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荆襄乱局（6）
却说新野百姓，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滚滚渡河，两岸哭声不绝。徐庶于船上望见，大恸道：“所虑不周，致使我新野百姓跟随徒劳，庶之过也！”身边多有新野之兵，闻者莫不痛哭。船到南岸，回顾百姓，有未渡者，乃是望南而大哭，此情景入眼，徐庶心下更是伤痛。 赵云急教划船人催船渡河，至南岸，萧雷接着，当即谓徐庶、赵云言道：“子龙、元直先生可速将二位夫人立时送往襄阳，待遇翼德相会，再急行荆州，一时皆容不得耽误！” 徐庶这才恋恋不舍上马。赵云在前，引五百兵护佑车架，急急赶往襄阳而去。那萧雷领着今晚士兵，依旧在这处扶老携幼，尽量让更多一些百姓过河。然则船只数量极少，总是过了一个时辰，所渡者百姓，不过十之二三，仍有一二万百姓，在对岸慌忙。 只因先时渡士兵时间实在过长，这会又拖了一个时辰，那晏明大军歇息罢了，此时已然引军追击到此。萧雷在对岸望见北面烟尘滚滚，自是清楚曹军追击而来，当下一咬牙，厉声喝令道：“毁船！” 多有新野、樊城当地兵闻言，迟疑不肯动手，萧雷无奈，惟有违心言道：“皆是手无寸铁之百姓，料想曹军不敢为难矣！”士兵亦是多有理智者，这时方才遵令毁船。 萧雷见船只尽毁，当下亦是不敢留恋，只留下几名斥候，遂即刻向前，引南岸百姓缓缓向前去追前方主母车架。却是军士行驶间，依旧是不是北望，萧雷见着，心中亦是伤感莫名。 船只被毁，曹军自是断无可能渡河，若要待造好船只，少不得花费诸多时日，如此，倒也给刘备军争取了不少撤离的时间。 萧雷心中感触，暗道：“再不可让百姓受无妄之灾。”思量间，后面却是噩耗传来。探马回报：“曹军正在对岸驱杀百姓！” 原来那晏明先前折损诸多将士，这时引军来追，刘备军却是逃得未有踪影。又看见密密麻麻皆是欲跟随刘备军逃难而去的百姓，当下心中恨恨，便下令屠戮。 萧雷部下之人闻知，当下个个眼里冒火，直有人怒火冲天，欲要回头去杀无义曹军，萧雷百般劝阻，又言船只尽毁，不能渡河，军士方才默默无语。也便如此，这一行间，沿途气氛，却是悲伤不少。 因百姓拖累，行程终是缓慢，直行至襄阳东门，犹未见前方赵云车架。萧雷见襄阳已到，正要大喜，只见城上遍插旌旗，壕边密布鹿角，城头当先一人，乃是蔡瑁！ 当下暗道：“大事不好！”萧雷乃勒马大叫城上蔡瑁道：“蔡瑁将军！我身后皆是这荆州新野、樊城百姓，萧雷但欲救百姓，并无他念，可快开门，让这些百姓入城。” 那蔡瑁在城上哈哈大笑道：“某已降了曹丞相，这襄阳城岂能为你而开？” 萧雷犹是言道：“念在先时我主皇叔饶恕了将军篡逆之罪，且让百姓进城罢！” 那蔡瑁闻言，登时满脸黑线，怒道：“你不说且好，一说某便断不会开城门！且说你萧雷手中有上万精兵，我若开城，你引军攻城。哈哈，当某傻子么？” 言罢，蔡瑁、张允竟是径来敌楼上，叱军士乱箭射下。城外百姓，皆望敌楼而哭。萧雷见状，环视四周百姓，更是悲怆道：“元直先生本欲保民，不想至此反却害民也！这襄阳如何能入？！” 旁边亲卫闻言，多有人言道：“荆州距此不远，将军可现引百姓投荆州，未尝不可！若再有迟疑，后面曹军追至，这蔡瑁、张允叛贼再发兵出城，势危矣！” 萧雷依言，遂引着百姓，尽离襄阳大路，望荆州而走。又行了半日，竟是遇见张飞营寨。如此，百姓一路辛劳得歇，萧雷便竟往营寨中去见庞统。他自是知道庞统必然在此，心中疑问，不得不当面发难。 一见庞统，萧雷当下便劈头盖脸喝骂道：“士元军师何以如此茹莽，竟是能让蔡瑁、张允如此无能之人窃得襄阳？！” 庞统脸色红红，当下急不敢应答。这时旁边张飞却是站出来说道：“不关士元军师之事，皆是俺之怂恿，方才失了襄阳！” 见是张飞如此说，萧雷乃久久不能言语。半响，长叹了一口气，萧雷方才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且说来听听。” 张飞自是知道萧雷气得不轻，言道：“前些日义阳、枣阳败军而至，言新野已被攻破，万里、子龙投在樊城护佑二位嫂嫂，形势危急，若不出兵来救，二位嫂嫂和阿斗便无命矣！故而才….” 萧雷反问道：“翼德便这般信不过雷与子龙？！” 张飞呐呐道：“俺这也是一时心急嘛，那管得了那般多！” 今时大错已成，萧雷自也不是非要加以责难，当下情况已明，却也再懒得废话了。走向庞统，萧雷忽然又问道：“士元既是在此可曾遇见子龙与二位主母车架？” 庞统闻言一愣，旋即慌道：“不曾！” 萧雷闻言，当下更是震惊，道：“子龙、元直他们按说当早该过了此处，何以此时还未到？！” 张飞上前言道：“俺们在此处，正是为了迎接二位嫂嫂来着，这…..” 萧雷心中当下即暗道：“不好！”乃谓张飞、庞统言道：“子龙不至此处，必是遭遇事故。雷这便往返去寻二位主母。你二人引着百姓，先回荆州，切不可在此停留！” 张飞急道：“你小子方才至此，何能现在便走？且歇得片刻，俺与你一道去！” 萧雷想了想，言道：“事不宜迟，容不得许多了，多迟疑一分，子龙便多一分危险！现在敌情莫名，翼德随我去也行，但只可在后接应于我。此番荆州乱成这般，曹军中必有能人在，且不能孤身犯险！却勿要再遭遇徐州那般情形了！” 如今几乎所有最坏的结果都应验了，萧雷干脆就往最坏最坏的那方面去想了。安知曹cao此时未有亲至荆襄？安知其虎豹骑不在襄阳地界？一切皆有可有啊！ 当下计议已定，萧雷与张飞急点齐人马，便奔返襄阳方向而去。萧雷在前引百余亲卫精骑狂奔，后面张飞引所部五千军士紧紧跟随。 一路奔驰，行至当阳地界，恰遇一小河，萧雷看了一翻地形，遂急教张飞就此停下。这时去往北面，但见空中群鸟惊慌飞来，立时判定，那处必有争斗！ 辞了张飞，萧雷急令众人快马而上，径本事发点而去。这一路疾奔，果然在不远处遇见一支兵马，领兵之人，乃是襄阳文聘！ 见到此人，一时间，萧雷恍然大悟，一个谜团顿时解开。赵云之所以未有安全回返，必定是襄阳蔡瑁派人伏击了！ 看了看天色，萧雷心中更是惊慌，若所料不差，后面曹军必然已经赶到襄阳！ 萧雷看见文聘，文聘自然也看见了萧雷。这次萧雷确实未有猜错，文聘此来，正是为了追杀赵云！ 当时赵云引兵赶至襄阳，自是也发现襄阳被蔡瑁、张允控制，心道不好，随即便引夫人车架转投荆州而去。那蔡瑁、张允在城墙上自也是看得分明，赵云所护佑车架，正是刘备家眷，又见其左右军士不足千人，遂急令文聘出城截击。 那赵云与徐庶在前慌忙而逃，一时急中生智，徐庶直言放弃车架，教二位夫人往山上取小道步行而走。后面文聘赶到，但见车架，却不见一人，知是其慌不择路，乱山而投，便下决心先截住后路，故只望当阳桥而来。 当阳桥乃是往荆州必经之路。如此一来，方才有萧雷遭遇文聘一幕上演。 当下萧雷遇见文聘，立时心中火冒三丈，厉声喝道：“文将军安能卖主求荣？！那蔡瑁、张允小人也就罢了，你文聘可是堂堂荆州将军，昔日刘荆州待你不薄，何以竟也遂蔡瑁、张允投降曹cao？！真乃忘恩负义之小人行径也！” 文聘闻言，默然无语，却是不自觉目光躲闪。而其部下之兵，则更是无意间自觉让开一条道来。萧雷见了，亦不愿多言，便直引百骑穿插而过，径往长坂而去。 却说赵云、徐庶引着甘、糜二位夫人在景山处来回奔走，情急之下，至了深夜，竟是迷失方位。赵云执意向南，徐庶却要北走。赵云不解，徐庶乃言道：“去路必组，往北出其不意。” 赵云赞同。一行人遂往北疾走。方至山下，忽见不远处灯火通明，一彪军正往此处赶来，赵云眼明，急慌道：“大事不好！此乃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