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连珠箭
“你岂是没有听说讨，当年在瞧阳时，枚乘枚大夫曾是抚凶，天下文才一斗，荀公子占了其中五升。”刘玲微微抬起藏白的胳膊，拢了下额头上的头发，又朝着荀昭露出一丝笑来。 “公主殿下过奖了。”荀昭被刘婚这样当面夸，也是有些觉得受不起。 “太子上回说过，要陪着臣妾狩猎的，选日不如撞日，不如眼下就去如何？”到了上林苑里，见着满眼的弓马，阿娇已经是有些坐耐不住。 “如今还有皇姊在此，也得看看皇姊的意下如何才好。”刘彻知道阿娇好玩乐，但是刘玲却不是那么好动。 “你们尽管去好了。”刘岭并不想拦着阿娇。“只须寻个地方让我歇息着。” “皇姊同去可好？”阿娇既然好玩乐，自然也是好热闹，听说刘锋不去，顿时有些不悦。 “那”刘岭向来心软，经不起阿娇磨，见阿娇不悦，也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刘彻虽然是答应了阿娇的提议。可是毕竟有些仓促，来不及多做准备。况且眼下的时辰已经是中午。既然是带着阿娇和刘玲两个，也不方便在野外露营。 好在阿娇和刘婶两咋”都是学过骑马的，若是少带些人，都骑马出入。应当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让牵了两匹矮马来，阿娇早就等不及了，在刘彻的扶持下网跨上马去。立亥就扬鞭拔马奔了出去。 “荀昭，你护着皇姊。”刘彻担心阿娇跑远了有所闪失，朝着荀昭吩咐了一句，连忙带着张蔡先追了过去。 “请公主殿下上马。”荀昭回过身来，也要扶持刘玲上马。 “荀”苟公子”刘玲听说要骑马去，忽然开始犹豫起来，“我”，我不去了可好。” “有主适才不是答应了太子妃？”荀昭顿时一阵诧异。 “那”刘婶又低下头去，沉默半晌，“那驾车去可好？” “驾车怕是赶不上太子和太子妃的马。”荀昭只当是刘婶怕累，只是随口回道。 “那，那若是骑马，我还是不去好了。”刘玲脸上忽然一阵涨红。声音听起来比蚊子还低。 刘玲心里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这回陪着阿娇来上林苑，原本以为只是来看看刘彻，图个热闹，却没想到要去狩猎，所以穿的是曲裾，里面也只着了亵裙。 若是乘车自然无妨碍，可若是骑马，只怕是不方便。 看着荀昭的目光直朝自己身上落，脸上也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刘玲微微侧过身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 “荀公子！”刘玲只当荀昭是在偷乐，未免嗔怪了一声。 其实刘岭到是误解了荀昭，荀昭虽然看出了刘玲是因为穿着曲裾不方便，却也没多想，倒是抬起眼来，看着刘岭满面通红，才徒然间明白过来。 “要不”荀昭抬起手来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也跟着放低了许多，“要不”公主可穿得习惯粗衣，荀昭那里倒是还有几件换洗的。” 荀昭话网说岩。自己也跟着脸红起来，自己想的这个法子，算是什么主意。 虽然如今女子着亵裙的时候多过着亵裤，可是穿什么是一回事，当面说出来，就让人有些难堪了。更何况。自己的衣服拿来给刘玲穿，大小也不一定合身。 “那就有劳荀公子了。”刘玲兴许也是大脑里一阵短路，竟然没想太多，听了荀昭的话就立刻回应了一声。 再等回过神来，想要把话收回去，却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荀昭身为期门军的百人将，也有自己的营帐。领着刘玲进去，翻出了一件干净的裤装拿给刘锋。“荀公子”刘玲把荀昭的裤装拿在手上，眼睛却仍是盯着荀 。 “哦。”荀昭恍然大悟，连忙放下门口的帘子，退了出去。 紧接着才听见帐内一阵悉唆的响动，只是过了半晌，还没见刘玲出来。 荀昭担心刘彻和阿娇一行跑远了，自己带着刘玲追赶不上，可是又不好去催促，只能在站在门外耐心等候。 又等了好一阵，才见营帐的门帘闪动，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探了出来。只是却只探出了上半身，下半身仍是藏在帘子后面。 “可是不合身？”荀昭小声的朝着刘玲问道。 “那到也不是。”刘婚从门帘后面伸出一只脚来，晃了几下，脚踝上面看上去像是裹了一大的面团一般。 荀昭如今虽然才十五六岁，可是如果按照两千年后的标准看，个头已经长过了一米七多，比起刘玲要高了一个头，荀昭的裤装给刘玲穿在身上，自然也是长上许多。 “哈哈！”荀昭终于忍不住小吃吃笑了出来，心里的尴尬，顿时也是一扫而空。 都穿成这样了，还不叫不合身，那应该叫什么。 刘锋看荀昭又笑，禁不住朝他白了一眼，荀昭也没想到平日里仪态矜持的苑陵公主，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心里略微波动了一下，又 “公主殿下请恕在下失礼了。”荀昭从腰间拔出短刀，在刘玲低下头去。 “荀公子，”刘玲见俯下身去，心里顿时更是一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因为天气已经有些微凉，所以刘玲脚上穿的是一双羊皮的短靴，皮靴下面透出一抹淡粉色的肌肤，触手之间感觉有些微凉。荀公子虽然尽量定下了心神二仍然未免有些心猿意马。 小心翼翼的割下一段裤管，看上去果然是整齐了许多。“公主现在可骑得了马？”虽然几乎什么也没做，可是荀昭额头上却微微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嗯。”刘岭试着来回走了几步，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抬起头来，朝着荀昭腼腆一笑。 来回折腾了这么一阵，已经是用去了一刻的时辰，上马之后，又走了半个时辰才赶上刘彻和阿娇一行。 眼下正值深秋，上林苑里的禽兽正是最肥美的时候。 一阵阵号角声在林中响起，数十名军士手执剑盾矛戈，虽然只是在驱赶野兽，可是走得也是极有章法。 几头被赶急了的野猪和抱獐，网从林中窜了出来，就立刻被迎面而来的一阵箭雨射倒。 期门营在上林苑里的狩猎，不仅是在乘机练兵，也是在解决伙食营养问题，所以带来的士兵也是行动的异常积极。不过这么一来，刘彻和荀昭等几个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荀的，本宫听说你射术过人，不如使上一回与本宫看。”阿娇拉不动弓，只是在旁边看热闹，看了好半天，渐渐的觉得无聊起来，寻思着找些别的乐子。 “既然太子妃有令，荀昭岂敢不从。”荀昭也正觉得有些无趣，听了阿娇的话，也是跃跃欲试。 说话间，正好有两只雏鸡被驱赶着，从林中飞出，身边的几名军士引弓相射，可是飞禽不比走兽，只能在地上跑，连续几箭都是射在空处。雉鸡又受了惊，扑腾了几下翅膀，就要再找地方躲藏。 “荀昭”荀昭”就射那个。”阿娇亲眼见着连续几箭都落了空，又见着两只雉鸡想逃，已经是急得直跺脚。 荀昭也不再接过话来，而是直接抬起手中的弓箭，仔细的朝着远处瞄去。 “要跑了，要跑了。”阿娇挥舞着胳膊，不停的朝着树上指点小着，催促着荀昭。 那两只椎鸡原本还有些不知所措，被阿娇的叫喊声惊吓，一起又朝着林中钻去。 “荀昭”阿娇见椎鸡就要钻进树丛，转过身去看着荀昭，顿时恨不得去把荀昭手中的弓箭抢了过来。 就在这时，只见荀昭手上轻弹了两声，两支箭失，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弦而出。 两只椎鸡网飞离了地面约莫两尺高。便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一般，一起斜斜的飞了出去。 “可是中了？”阿娇再回过眼去，只看见两只雏鸡一个闪身就钻进树丛都没了影，还在纳闷，紧接着就看见一名军士冲进了树丛，拔着两只串了箭矢的椎鸡跑了回来。 “你这一手连珠箭倒是也要的好。”刘彻眼里也是一亮。“只怕是能赶上飞将军李广的射术了。” “孤听说李广最多能够执四箭连射，你能执几箭。” “荀昭最多也只能执四箭。”荀昭一五一十的回道。 “若是荀昭天生六指，兴许倒是可以执五箭连射。”荀昭说完之后。也没忘记再逗乐一句。 其实所谓的连珠箭，只是把箭都拿在手上，才能做到连发，但是人只有五根手指头，每两指之间夹一枝。最多夹四枝，若是再拿得多，不但会影响拉弓的力道，也会失了准头。 刘玲站在荀昭身后，听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也是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眼来见阿娇正瞅着自己，又像是受了惊一般的躲开了 光。 “学这连珠箭可有什么诀窍？”刘彻毕竟是男儿，笑过之后。对荀昭的射术也是有些羡慕不已。 “只是平日多练习罢了。”荀昭向着刘彻微微笑道，“等手熟了。自然也就容易了。” “只是多练习？”刘彻听荀昭这么说。却是有些不信，刘彻自认从小到大，射术练得也不少，却怎么也赶不上荀昭的水平。 “荀昭数年来一直受家中叔父教诲。近两年来，每日至少射箭五百支。”荀昭也不想让刘彻以为自己藏私，“卫青每日与荀昭一同练射。如今也能连执三箭连射。” “日射五百箭。”刘彻心里略算一下，射五百支箭的时间，大约至少要两个时辰左右。 荀昭这几年来，每日里所要做的事情。无非是读书习武，而自己身为太子，琐事却要多上许多。想要每日在抽出两咋。时辰专门去练箭，当然是不大可能。 不过荀昭适才也说过，卫青和他一起练射，如今也能执三箭连射。想来应该是没有多少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