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回归（八）
“如果真是魔人亚伯奇的话……事情可就难办了。” 听完霍羽的话，再看了看墙壁上留下的文字，伯哈德的喉咙中隐隐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喘息声，一张满是横rou的大脸阴沉似水。 做为执法队的十位大队长之一，他非常清楚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将会带来怎样的效果，和基诺不同，在亚伯奇横行的那个年代伯哈德就已经是执法队中的一员了，所以这位魔人所带来的种种恐怖他都亲身经历过，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深刻记忆，深刻到即便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在伯哈德脑中依然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这件事情必须立刻和总队长汇报！” 想了又想，伯哈德最终决定将这件事情上报，因为如果一切都向霍羽所说的话，那么执法队就必须将其以最高级别的案件来对待，否则一旦因为事情扩散出去而造成了恐慌，那么后果可就不单单是他能否承担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伯哈德向霍羽略表谢意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在他刚刚转身的当口，却发现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老者站在那里。 忽然发现有个人站在身后让霍羽也是一愣，因为他们所在的巷子此时已经完全封锁了，不要说是普通老百姓，就连执法队员也不可以随便进入，而且看样子老者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他和伯哈德还有琳娜竟然都没有发现！不得不说是咄咄怪事。 霍羽定睛瞧了瞧老者，只见他一头银发，双眉雪白，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胡须，初看之下竟然判断不出具体年龄，不过从他雪白的头发和眉毛来看老者的年龄肯定不小，而最让霍羽注意的还是老者的一双眼睛，深深陷入眼窝中的这双蓝色眼睛竟然不时的闪现出精光！真正的闪现！霍羽在观察老者的一小会工夫中他就发现这双眼睛至少闪耀了两次光芒！ 霍羽不知道，这是一个人将斗气修炼到极至后才能达到的效果！ “伯哈德大队长，这件事情总队长已经知道了。” 在霍羽等人发现了老者之时，老者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用有如一位年迈的慈父般的语气说到，同时还很有礼貌和风度的对他们点了点头。 “主教阁下！” 转过身的伯哈德异常吃惊的张大了嘴，在发出一声惊呼之后立刻向老者施礼，整个人都表现的恭恭敬敬。 而面对向自己施以大礼的伯哈德，老者在和善的微笑中一伸手，就将人高马大的兽人大队长给扶了起来，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霍羽。 “霍羽先生，这位是神圣教廷的主教阁下。” 发现和老者四目相对的霍羽没有什么反应，伯哈德赶忙在一旁解释到，而听到这话的霍羽也马上施礼，虽然他已经从老者的穿着上知道其一定是教廷人员，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主教阁下。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的心里是始终相信有神明存在的，而且在众多资料古籍之中也同样记载着数不胜数的神话故事，虽然霍羽从来不相信这些，但连他也要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世界中神权要远高于王权，这也说明了大陆之上教廷的地位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不过霍羽对着老者施礼却并非因为这一点，而是作为王城中的一员，霍羽能够深刻的感受到神圣教廷对普通百姓奉贤出了多少心血，所以即便没有共同的信仰，但其所作所为却让霍羽非常尊敬，面对这样一个教廷中的主教，霍羽认为自己理应对其以礼相待。 “主教阁下，您好。”霍羽用标准的礼仪对老者说到。 “霍羽先生，很高兴和您见面，小鲁皮奇可是经常向我提起您的大名。”老者一点没有架子，话语间给人的感觉就好象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一样，而他口中提到的小鲁皮奇，正是霍羽在办完阿米莉亚夫人的案件之后，处理的一起案件中的委托人。 在和霍羽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老者说到“伯哈德大队长，有关这件案子的事情，教廷已经通知了执法队总部。” “什么？”伯哈德显然很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已经传到了教廷？可是转念又一想的他立刻又皱起了眉头，在脸色变了又变之后，俯身靠近老者轻声问到：“主教阁下，难道说教廷已经确认亚伯奇复活了！？” 伯哈德的声音非常低沉，仿佛怕被任何人听到一般，因为如果真象如他所说的的话事情可就大条了，亚伯奇竟然在二十年后死而复生，而且已经被教廷确认！这话要传了出去恐怕能成为整个大陆的焦点，本来就已经被人们赋予了很多传奇色彩的亚伯奇将再度被赋予神话传说的外衣，这对追捕他的执法队来说可绝对不是好事情。 不过还好，伯哈德并没有看到老者对自己点头，主教阁下只是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兽人永远都不会惧怕黑暗来袭，这是你们的骄傲，我的孩子，不要忘记这一点。” 老者说着拍了拍伯哈德宽大的肩膀，伯哈德在一愣之后，竟然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他非常清楚在刚才的一瞬间自己的确感到了害怕，当他想到亚伯奇的时候心里确实产生了恐惧感，这对于一个无所畏惧的兽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而老者的一句话就仿佛将伯哈德点醒了一般，当他在抬起头的时候，一双牛铃般的大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从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有关亚伯奇的事情教廷并不很清楚。”看着伯哈德点了点头，老者又说到“不过，教皇殿下已经感觉到了黑暗圣经就在王城之中！” “教廷已经和王室达成了一致意见，无论黑暗圣经是在亚伯奇还是其他人手中，这一次，执法队必须要将其找回！”说着，老者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伯哈德“这是总队长让我交给你的。” 伯哈德恭敬的接过信封看了看，只见上面的封口处盖着一个圆形蜡印，图案正是执法队总队长的标记，同时有这个完整的蜡印也说明这封信在转交的过程中并没有被人私自拆开过。 迅速将信封拆开，伯哈德略微侧身后将信件拿了出来，而在他观看的过程中，那双大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期间还偷偷用余光瞧了一眼始终微笑着的老者，看完了这信上的内容后，伯哈德就小心的将其放到怀中，对几个人说到：“主教阁下，霍羽先生还有琳娜小姐，总队长下达了命令，我必须立刻回去，抱歉。” 说罢，在和老者施礼之后伯哈德就急匆匆离开了。 看着伯哈德就这样走了，一边的老者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而霍羽也是在看了琳娜一眼后耸了耸肩膀，毕竟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执法队如此对待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霍羽觉得自己待在此地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所以也准备和身边主教告辞去开展调查。 “霍羽先生，咱们一起走吧。”可是不等霍羽说话，身边的老者就率先开了口。 “好、好的……” 没有想到这位教廷的主教竟然要和自己同行，霍羽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带着琳娜和老者一同离开了小巷。 现在的时间不过才上午时分，王城的雨季在半个月前才刚刚过去，此时空气中依然留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让人呼吸到身体里甚是舒服。 三个人走出阴暗小巷后就直接来到了大街上，和往常一样，王城中的大街依然人来人往，和几人擦肩而过的人们大都没有过多的留意，就算是有好事者也最多顺着他们出来的方向看上两眼，奇怪这些贵族打扮的家伙到那种巷子里做什么，只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巷子中，刚刚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而案件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当年在王城中犯下多起重案的魔人！ 和老者同行的霍羽两人并没有急于坐上马车，只是慢慢的散步一般向返回的方向走去，期间不断有人向老者行以教廷的礼节，而这位主教阁下则不厌其烦的一一回礼，他那微微有些驼背的身影就好象所有教徒的父亲一般，是那么的慈祥。 “霍羽先生，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当三个人走了很远的一段路程后，老者忽然微笑着问到。 这个时候霍羽将望向天空的目光收了回来，反问了一句： “主教阁下，您对亚伯奇的死怎么看？” “黑暗圣经始终在他身上，这是教廷唯一的看法。”老者语气平稳的回答到。 “这样说的话，当年的事情有些蹊跷也不一定。”霍羽点了点头，然后看想老者“主教阁下，您……想和我说什么？” 走了这么长时间之后，霍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到，在他看来老者和自己同行必然有事，否则在整个教廷里都算位高权重的主教不可能清闲到可以和他们散步的程度。 而老者在听到他的话后则笑意更浓的点了点头“霍羽先生，我是代表教廷来委托您办一件案子的。” “哦？” “教廷希望您能找到亚伯奇，并且从他身上拿回黑暗圣经！”老者脸上渐渐没有了笑容，说这些话时他的表情异常庄重，一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霍羽。 “阁下，您说的事情执法队不是正在处理吗？” 霍羽有些不明白老者的意思，抓捕亚伯奇和拿回黑暗圣经？这不正是执法队准备干的事情吗，何必要再次委托自己？而且就算教廷不委托，霍羽也已经决定参与其中，无论是因为古宾的委托还是这件事情本身，霍羽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霍羽先生，这是教廷与您个人之间的委托。”老者说着摇了摇头“和执法队没有关系。” “阁下，我还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因为……”看着不名所以的霍羽，老者叹了口气望向天空，许久之后才将目光再度收回“因为王权和神权，不能同时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这一句话让霍羽愣了一下后，立刻恍然大捂，他虽然对政治和权利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可是聪明绝顶的霍羽却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在之前基诺的介绍中曾经提到过，黑暗圣经是教廷三大法典之一，这样一件圣物对信徒们来说代表的意义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落到魔人亚伯奇手中也许没什么，可如果落到了统治帝国的王室手中就大不一样了，到时候天知道掌握着王权又得到了神权的王室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如果一切事情都有执法队来处理的话，这种情况很容易就会发生，显然教廷并不希望如此，所以才会想到委托霍羽这个既有能力，又没有为帝国效力的自由者。 想明白了这些，霍羽却皱起了眉头，他本身并不喜欢参与到这种权利或是政治的斗争中，因为一但这样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受自己控制，这对霍羽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教廷不会对您的方法和结果有任何干预”仿佛是看透了霍羽的心思，老者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慈祥的笑容“一切事情都由您自己决定。” 这句话让霍羽的眉头稍微有些舒展，不过他还是很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主教阁下，问了一句“阁下，教廷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对于这个问题，老者呵呵的笑了出来，他依然迈着有些苍老的脚步向前走着，只是此时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股追忆，老者微微仰望天空，那始终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暗淡了下来，又变成了和所有老人一样有些浑浊的双眼。 “已经二十年了……”老者的话语中第一次带出了沧桑的气息“二十年前，我还是教廷的大骑士长之一，那个时候为了教廷我带领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走遍了大陆的任何角落，在哪个时候仿佛拥有无限的精力一样。” “而现在……我只是一位传播教恩的主教，在也不能如当年一样了”老者说着笑看向霍羽“魔人亚伯奇这个名字影响了太多人，人们认为恶魔永远不会老去，他留下的一段话，就能让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勇猛兽人感觉到恐惧……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想法啊，可惜却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霍羽先生，教廷并非对您一无所知，我们觉得，上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恐怖，应该由这个时代的人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