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章 盖塔逃兵
艾丽的母亲从一个房间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风给艾丽的父亲穿上，然后递给他一把短斧。 “爸爸，带上这个。”艾丽把铯雷斯短剑递给父亲。 “这是你的定情礼物，我可不想它在你还没有得到神庙祭司的祝福之前就沾上鲜血。”艾丽的父亲拒绝。 “它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爸爸，带上它。”艾丽为父亲挂上短剑。 “走吧，到山外最近的村子来回都要天亮了。”艾伦也是一身披挂的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在他的背上，插着一把短斧，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如尖刺的骨刀。 陈剑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看起来艾伦和他的父亲好像要出去打仗。可是，夜已深，虽然整个白天都晴朗没有下雪，但是山上的积雪还是很厚，村庄也在积雪的覆盖下。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是去打仗。 那么，一定是出去狩猎了！ 山里男人还真是辛苦！ 陈剑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是想想就连最基本的语言都不通，而且自己对于真正的狩猎并不精通，对环境也更不熟悉，尤其是在晚上，还是别跟去添乱的好。 他看着艾丽一家彼此拥抱吻别，女人目光依依不舍,真情流露。陈剑心里对艾丽一家有了亲切之意。这是非常有人情味的山里人，他想道,对家人的感情质朴而深沉。 “等我先跟艾丽学会一些简单的话后，我也要跟他们一起出去狩猎。一个男人，不能住在艾丽家白吃而不劳动。”陈剑在心里告诉自己。 “一切小心。”艾丽的母亲送两个男人到大门口，满眼的关切。出去偷盗山外村民的财物，被抓住杀死的事情也是有的，还有失手的勇士被贩卖成奴隶！不过，成功的人回来，都会得到无上的荣誉。艾伦十四岁了，还不到服兵役的年龄，他需要通过抢劫和偷盗来锻炼自己的勇敢。 在十六岁前，没有成功抢劫和偷盗过的男孩被视为懦夫，会被族里的少男少女们嘲笑和鄙视，他的家人也会因为他的软弱无能而蒙羞，就连当雇佣兵的底气都没有。 抢劫能证明自己的勇气和力量，而偷盗则能锻炼自己的头脑和敏捷的身手，据说这是培养战士的最佳方式！这跟希腊斯巴达的勇士培养方式有相似之处。希腊最强大的的斯巴达勇士的培养，其中的一个方式，就是不给受训的少年饭吃，必须自己在外面靠偷盗养活自己，而且，还不能被人发现。这种方式，类似陈剑接受过的野外生存训练。只是斯巴达少年的生存训练并不是在野外。 “艾丽，你能教我说你们的语言么？”陈剑用手语表示，“这个火，怎么说？” 仅仅小半个时辰后，陈剑就学会了铯雷斯语言的你好、请、谢谢、男人女人和狗、爸爸mama等一家人的称呼，刀、剑、盐巴和火。并且，他也终于确定，这里的国家的确就是铯雷斯，那个在两千年前被罗马灭国从而消失了的国家和民族就在这里，只是，他难以判断现在的具体年代。 地中海的古罗马时期分为三个部分：王政时期，共和时期，帝国时期。他相信等自己走出这里，一定会很快知道的。 而艾丽也轻易学会了陈剑名字的发音：陈剑！ 艾丽的母亲面带微笑，轻轻拨动炭火，一边注视着陈剑和她的爱女的亲呢，一边担心着去外面偷盗公羊的两个男人，睡意全无！ 陈剑有艾丽这个异域美女陪在身边，雪夜中烤着柴火，坐在温暖柔软的兽皮上，这是他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浪漫体验，他的心有些迷离了。艾丽更是被陈剑学语言的领悟能力征服，越教越是开心，更是毫无睡意。不知不觉中，夜已深，万籁俱寂中，远处隐隐的传来一声狗吠。 艾丽的脸色立即变了：“是黑狐，爸爸和哥哥出事了。” 艾丽的母亲站了起来，扑过去取下墙壁上的弓箭，别上短短的骨刀，她很迅速的冲了出去。 “剑，带上你的刀。”艾丽也跟着冲了出去。 陈剑紧随其后。 陈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艾丽听到一声狗吠就能知道是黑狐，更不明白为什么黑狐的一声叫能传回来如此多的信息。 “古铯雷斯山民有很多神秘地方，暂时不是我陈剑能够明白的。” 他疾奔几步，追上艾丽。 “快，去前面。”艾丽叫道，“我爸爸哥哥有危险。” 陈剑没有问什么危险，提气狂奔，艾丽母亲只感觉到一阵风，陈剑就从她身边跑了过去。左右手握着的军刀和军匕反射着森森的寒光。 艾丽的母亲见陈剑敏捷如狼，松了口气。她更加用力向前跑起来。身后，艾丽在发出短促的哨音，村子里，数十条狗冲了出来，狗吠声一片。睡梦中的人们被纷纷惊醒。 “东方鹰，快跑，盖塔人来了。”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正是艾伦父亲的声音。陈剑并不停步，他还无法听懂这么复杂的铯雷斯语言。 “叫族人起来，放弃村子，进要塞守卫。”艾伦也喊过来。 陈剑很快冲到艾伦身边，这是一处缓坡。他经过艾伦的身边，冲上山坡最高处，因为他听见了山坡后隐隐的马嘶和人声。 必须先了解情况,这是陈剑冲上最高处的真正原因。 “爸爸，你和黑狐先回村，叫醒村民撤退，我去追东方鹰。”艾伦返身去追陈剑。艾伦父亲连滚带爬的下了雪坡，一个黑影向他跑过来，正是他妻子阿尔杰。 陈剑趴在雪坡上，看见远处是一片蜿蜒的火光，前面是骑马的数骑，后面则是长长的火把队伍。火光的映照下，这些人戴着面具,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群晃动的恶魔。 “这是盖塔人的一个百人队，东方鹰，我们快走。”艾伦去拉陈剑。 陈剑反手抓住艾伦，顺手一带把艾伦按在雪地上：“别动，看看敌人有多少人。”他低声说道，也不管艾伦是听不懂他的话的。 艾伦被陈剑的气势所慑，不再挣扎。他好奇心起，想看看东方勇士究竟想做什么。他趴在陈剑身边，向下望去。 陈剑从军服里变魔法一般的拿出一个单筒的小望远镜，望远镜一扫，坡下情况清清楚楚，就好像那些家伙就站在眼前——骑兵一共五骑，这些人的脸上都戴着狼皮面具，马上挂着许多人头，仔细一看，男女老少都有。从望远镜里看见一个小女孩的头颅时，陈剑感觉胃部一抽。 马上一个骑兵掌着旗子，旗帜上绣着的是一匹巨狼的狼头，獠牙外露。 陈剑蓦然想起看过的古罗马军事资料，上面有说铯雷斯西北部的盖塔族崇拜丛林狼，他们的军旗上都绣狼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铯雷斯国王军队的旗帜标识就是狰狞的红蛇了。 除了五骑外，其他的都是脸上用颜料画着恐怖狼头图案的步兵，陈剑数了一遍，大约有六十多人的步兵。步兵的武器上挑着包裹和人头，这些人头，很多都是妇人和儿童。火光闪烁中，在队伍的最后面，用长长的绳子穿着一个女人和男人的队伍，镜头拉近，这些女人和男人都很年轻，一身都是血渍。有士兵边走边鞭挞他们。看起来他们吃了不少苦，有的好像还受伤了。 陈剑感觉胃部一绞：这些崇拜丛林狼的家伙看起来好像是洗劫了一个没有太多男人的村子，并砍下了老人和孩子的脑袋而俘虏了年轻男女。 “回去。”陈剑拍拍艾伦的肩膀。他的从容不迫令艾伦心情大定。 “我要杀光他们。”艾伦一边跑一边说道。 陈剑心情却并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这个村子究竟有多少人？村子究竟有多大？这些山里人虽然血液里流淌着悍勇的基因，但是跟正规的盖塔战士相比，肯定不是对手。陈剑可是见识过艾伦的搏击技术，光有进攻而没有防守意识，极其不够灵活，还没有出刀脚步就先动了，遇上好手就是一个字：死！想必其他的村里男人也好不了多少！ “獒。敌人。”陈剑对艾伦说道。这是他第一次用铯雷斯语言跟艾丽以外的人进行交流。 “狩猎獒？”艾伦听懂了陈剑说的话还有话里隐含的意思，“盖塔人喜欢养丛林狼，刀剑在手连狼都不是对手，更不会怕獒。对于老兵来说，他们手里的刀剑能轻松杀死狩猎獒。这支逃兵人数太多了。”艾伦一边跑一边摇手，“一条狩猎獒在狩猎时候可是很有价值的，不能用它们来对付这些老兵。” “男人。刀。剑！”陈剑又说道。他无法说出整句的铯雷斯语言，只能发出一个一个单词音节。不过，在此情况下，表达出的意思却是一样的。 “一部分男人听从国王的召唤出去跟盖塔人打仗了，一些想发财的出去当雇佣兵了，还有一些在外做强盗，村子里剩下来的成年男人不到五十个,其他都是女人老人和孩子。”艾伦气喘呼呼。 他惊讶的发现东方鹰奔跑的时候说话一点都不会喘！ 陈剑虽然听不懂艾伦急速的话语，却能感觉到情况的不妙。 整个村子的人都醒了，盖塔人的一个百人队逃兵到来的消息飞快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陈剑惊讶的发现，村子里的数十条狗不再吠叫，在跟着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奔跑，他们全都向村后的山上跑去。 艾丽在村口等着他，艾丽的父亲和母亲则在组织着村里的人们转移。陈剑看见许多人都随身带着好几个酒囊不肯舍弃。不管男女老少都一个样。 这还真是一个离不开酒的民族，情况如此紧急，他们连避寒的衣物被子都来不及带，却偏偏不会忘记带酒。 马嘶声响，盖塔人的骑兵率先上了高坡，看见了这个山脚下的村子，还有正在奔跑逃命不知道多少的男女老少。 “屠村！”马上的百夫长大喜，骑枪一举，嗬嗬的吼叫着就冲了下来。他身后，四骑骑兵紧紧跟随，兴奋的嗬嗬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