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来自内部的危险

    白池推脱的话让隆美尔苦笑不已，只好颇有风度的摇了摇头。这样的问话在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但是白池死活就是不松口，让隆美尔就是如此的涵养也是心理面恨得有些牙痒痒。

    实际上，关于塔尼城之战的内幕很多，当日在战场上的兽人远征军战士们也是有些不甚了了，大多数的兽人们只是看见了浮空城的坠落，就连是什么东西将其击倒的也是不太清楚，在这方面反而不如当时就在浮空城上后来逃生的人族空骑士们。要知道这两座浮空城上装备的魔导观测体系可是一等一的先进，所有的浮空城上的人员都接收到了当时的通讯数据，知道了那种神奇的自杀式魔兽的攻击。而兽人这方比起来，就是隆美尔这样级别的兽人们也是用的便携式的望远镜，在战场观测技术上比起人类来还是要差得远了。

    比如隆美尔，到现在为止就只是知道当时是一种极其快速的飞行魔兽将两座浮空城撞到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种种神秘而无法理解的力量越来越笼罩在白池的身上，这也导致了白池在兽人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像神话般的地位靠近，很多兽人甚至已经偷偷的在族中开始将白池当做神灵来祭拜了。

    这样的结果或许正是白池所期待的，因此他采取的应对态度是不闻不问。只是对于大部分心中坚定的信仰龙神的高级兽人们来说，这样的趋势无疑是很危险的。难道权利已经膨胀的无以复加的白池竟然真的要将自己的欲望之手伸到至高无上的神权争夺上来？作为前神殿重要成员的隆美尔已经数次接到神殿骑士团的暗中试探，询问战神联盟的领袖白池是否有暗中和伟大的龙神争夺子民的嫌疑了。

    隆美尔当然不希望这样，在隆美尔看来，兽人整个民族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复兴兽人文明，统治诺亚大陆才是兽人贵族们的最高理想，而大部分高级兽人的人生目标也是这个。而白池则是兽人帝国历史上唯一有希望帮助兽人们实现这个目标的人，对这个隆美尔已经看得很真，他绝对不喜欢出现什么其他的问题影响到兽人复兴大计的进展，所以他选择将神殿内部暗流的汹涌暗自压制了下来。

    可是现在他也想从白池的口中得到答案。

    对于隆美尔的试探，白池并不太放在心上，在他现在的角度看起来，不管是人族中暗潮汹涌的贵族势力，还是坎帕斯神殿中的宗教势力，都不过是一些被眼前的利益纠葛迷花了眼睛的乡巴佬。站在白池的角度上，早已经将自己的眼光超越了这种所谓的利益纠纷，放到诺亚大陆上整个历史车轮进展的角度上了。

    夏虫不可语冰！眼光不在同一个境界上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根本利益上的冲突的，或许很多人认为白池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利益漩涡中，惹起了众多人的公愤摆脱不了了。但是在白池看来，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在他的眼中，又何曾有这些人的存在。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不可能因为小部分人的逆历史潮流的举动而停止片刻，白池一手建立起这样的时代潮流的趋势，就已经知道这样的历史潮流的不可阻挡的性质了，自然也就再不需要为它的前途而担心了。

    在白池的治下，越来越多的兽人种族找到了自己的生存道路，拥有了自己的生存价值，这些原本的底层兽人在挣脱了兽人荒原上严密的阶级等级的桎梏之后释放出了令人震惊的激情，发挥出了令人咋舌的生产力。整个兽人种族都在为这次诺亚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的生产力绽放而疯狂！

    几年前白池在嗜血城时代建立的教育体系和研究院制度已经开始结出了累累硕果，虽然没能产生出足以支撑起兽人自己的科学体系的一只科研力量，但是这种速成教育却为北方领领地内的兽人社会工业革命培养了大量的技术工人。成千上万的原本是底层兽人的种族在掌握了知识这门神奇的力量之后成为了在这场工业革命中的主导性力量，获得了金钱和社会地位上的解放，这群人一旦翻身，就决不允许愚昧的神权和等级制度剥夺自己的权利，他们将自发的起来和白池的敌人们斗争。

    实际上，这些人才是现在白池的武装体系力量的根本。半人马、牛头人、道格和猫人是作战军种中的主力，而臭鼬人、鼠人一部分牛头人却变成了战神联盟中最大规模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的来源，这些种族从最弱小的兽人种族的底层翻身而起，成为战神联盟的规模比主力作战兵团要大得多的后勤兵团的中坚。羊头人、鹿人、匹格也成了魔导工业的底层工人的来源，这些种族头脑愚笨，体格中等，但是数量庞大，最适合普通工人的工作，在白池这里他们已经开始摆脱贫困，走向温饱，这是兽人社会千百年都没有能解决到的问题，在这些种族的心里，实际上白池已经和神灵没有两样。

    但社会地位改变最大的还不是这些种族，而是兽人中素来以柔弱文明的狐人。这个兽人种族中平均智商远远超出其他的种族，在战神联盟的一系列革命型进步中成功的翻身上位，成为在战神联盟的社会体系中的上等种族。狐人的聪慧和超强的学习能力使得他们在工业社会中迅速的发挥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不仅在传统的经济金融和祭祀等等领域中发挥能力，而且在迅速扩大的军事情报外交和科技研究中处处崭露头角。他们才是在白池为主导的这个战神联盟的社会革命中最为受益的兽人种族。

    这以上的加起来超过两千万的普通兽人，就是白池的底牌，白池根本不需要去对谁解释什么，一切都会自动退散。

    “军师大人！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直接说清楚一下的好。比如，你真的觉得我需要和坎帕斯神山上的那些老古董们争夺对信仰的解释权吗？”饶有兴趣的看着隆美尔，白池一句话就将两人之间的默契给打掉，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我从来没有宣传什么，也从来没有对你们宣讲过什么神恩。就是所谓的龙神使者的什么称号，都是我的子民们私下里强加给我的，我自己承认过了吗？”

    面对白池这样的责问，隆美尔自然是只有摇头，事实上，自从白池降临草原以来，白池身上的神秘色彩就从来不断，各种各样的猜测也是种类繁多，但实际上，白池还真的是从来没有承认过任何一种有关于神权的猜测，也从来没有参与过祭祀们的宗教活动。实际上，白池本人的表现更像是那种人类的大魔导师，坚信魔导科技的力量，在政治政策中也表现出对魔导工业体系建设的强烈兴趣，从没有表现出任何信仰感兴趣的意向。又怎么会主动参与到宗教活动中去呢？

    “看来你是知道神殿的一些动作了。”隆美尔一声苦笑，“在现在的各族兽人高层中，确实对于你有一些误解。他们认为你从来不对伟大的龙神表示虔诚，纵容底层兽人对你自己的信仰活动，对龙神的信仰传播有很大的威胁。”

    “是吗？”白池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反问了一句。“我带领兽人打败了人类大军，从人类中夺回你们失去了千百年的地盘，取得这样伟大的军事胜利，难道不值得颂扬嘛？至于信仰，我自己又不信龙神，我凭什么要参加龙神殿的宗教活动。我看不过是神殿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欲加之词吧？”

    隆美尔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是赞同的，“确实！你前一段虽然取得了对人类大军的大胜，巩固了战神联盟的利益，而且大规模发展了兽人社会的经济。但是在我们内部，你的举措还是影响了一些人的利益的。”

    “你一味的建设魔导工业，虽然是增加了我们社会的产出和军事力量，但是也打乱了我们兽人社会传统的政治平衡。那些以往的底层兽人在现在的战神联盟中地位越来越重要，而在战场上，强战兽人种族的力量也越来越小，他们为自己种族在社会阶层变化中的事情表示忧虑，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情有可原？”白池问道。“我领导的战神联盟体系里，种族的地位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种族想要凭借先天上的身体优势不劳而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努力付出，才有可能在这个不断进步的社会中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不断的促进整个社会的进步，而个人也能获得和他的价值相等同的地位。像以前那样，强壮的兽人可以任意的压榨和剥削弱小的兽人种族的劳动成果的情况，是决不允许再继续发生的。

    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公平的社会，才是一个不断进步的社会。这个道理，难道你也不懂得嘛？”

    隆美尔脸上露出难色，他内心里当然是赞同白池的，毕竟他也是属于弱小种族的一员。但是作为曾经的高阶祭司，他本人又是站在曾经的兽人统治阶层内。背后站着神殿的广大的高级兽人阶层，又怎么会甘心放弃曾经的社会地位，而选择和底层兽人共享社会的进步果实呢？

    刚刚崛起的兽人帝国开始面对来自于自己内部的反对力量，这也是一场险恶程度不亚于种族战争的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