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四海之王 第五十节 不一般的盟约
在图图的心里，明帝国有着两重含义。首先，明帝国是他们的拯救者，如果没有明帝国的帮助，他们这些土著人不但要继续在种植园里劳作到死，而且其中很多人还将背井离乡，前往他们根本就不熟悉的新大陆。其次，明帝国还是一个强大的征服者，不但打败了欧罗巴，而且还征服了这片土地。这两个形象，让图图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与明帝国为敌的事情，他甚至连一点相关的想法都没有。 这次，图图派来的谈判使者就是一名被明帝国解救了的中年人。他是图图的同族，如果以明帝国的血缘关系来说的话，他还是图图的堂叔之类的亲戚。当然，图图派他来谈判，一是他与明军的接触比较多，对明军比较了解。二是他不会与明帝国为敌，因为是明军将他从奴隶主的手里解救出来的，给他重生的机会，也给了他与亲人团圆的机会。从这一点安排上来看，图图就是一个聪明的统帅，他所学习到的大量知识，让他能够用最巧妙的手段来处理这个问题，化解与明帝国之间的危机。 “我们的态度是明确的，我可以再重申一次！”顾成林的话虽然很强硬，不过表情却很温和。“首先，明帝国在这一地区的地位必须得到确认。虽然，我们并不认为，我们解救了你们，就应该奴役你们，这样的话，我们就与那些红夷没有两样了。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明确的，你们的安全，财产这些都得到了我们的保证，同样的，我们的地位也要得到保证。其次，明帝国的利益必须要得到保证。各个种植庄园的生产要正常进行，矿山的开采权不能变动。因此，你们不能随意占领土地，不能鼓动庄园里的工人造反。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当然，我们并不将你，以及你的族人当作敌人。图图既然能够率领你们建立自己的国家，我们很欢迎，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但是，在双方的关系上，我希望你们能够确定这两点，只有在这两点的基础上，我们才能够与你们进行合作！” 这个图图的堂叔其实也不是笨蛋，在明军的翻译把顾成林的话翻译成他们的土语之后，他立即就明白了顾成林的意思。那就是，明帝国可以让他们建立自己的国家。不过，不管是国家，还是以前的部落，都必须要保证明帝国在该地区的利益。如果明帝国的利益受到了威胁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那些欧罗巴殖民者的下场就是他们鲜活的例子。而且，这个明军将领绝不会在关键时刻手软，就如同他在蒙罗维亚一样，绝不会让敌人得到任何的好处。 其实，双方之间的谈判并不是正规的。图图建立了阿善提王国，却并没有能够建立起完善的国家制度。这是他知识上的缺陷，而且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建立起一个国家，并且保证这个国家不分裂，那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个奇迹。显然，他的能力还是有限的。而且在这个国家刚成立的时候，还不可能有完善的制度，更不可能有完善的外交制度了。 数日后，这个图图的堂叔返回了阿克拉，带来了图图的意见。当然，顾成林还是很客气的接待了这个中年人。在顾成林看来，皇帝很有可能接受这个新的国家，当然，只要这个国家不是明帝国的敌人就行。所以，顾成林已经把图图当作了一个国王看待，而国王派来的使者，自然应该受到款待了。 使者还是先阐明了图图的态度，当然，这次图图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阿善提王国承认了明帝国的地位，虽然当时图图并不知道，如果他承认了这一点，那么阿善提王国就将成为明帝国的附属国，而且还有一系列的仪式与活动来确定这一点，这其中就包括了明帝国皇帝对在个王国国王的册封仪式。不过，图图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既然无法战胜明帝国，而且明帝国是他们的再造父母，那么，为什么不承认这种国家关系呢？另外，图图也明确保证了，他将遵守之前各部落与明帝国之间达成的协议，并且鼓励土著人到明军控制的种植园里工作，当然，明军必须按照协议向土著工人提供应有的报酬。图图甚至提出了让明军去阿善提王国现在控制的区域内开办种植园的意见，当然，所得利益由双方按照最后谈判的协议来分享。 不过，在图图的提议中，最为关键的还是阿善提王国本身的地位。这其中包括了两个关键问题，一是阿善提王国疆域的大小，显然图图这个年轻人对国家的概念中最基本的东西还是比较了解的。二是阿善提王国所能够控制的，或则说代表的土著部落的数量以及范围。当然，在这一点上，图图的提议是比较有头脑的。他没有明确说明哪些部落应该由阿善提王国来管理，或者说是阿善提王国的一部分，只是提出了，由阿善提王国来代表各个土著部落，并且在今后由阿善提王国出面与明军协商与各土著部落有关系的事务，比如工人的薪水待遇条件，以及土著人在明军占领区内所享有的权利等等。 “你们能够承认明帝国的地位，并且尊重明帝国的利益，这让我感到很高兴，不过，在关于你们的这几个问题上，也许我们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进行磋商。”顾成林对图图的答复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就有他不满意的地方了。“如果我们承认了你们的地位，也就是说，如果皇上承认了阿善提王国的话，那么贵国的国王就应该由帝国皇帝来册封。你可以转告图图阁下，在很多时候，这其实只是一种象征性的仪式而已，对于你们的内务，皇上不会插手干预的。当然，这也能够更有效的保证我们之间的友谊。另外，至于你们提出的领土要求，以及你们所能代表的部落的权利问题，这个，我暂时无法做出回答，因为，能够回答你们这个问题的不是我，而是其他部落的酋长。” 这次，顾成林其实基本上已经承认了阿善提王国，这个新诞生的国家的地位。不过，顾成林并没有给出一个太明确的答复，特别是在关于阿善提王国的领土范围，所辖的部落数量的问题上，双方的分歧是比较大的。在图图看来，既然阿善提王国是土著人的王国，那么，就应该代表所有土著人的利益。显然，在这个吸收了西方文明的年轻土著人眼里，各部落之间的分歧与矛盾只是国家的内部事务，而不是外部事务。不过，在顾成林看来，阿善提王国现在所能代表的，也就是图图自己的部落，以及那几个已经归附了他的部落而已，而其他的部落是继续留在明帝国的保护伞下，还是接受阿善提王国的庇护，这就应该由这些部落自己来决定。而不能由图图来决定，也不由明帝国，准确的说，由顾成林来决定。而且，这些部落的归属问题还直接决定了阿善提王国的疆域，因为当时各个部落基本上都有比较固定的活动范围，如果某个部落决定并入阿善提王国的话。那么这个部落的领地就自然成为了阿善提王国的领土了。所以，这其实是将两个问题合并成了一个问题来解决。 双方这次不一般的谈判差点就因为这个问题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特别是在萧涯离将军率领陆战军扫荡了法兰西的殖民地，兵逼科莫埃河西岸的时候，双方的关系紧张到了极点。顾成林没有在这个时候让步，他心里很清楚，既然图图主动提出进行谈判解决问题，那么，图图就绝不看轻启战端。如果正的爆发战争的话，顾成林也有信心，在短时间之内消灭掉这个才诞生的王国，并且迅速的稳定住局面。至少，当时绝大部分的土著部落并没有站在图图那边，仍然将明军当作了他们的再生父母！ 图图自己也很清楚，局面对他是没有一点好处的。他必须要做出让步，而且他也做出了让步。不过，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让步。在图图的代表再次来到阿克拉的时候，顾成林也给了他一点面子，让萧涯离的陆战队向西撤退了二十里，表明了明军希望将谈判进行下去的态度，接着，谈判就继续开始了。 这次的谈判中，双方都做了让步。顾成林的态度强硬归强硬，不过，他很清楚，在远征中，多一个朋友，要远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而且，远征军兵力有限，如果陷入了这边的泥潭的话，那么他远征欧罗巴的计划就将成为泡影，到时候，皇帝肯定会去杨天奉那边，走陆上通道进攻欧罗巴，而不会选择海路。因此，为了大的利益考虑，顾成林在先逼迫图图做出了让步之后，自己也退了一步。 双方这次的谈判结果就是，顾成林暂时承认阿善提王国的地位，同时阿善提王国暂时停止扩张，保持在现有的地区内活动，不过，这并不限制阿善提王国所属的那些部落的土著人到明军开办的种植园里进行工作。当然，明军也要一视同仁的向这些阿善提王国的工人支付报酬。而关于阿善提王国所控制的部落问题，将留到明帝国皇帝正式承认了阿善提王国之后再进行处理。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在阿善提王国的地位得到了明帝国的正式承认，并且成为了明帝国的附属国之后，其他没有并入阿善提王国的部落自行决定，是继续保留部落的方式，接受明帝国的庇护，还是并入阿善提王国，成为阿善提王国的一部分。 这个决定对双方来说，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当时，阿善提王国的基础还很不稳定，而且顾成林在谈判期间所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已经影响到了好几个已经投靠了图图的部落。所以，图图没有能力在当时来影响到其他的部落，并且扩大阿善提王国的势力范围。当然，将时间延迟一年多，这对他有很多的好处，至少，他可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尽量的游说其他部落，并且让其他的部落认识到，加入阿善提王国对他们更有好处。 同样的，顾成林其实也没有能力在这个时候来处理阿善提王国的事情。虽然，明军已经推进到了佛得角，不过，距离欧罗巴还很遥远。另外，战场上的局势千变万化，虽然法兰西已经被击败，不过欧罗巴的国家并没有主动向远征军乞和，甚至连英格兰与荷兰这两个态度已经动摇了的欧罗巴国家都没有主动派遣使者来表达忠诚。显然，顾成林的远征行动离胜利还很遥远，所以他不能将精力放在这个小小的土著人王国身上，他必须继续让军队向北推进，必须要尽快的扩大战果，完成远征！ 双方的和解避免了一场战争，但是并没有彻底的消除战争的威胁。不过，就当时来看，双方各自所做出的让步，确实保证了象牙海岸，黄金海岸，奴隶海岸这一地区的安全与稳定。这里可是当时非洲地区最富庶，也是最有价值的地区了。如果战火在这里蔓延的话，对明帝国是没有好处的，自然，对当地的土著人也不会有好处！ 顾成林也算是用一种可以接受的办法来解决了这个问题，至于皇帝会不会接受这个土著人王国，顾成林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远征军从帝国出发，到现在，已经花了近三年的时间了，而接下来的一年多是最为重要的。到时候，就算皇帝不接受这个土著人王国，顾成林都可以在先完成远征的任务，然后再回师扫平阿善提王国。当然，关键就是，顾成林能否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彻底的击败欧罗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