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平行线
虽然趁着气头跑出来了，但是加奈却又不敢跑太远，生怕出现楚晨曦想追却又找不到她人的情况。 她以双手抱膝的姿势蹲坐在街灯下，在心底把那个大笨蛋骂了一遍又一遍。 “无理取闹......么。” 既然这话是从楚晨曦嘴里说出来的，想必就是事实吧，谁让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呆瓜呢。但是...唯独不想被他这么说啊。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会站在你背后背叛全世界——当初楚晨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加奈真的好开心，她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全盘接受她、绝对不会背弃她的人。 正因如此，当她从几天前的那个电话里听出些不妙之后，加奈慌乱了，她害怕有人会把楚晨曦从自己身边抢走。平时那个冷静的自己哪儿去了？为什么一牵扯到楚晨曦的事自己就会变得如此冲动呢？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变成孤零零一人。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加奈终于破涕为笑。比起“楚晨曦通过感知魔力波动确定加奈的位置”，猫耳少女更愿意相信这是两人间的心有灵犀。 原来...比起那个女人，晨曦还是更关心我啊...这么想着的加奈忽然安心了。 楚晨曦不知道追上加奈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总之先道歉肯定没错：“加奈，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心要那么说的。” “嗯，我知道。” “你听我说，实际上......诶？你知道？知道什么？” 理由也罢，借口也罢，对加奈来说真正想要看到的是楚晨曦“解释些什么”的姿态。无论理由多么蹩脚，加奈都能够说服自己去相信，她只是想亲眼看到对方在乎自己的证据而已。 “不明白？意思是说压根就没怪过你呦。倒不如说，我这边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猫耳少女先是标准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还有些泛红的眼眶，不过这并不妨碍加奈流露出微笑，这是足以倾倒众生的却又只属于某个人的笑容。 但是落在楚晨曦眼里......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究竟演的是哪一出啊？少年认为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话想对你说。”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么？有必要亲自跑来吗？” “因为......必须要当面讲才行。” “难道说，加奈你——” 都挑明到这份上了，就算这家伙再迟钝也应该意识到了吧。有些话，还真不好意思由女孩子主动开口呢。 “——摊牌失败被你爸妈赶出来，所以就像先前说的那样投靠我来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砍你是不是！” “诶？诶？为什么突然生气？”少年觉得这未免太没道理了。 冷静下来，这家伙就是这德行。如此反复劝说过自己后，加奈继续旁敲侧击道：“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补充说明，是亲情和友情之外的那种喜欢......也、也不是什么基情！” “或许有吧。”这是和前几天被哥特问及时稍有不同的答案。 “竟然说有！是谁啊？”直到刚才加奈还坚信，既然是迟钝到这种地步的家伙也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心思，而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她慌忙提高音量追问道。 “这个嘛...” 楚晨曦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对象是两个，其中包括了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是说不出口的，更何况连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他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加奈。 但是楚晨曦这种支支吾吾的态度却让加奈误解了，她认为少年选择的人并不是她。实际上加奈只需要问一句“那个人是我，对吗？”，接下来都是些水到渠成的事，可是她不敢。 要知道，长时间的孤单让加奈在人际关系方面变得极度不自信，总是拒人千里的她很难设想别人会对自己有好感。如果被楚晨曦拒绝的话，那么她该怎么办呢？所以，与其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不如干脆让一切都保持不变，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然而害怕改变的仅仅是加奈一个人吗？由于过去的经历，楚晨曦同样不能想象竟然会有女孩子喜欢上自己，而且还是如此可爱的。曾经一句“我喜欢你”换来的竟然是数年之久的羞辱（见番外卷－序章），心理阴影已经植根心底挥之不去，他甚至含泪发誓过，哪怕以后遇到再喜欢的女生也绝对要把心意隐藏好，更何况自卑的他单方面认为自己绝对配不上加奈。 谁让这两个人如此相似呢？同样都是那么笨拙，同样都是那么不自信，同样都是那么胆小，同样都是那么......不完整。 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永远也别期待其它人会读懂你内心的想法。有些话不说来，别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呼~果然还是算了，对你有所期待的我真是愚蠢啊。”加奈像是放弃了什么似地叹气道。 “我真心不明白你想表达些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不行么？” “不要！” “......小气。” “你说什么！” “小气鬼。” “你居然还加个‘鬼’！” “加了又怎么样？” “你...！” “不服气的话就告诉我啊。” “不要！” “告诉我！” “死也不要！” “居然还加个‘死也’！” “加了又怎么样？” “看吧，你果然是个小气‘鬼’。” 两人就这么不服输地互瞪起来，然后不知是谁带的头—— “噗~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刚才...你的表情好搞笑...” “呵~呵~你、你还不是......噗...哈哈...” 祈说，谁都没有看到楚晨曦开怀大笑过，但这里两个欢乐得无所顾忌的家伙却让她的话小小地落空了一回。 楚晨曦和加奈，只有神知道两条关系的平行线最终交汇的日期吧。这一天也许很近，也许很远。 翌日。 在楚晨曦的陪同下，加奈早早地来到机场准备打道回府。这里尚且属于学院范围内，所以哥特也没有加以干涉，只是远远地看着。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真的不多玩几天？起码等到学院祭结束嘛，反正明天就开始了。” “不了，听说伊莉雅那家伙今天就会来，我可不想见到她。” “学院祭嘉宾的事呢？” “那种东西用来喂狗好了。” “......”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晨曦也不再挽留。虽说他好像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加奈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在强迫对方答应每个礼拜至少打一个电话给她后，猫耳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刻意不说“再见”之类的话，因为她觉得这样就不算真正的分开了。 静静地目送加奈登上飞机，楚晨曦终于舒了口气。想起昨晚留宿的时候，加奈又和哥特吵了起来，他则不得不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所幸玛利亚早就睡了，不然天晓得会闹到什么地步。这个真心累啊。 然而此时的少年还不知道，加奈乘坐的这趟飞机，是永远都无法抵达攸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