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要求死守
望着互相践踏不顾生死的败兵,被赵大海肆意砍杀着滚滚远去,望着一地的死人死马,一地的刀枪。朱铁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就瘫倒在地,现在,即使是一个三岁孩童也可以轻易杀死他。 随着朱铁的倒地,战场上所有的人都这样颓然倒下,他们个个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他们不是被杀敌累的,而是被自己初对官军,初次面对三倍于自己的官军,在精神上压迫的。 只有监军士和随军健妇营的女人们不能休息,他们要救治伤者,整理牺牲者的遗体,监军士还要不断的四出巡逻,以防有敌人在自己兄弟们最是虚弱的时候來偷袭他们。 这一战主要拼的不是战斗力,主要拼的是心里素质,所以整个黑虎军兄弟伤亡并不大。伤32人,大都是皮外伤,主要是羽箭造成的,这多亏有藤甲藤盔保护。阵亡十四人,一人是被长箭穿透了藤盔直达脑部而死,其余人是被射中了面部,几个是被射中6箭而死。 不放心战斗进程的吕世赶到战场的时候,远远的在山坡上看见战场上除了几个士兵在人群了翻找游荡,其他的无论敌我都躺倒在地却是吓了一大跳。 不会是敌我都全军尽沒了吧。战斗竟然是这么的残酷吗?急火火打马跑到近前方才看清,那朱铁大队长倒在地上瞪着双眼呼呼喘气,看到军师俯下身子看着自己的时候,才艰难的嘿嘿傻笑道;“军师,完啦。” 吕世这才放下心,也沒有去听他解释完啦的意思,自己已经明白战斗的结果了。也先不管地上瘫倒的众人,知道他们不是累倒的,是紧张过度,一旦松懈就出现浑身乏力的现象,一会就会好起來。 看看躺倒一片的战场,吕世沒看见赵大海的骑兵,就问匆匆赶來的耿奎:“赵大海和他的骑兵哪里去啦?” “回军师话,赵副统领带着骑兵追击官军去了。” “这一战,官军死伤多少?逃走多少?”吕世一面打量着地上官军的尸体伤兵,一面随口问道。 “死伤在面前的大概有五百,逃跑的大约有三千。”耿奎老实的回答。 吕世当时就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三百追击三千?这,这,这也太扯了吧。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增援?”吕世跳脚大叫,然后开始踢打那些还倒在地上只有眼珠能动的兄弟:“快,快,快去救援赵大海,快啊。”一时间急的都变了声音。 耿奎也似乎感觉到,三百对三千,的确是一个很可怕的比例,尤其是对三千百战边军,看样赵大海是真的危险了,于是也不再稳重,一下子跳起來,对着那些监军士大喊:“整队,整队,救援赵大海。” 那些躺在地上的枪兵也感觉到事态严重,一个个跟火燎了屁股一样在地上跳起,呼喊着整队,准备出发救援。 正这时候,一哨人马在北面呼哨而來,带起的烟尘遮蔽了半个天空,吕世当时面色惨白,完了,完了,赵大海凶多吉少,这是官军灭了那自不量力的赵大海反攻啦。 正在吕世跳脚的时候,朱铁眼尖,拉住吕世道:“先生快看,那烟尘里的旗帜是我们黑虎军的。” 吕世手打凉棚看去,可不是,一杆火红大旗,一群火红的将士,正在那滚滚尘土里欢呼叫喊着冲了过來,为首的不是那个绿衣官袍的赵大海还是哪个? 赵大海跑到吕世面前,勒住战马,在吕世面前打了个圈,意气风发的大声道:“报告闯王,我部三百,追击三千边军二十里,杀官军两千余,现在回來交令。” 静,死一样的静,大家都被这个结果震惊了,而后突然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所有的人都围在吕世的身边,高举着刀枪,发自内心的骄傲的欢呼,谁也沒想到,自己,原先的流民杆子,短短两月训练,就能与大明最强军边军对抗,不但对抗而且胜之,以仅仅近百死伤就杀敌几近三千,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改变,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改变? 欢呼过后,赵大海带着那些战兵开始休息,准备应付即将到來的官军大队。 耿奎则带着五百辎重兵,抓紧修建防御用的山寨, 跟吕世形影不离的春兰带着自己的娘子军,马上开始给伤员包扎,吕世也加入到这些包扎的行列,虽然现在是冬天,气温很低,伤口感染的几率小得多,但不赶紧包扎,也会出大问題的。 在包扎的时候有的士兵还感动的大哭起來,吕世很是腹诽了一下这些窝囊的兄弟,至于吗?不就是自己动动手给你们包扎下伤口吗?但吕世忘记了自己是在中国的古代,古代上下等级森严,做上位者是不会关心下位者的死活的。但吕世一点做作都沒有,怎么不让士兵感动? 包扎完伤员,那些战兵也都缓过劲來,纷纷站起开始打扫战场。 首先是那些战场上摔折了腿的战马。清点下來,能用的只有一百余匹,其他大部分都废掉了,可惜之余只有杀了吃rou。 马rou那可是金贵的东西,万里南行,沿途粮草收集不易,有了这些马rou,将给大家带來足够的rou食补助。 但这一下,那些战兵立刻就露出了他们是穷人的本性,近四百匹重伤不能救治的战马当场宰杀,那些马皮可是战略物资,可浪费不起,战马身上其他的也开始分拆归类,依着战士的心思,连马的内脏都要带走的,吕世实在是看不过就要大家丢掉,但大家怎么能舍得?这要是洗干净那可比草根树皮好吃多了,肝脏下货那要是让那些婆姨们施展开她们烹饪的手艺,那就是无上的美味。沒办法,就随着他们了。但更要命的是还要把马的骨头也要带回去,说是这东西配上野菜熬汤那是相当的鲜美。吕世当场晕倒,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人,这也带那也带,能背得动吗? 这个倒也可以理解,都是饿怕了的,看见什么都要带走,不舍的浪费哪怕是一点点的东西。 就这样还得马rou马的内脏几近十万斤。还有就是战场上敌人遗弃的刀枪等物,那也不待军师吩咐都按照类别收集堆放,就连一个插进地里的箭头都沒放弃,都小心的挖出來擦拭干净小心保管,这让吕世看到了什么叫打扫战场,如果有把扫帚那还真要把整个战场扫一遍才甘心。 当大家开始剥死亡者身上的衣物时候,吕世就坚决的叫停。不管大家怎么哀求,说死的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好东西,那是绝对不可以浪费的,那些衣服拿回去好好的浆洗一下,在缝补一番,就可以继续穿用,再者历來都是如此,不但要剥光敌人的,就是自己人的也要剥光的。吕世就是坚决不允,说是对死者的尊重,死者为大,吹胡子瞪眼睛的争辩,最后不得不拿出军师的身份压着才算平息下來。大家只好恋恋不舍的打消了念头。 战场的整理一直到下午才基本完事,大家坐下生起火烤了不少马rou,就着带來的干粮大吃一顿,整个临时营地那是欢声笑语不断,都说这是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一顿了,真正做到大块rou管饱了,有几个沒出息的还被撑得直翻白眼。沒在战场上被打死却差点被马rou撑死。 士兵们吃饭,吕世却沒有这个时间,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召集赵大海耿奎以及朱铁王欣姜亮等开个小会。 总结下这次的战斗经验当然的題中应有,但是,最主要的是吕世安排后续的工作。 拿着一块半生不熟的马rou,吕世一面啃一面道:“这次官军被我们打败,主要还是他们过于轻敌,同时也是沒见过我们这样的阵法打发,与其说这次胜利是我们打败了官军,不如说官军自己打败了自己更恰当。”赵大海一面啃着马rou,一面点头,赞同吕世的说法,“兄弟说的对,其实这次要是真正官军全部赶來,且不说人马对比,就是他们完备的军种就会让我们穷于应付,所以,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耿奎也赞同这个说法,对还不太服气的王欣道:“王兄弟,下次官军前來,先以弓兵压制,再以长枪对攻,辅助骑兵包围左右,那是我们能敌的吗?” 被这简单一说,王欣和姜亮就彻底不语了。 看看有点沮丧的王欣,吕世笑笑道:“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这次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这样彻底的打疼了官军,让他们再不敢轻骑冒进,就为我们争取了转移时间,这非常关键。” 闻听吕世如此一说,大家才再次开心的吃喝起來。 “现在,时间对于我们來说非常关键。”吕世丢下骨头,搓搓手担心的道:“所以,我需要你们在这里,依托简单的堡寨,拼死挡住大队官军的进攻,挡住最少三天。” 看看赵大海为难的表情,吕世轻声道:“我知道大家的难处,这次阻击,面对将是上万百战边军,死伤牺牲将是难免,但是,为了老营大队,只能抱着牺牲一部,全了大部的决心,这事就拜托各位了。” 赵大海闻听,当时扬起头,也将啃光的骨头往地上一摔,坚定的道:“兄弟放心,就是战剩我最后一个,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官军从这西口通过。” 吕世郑重站起,对赵大海深施一礼,对其他的兄弟都深施一礼:“拜托了。” 大家正要回礼,突然见前面一个监军士飞马赶來,边跑边大呼:“军师何在?前方传來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