。”

    刘表亦是苦笑道：“玄德之言甚当，待来日寻得机会，表自当倾力一击也。”遂相与对饮。酒酣，刘表忽又潸然泪下。刘备见状，感念其先前事，遂问其故。

    刘表乃叹道：“兄长我有心事，前者欲诉与贤弟，奈何夫人在旁，未得其便，今愿与贤弟细说。”

    刘备心中一动，遂心知肚明，当下却也顺势问道：“兄长有何难决之事？倘有用弟之处，弟虽死不辞。”

    刘表遂缓缓言道：“前妻陈氏所生长子琦，为人虽贤，而柔懦不足立事；后妻蔡氏所生少子琼，颇聪明。兄长我年老多病，恐命难久矣。如此立嗣之事，我本意欲废长立幼，恐碍于礼法；又欲立长子，争奈蔡氏族中，皆掌军务，后必生乱：因此委决不下。”

    刘备闻言，心中震动，至此时方才真正明白刘表用心，乃急应道：“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若忧蔡氏权重，可徐徐削之，不可溺爱而立少子也。兄长岂不见河北袁绍之事？其事就在眼前，兄长切不可重蹈覆辙！”

    刘表闻言，立马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