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三国袁尚传在线阅读 - 第一六六章 雨夜

第一六六章 雨夜

    黎阳。

    浓云下天色一片漆黑。被惨烈的厮杀声惊扰。虫蛙蝉鸟都没有了鸣叫。天气异常地闷热。而火把的亮光下李典的心更加烦闷。

    李典长枪一记横扫。打开三个丹阳兵的戟尖。再一记突刺狠狠捅进一个丹阳兵的心窝。

    “杀!”这么一瞬的功夫。另外三个丹阳兵又围了上来。长戟不住向李典周边挑刺。

    李典心中烦躁异常。这些丹阳兵悍不畏死。根本就是拼死搏杀。他们为了杀死一个对手。甚至不顾自身的性命。饶是李典跟他的精锐亲兵。也被丹阳兵这股子蛮劲打得发沭。所以兖州兵没能将冀州兵摆脱开。两军还是紧紧地胶着一起。

    吕旷心中十分焦虑紧张。他一般被委任押运粮草辎重。很少有机会上前线杀敌。所以他们两兄弟都很看重这次立功的机会。但是这股兖州兵是百战精兵。即使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是能严整有序地边打边撤。

    吕翔使出浑身的力气来挥舞长刀。他背后湿透。汗水透过征袍又从铠甲夹缝中渗出。

    “都给老子冲啊!斩敌将者赏千金啊!”吕翔呼喊道。

    吕旷就跟在弟弟后头。他眼珠子一转。吩咐道:“将火把灭了。看到举火把向东逃的就是兖州兵。只管用枪捅上去!”吕翔一听立即叫好。两兄弟率领地右翼一千冀州兵。都熄灭了火把。而举着火把地兖州兵一下就成为十分明显的目标。

    在吕旷、吕翔兄弟的带领下。右翼的冀州兵逮着火把的光源就冲杀上去。但地势复杂。他们渐渐地竟脱离了侧翼。对兖州兵的合围也缺开一边。

    兖州兵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右翼的压力减小。于是纷纷向右边靠拢。填补了冀州军右翼的位置。加上黑夜。双方兵马纠缠胶着得更加厉害。甚至要迎面撞上才能辨别出敌我。

    吕翔看到前面一个披甲骑马的校尉。怪叫着要上去斩将。

    吕旷、吕翔兄弟哪里参加过这样的协同合围战。两兄弟求胜心切。不住催促兵卒冲杀。又由于夜色漆黑地形不熟。结果右翼一千多兵卒反而跑到兖州军步卒前面去。

    等追赶着火把上了一片高地。吕旷才惊觉自己竟然脱离了预定合围位置。

    “糟糕!兄弟。咱们是不是跑得太快啦!”吕旷问道。

    吕翔也惊觉过来。但他指着前面地火把。说道:“可是前头还有人举着火把在跑啊!我瞧见是个大将。”

    事已至此。吕旷一咬牙。喊道:“追上前面的敌将。斩首者赏千金啊!”他心想虽然是胡乱许诺。反正立了功袁尚高兴。那千金还不是爽快地打赏出来。

    当吕旷兄弟那千多人追到高坡上时。双方兵卒都一下惊住。

    原来高坡上停放着四百多头骡马。地上还放有一袋袋的东西。显然是这支兖州兵地运粮队。

    在夏侯渊吩咐下。四百多兖州兵选了这个高地驻扎。他们想先稳住阵脚。到对岸白马津被攻克后。再配合着曹cao军拿下黎阳。

    但那四百多兖州兵想不到最先上来地不是自己人。而是一伙没有打火把的敌兵。

    吕旷怪叫一声。嚷道:“拿下那些粮食!”

    右翼的冀州兵哄然应诺。纷纷杀上前去。

    此时夏侯渊地中军也赶到高坡。他们正好打到吕旷所部后尾。而太史慈、糜维所部也追赶着夏侯渊、李典。一时间双方兵马被分成了四段。拼斗厮杀更加混乱起来。

    一被夹击。吕旷、吕翔所部备受压力。特别是着急得发了狠地夏侯渊。在他的督促下。兖州兵压着吕旷兄弟地后尾一直逼上去。

    “前头的敌兵少。冲上去从另一边下坡啊!”吕旷喊道。

    右翼冀州兵见后路被断。前面的敌军确实少了很多。于是为了活命都奋力向前冲杀。

    吕旷知道地上那几百袋粮食的意义。骑兵奔袭。干粮可以由各个骑兵携带。可一旦作战。为了减轻战马的负重。往往都是卸下不必要的东西。包括装口粮的粮袋。只要夺下地上这些粮袋。再围上一天。等兖州兵疲乏饥困。那么冀州兵可以轻松地将他们歼灭。

    高坡上的四百兖州兵当然知道这些粮食的重要。但右翼的冀州兵被前后夹击。为了活命更加地凶悍发狠。经过惨烈厮杀。两刻钟后。四百兖州兵就只剩下两百多百人。而且都被压制在高坡西面一小块地方。

    吕旷用刀尖刺破一个袋子。只见打磨炒热好的梁米漏了出来。果然是粮袋。

    “都给我扔下去!”吕翔兴奋地喊道。接着他奋力拖起一带粮食。来到高坡北面陡峭处。

    “去吧!”吕翔呼喝一声。将粮袋扔下陡坡。

    经过一阵厮杀。被前后夹击的右冀州兵。也伤亡了近五百。剩下的五百多兵卒学着吕翔。纷纷将粮袋扔下北面陡坡。

    接着。吕翔远远地对着攻杀上来的夏侯渊喊道:“那厮敌将。夺粮秣的是你冀州吕翔大爷。下次要再犯到俺手上。叫你知道河朔儿郎的厉害!”

    吕旷、吕翔兄弟带着剩下的兵卒。从东面较为平缓的坡地逃了下去。

    赶到高坡顶上的夏侯渊怒极。他催促着兵卒下去夺回粮食。但看着在黑夜中更加险峻陡峭的斜坡。兵卒们哪敢下去。

    白马津渡口。

    高览地副将不住叫骂。他用马鞭赶着兵卒将粮食装上渡船。

    听着外边越来越近地厮杀声。运粮的冀州兵也出现慌乱。甚至有兵卒抢着登上渡船的现象。

    “嗤!”副将用长枪捅死一个跑上渡船的兵卒。

    那个副将怒目吼道:“谁敢抢着船!”

    高览的四百多亲兵也一齐抬起长枪护在渡船旁。

    运粮的兵卒一时静下来。

    “高将军还在前头奋力杀敌。他是为了咱们而拼命抵挡敌兵的啊!难道咱们不该完成了高将军的军令。再上船渡河吗!”那个副将怒喝道。

    “是啊。高将军还未走。”兵卒们纷纷议论道。

    “高将军说他要最后一个上船。他是在为你们抵挡兖州兵啊!”副将喊道。

    在几个兵卒带领下。那些冀州兵默默地抬起了粮袋。将剩下屯粮搬上渡船。

    副将没有松懈。因为一两支兖州兵竟然突杀到了渡口边。他立即带着兵卒上前抵挡。

    曹cao将最精锐的步卒都投入到了攻打白马津之战中。所以曹cao军的攻势十分凶猛。一波波地兵卒前仆后继。他们配合着跳下云梯、摺叠桥等器械。然后结成小队占稳阵脚。等聚集了上千的兵卒后。兖州兵一举攻破寨门。于是营外的兖州精兵源源不断地蜂拥进白马津。

    一旦被攻破寨门。冀州兵地士气更加跌落。要不是高览派亲兵督战。他们早就溃逃了。

    “营垒左边破损了。让一些兄弟从那撤离!”高览吩咐道。

    下面几个骑都尉知道营垒终究要沦陷。听高览那么一说。立即派部分人马从营垒左边撤离。

    渐渐地。兖州兵将包围缩小。把高览逼到了渡口边上。

    夏侯手持一口长刀。他荡开高览地长枪。将战马拉开后。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好心劝你降了我家主公。”

    高览将长枪一摆。冷笑道:“我堂堂冀州儿郎。为何要降贼!”

    “竖子竟敢出言不逊。且看我铁枪!”跟在后头的乐进怒喝道。

    “且慢!”夏侯制止了他。说道:“高览是我的敌手!”

    乐进忿忿地瞪了高览一眼。停住战马。

    “高将军。我敬你地勇烈。但也不禁替你着急。即便你退到黎阳。但白马失守。你如何向袁本初交代?”夏侯喊道。“你也知道黎阳被我精兵突袭。等我中军占了白马津。再合计黎阳地话。你想那里能守得住吗?”

    高览放声大笑:“我家主公大军屯驻白马。只需遣一旅偏师回来。就足以夺回白马津。至于黎阳。我相信能守得住!”

    夏侯也笑:“原来你在等袁本初的救兵啊。那不妨告诉你。即便他派个两三万人马来。也是平白送死。我军早在半途上候着他们了!”

    此时曹cao也骑着爪黄飞电来到渡口边。他用马鞭指着高览:“你作战很勇烈啊!元让说地都是实话。只要你归降我军。曹某擢拔你一级。如何?”

    高览不住冷笑:“曹贼你凭什么断定得胜的是你?”

    曹cao环顾左右。笑道:“白马津、黎阳尽归我手。只要这个消息传到白马。你们冀州军军心必然崩溃。本初兄难道还有回天之力吗?”

    “果然不出三公子所料啊!”高览提紧了缰绳。“曹将军你谋算高明之至。但我家三公子却更是棋高一着!”

    听到高览提到“三公子”这个词时。曹cao脸上变色。

    曹cao还想再问。但高览一提缰绳。策马跑向一艘渡船。兖州兵想冲上去截杀。但被船上冀州兵的弩箭射回去。

    曹cao一直在皱眉苦思。荀攸、程昱两人来到身边他也没发觉。

    “主公。营寨里一袋粮食也没有啊!”乐进抱怨道。

    “什么?”程昱一阵惊疑:“难道咱们还没攻打营垒。他们就开始将粮草运走了?”

    “要不是此处屯粮不多。就是一早就将粮草运到对岸去了。怪不得外头地斥候来报说。冀州军地渡船一直都没有停过。”乐进答道。

    “袁尚小儿是什么算计?”曹cao不无疑惑地自问道。

    荀攸也觉得气氛的诡异。他分析道:“高览全力回援黎阳。甚至一开始就有放弃白马津的打算。他此举显然是要保住黎阳。可是白马津沦陷。也等于断了冀州军退路。除非他们准备有新的渡口。”

    曹cao一个激灵。惊呼道:“濮阳!”

    天气燥热非常。蝉鸣虫叫声响遍原野。更加地让人心烦意乱。

    莫家村是东郡一处很不起眼的村落。这里姓莫的人家占据了多数。所以起名为莫家村。此处村落虽然不显眼。确是个交通要道。不论是东边的鄄城。还是南边的陈留。要到濮阳的话。就必须经过莫家村。否则必须多走两天的路程。

    鉴于莫家村地地理位置。兖州军在此设了烽火台。还屯驻了三百多烽火兵。

    一身黑衣的暗卫和狼卫军士匍匐前进。他们小心地侦察敌方暗哨。

    远处。牵着战马的骁骑兵卒紧紧盯住前方。等待着冲锋地信号。他们每个人口中都衔着一支横枚。战马住缚口。马蹄也用帛布包裹起来。

    由远而近传来几声蛙叫。眉目冷峻沉稳地赵云一挥手。让骁骑兵士们骑上战马。另外一波两百多人的狼卫更是抢先一步跑上前去。

    “敌袭!”“来人啊!”狼卫一阵突杀后。烽火兵终于发现的敌情。他们大声地呼喊。并且擂响起战鼓。

    一旦厮杀声起。骁骑兵卒立即纵马冲杀上去。他们按照先前暗卫“承影”提供地消息。快速找到兖州兵烽火台。骁骑兵一阵箭雨。将要点火地兖州兵射成了刺猬。

    由青州军中两支精锐一齐出手。不到一刻钟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没有战死的兖州烽火兵一看形势不对。跑地跑。降的降。但是外围还有数目众多的青州兵。逃走的烽火兵也免不了厄运。

    张辽、赵云、田豫、管亥。这四个青州军大将都聚集在莫家村。商讨下一步行动。此外。袁尚还将典韦和四百狼卫也派来助战。暗卫“承影”更是这次行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还好。没有走掉一个敌兵。他们也来不及点起烟火。”赵云说道。

    张辽抬头看了看浓云密布的夜空。“要下暴雨了。这对行军极其不利啊!”

    “轰隆!”天际一道闪电过后。响起了闷雷。

    “当真是鬼天气。暴雨的话还怎么行军!”管亥抱怨道。

    这时的交通极其落后。即便是官道也只是将路面拓宽。将泥土夯实。要是一般的小道、偏道就更是简陋。一旦下雨。不说山洪冲击。光是雨水就能将路面变得泥泞不堪。

    “难走也要走。四更之前务必到达濮阳!”张辽坚定道。

    一副儒将风范的田豫伸手挡了几滴雨水。说道:“有弊必有利。暴雨是将道路变得难走了。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云眼中一亮:“你是说兖州人料不到咱们雨夜袭城。而且雨声同样将行军的声响湮没!”

    “正是如此!”田豫答道。

    张辽环视一遍众人。决绝地说道:“不管多大困难也要挺过去。少将军将如此重任托付我等。还将最精锐的士卒都派来。要是不能拿下濮阳城。莫说对不起少将军。前方十万将士也将无路可退。”

    张辽被袁尚委任为这次行动的主帅。其余四人皆是副将。袁尚通过逢纪的调令。加上私自调兵。共派出六千兵马。其中一千丹阳兵由贾诩等人带去白马津。张辽这些人就统帅其余五千人马。其中有军中最精锐的骁骑一千。乌桓突骑一千。近卫步卒跟狼卫共一千。丹阳兵两千。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和驮运物资。袁尚甚至将两千青州精骑的马匹都拨给了张辽。

    “文远将军。您可以代少将军许诺。只要能坚持到濮阳的士卒。就都有赏赐。如此士卒们定然能克服行军路上地困难。”田豫建议道。

    张辽颇为赞赏地看了田豫一眼。沉声道:“就依此去做!大伙各自动员自个地部下。绝对不允许有人脱队!”

    几人领命。各自下去动员兵卒。匆匆吃过一次干粮后。五千人马朝濮阳方向秘密进发。

    “轰隆!”白色的闪电再度划破天际。将天地瞬间照亮。

    “哗隆!”远处近处密集的雨声连成一片。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

    夏末的暴雨急促非常。豆大的雨点打在兵卒们的脸庞上。不仅肌肤生疼还使他们眼睛睁不开。

    身处暴风骤雨中行军的众人。仿佛置身一个混沌之境。周遭都是溅起的白茫茫水花。耳中的嗡鸣声使他们心烦。但更加让他们恼火地是湿滑的路面。路面无处不是泥浆水洼。不仅身上黏黏湿湿的。脚上同样是被泥水粘地抽不出来。

    战马被缚上。但这些牲畜还是不安地抖动。这么恶劣地天气环境下。战马是没法骑了。兵卒们只能用战马驮运兵器铠甲。而牵着躁动不安的马行军。又给他们增加了困难。

    “哗啦!”管亥一个重心不稳。跌到了泥浆中。

    “管黑你没事吧。这么点雨就将你打趴下啦?”典韦笑问道。

    管亥看着同样一身湿透的典韦。怒道:“典黑你说啥呢!俺不过躺下来洗洗身上地污泥!”

    “你喜欢尽管洗。俺没看见。啊。哈哈!”典韦笑道。

    管亥霍然站起。眼珠子一转。说道:“方才过路时。不是有几座桥吗?预防兖州人回来驰援。俺们是不是要劈了?”

    典韦一拍脑门。说道:“你不说俺倒忘了。少将军教过地。断后一定要叫啥子……”

    “搞些路障!”一旁的田豫笑道。

    “对对!”典韦又一拍脑门。“路障这个讲法倒是生僻得紧。”

    典韦从战马上取来钢斧。转身就去砍桥。管亥不甘落后。也取来钢斧跟了上去。

    这场夏末地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

    夜已过半。

    濮阳城一片漆黑。城中百姓早就被迁走。屯驻民居内的兵卒早已熄灯。城墙上的火把也被大雨打灭。

    兖州军留守在濮阳有五千兵马。由戏志才、李通、鲍信统领。本来戏志才极力要求随军出征。但是曹cao体恤他的身体。就让他负责留守濮阳。

    虽然大雨倾盆。却也带来难得的凉爽。除了夜宿巡逻的兵卒。其余人等都进入梦乡。但也有彻夜未眠的人。那就是戏志才等高层将领。

    戏志才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不安感。他站在庭院走到边上。眺望着漆黑的西方。

    “军师您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来把守。前方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李通劝道。

    戏志才捂嘴咳嗽一阵。摇摇头:“今晚乃决胜之夜。成败兴亡就看此一举。你让我哪能睡得着。”

    断了右臂的鲍信也走到戏志才身旁。劝道:“经过主公与三位军师的筹谋。夜袭袁军的计谋可谓万无一失。志才你且放心去歇息。不然你的病情就要加重啦!”

    戏志才还是摇摇头:“世上哪有万全的计策。所凭不过临机应变。主公最拿手的就是随机谋断了。不过我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鲍信点点头:“此战关乎中原所属。虽然知道孟德胜算极大。但我等都是难免心中不安。”

    “主公的棋子已落下。你该如何应对呢?”戏志才看着漆黑的天际喃喃道。

    前面说兖州兵将濮阳的百姓都迁走。其实也不尽然。兖州军还是将一些青壮留下协助守城。这些壮丁平日里就是打打杂。做做苦力。还有就是做饭送饭。

    漆黑的房间内。五个壮丁爬起来。他们打了个手势后。摸出腰后的匕首。那五个壮丁各自摸到床榻前。一手掩住沉睡中的同伴。另一只手的利刃无情地收割他们性命。那几个壮丁动作十分利落。不一会满屋子就剩他们五个活人。

    那几个壮丁走出屋外。朝预先查探好地地方摸去。

    这里几间民居还亮着灯火。正是兖州军地伙房。里面的火头兵和征集来的壮丁正在做饭。夜宿巡逻的兵卒一般是分两批的。到下半夜时另一批兵卒就会被叫起来。他们到伙房吃过一顿饭食后。就到城墙上替下前一批值夜的兵卒。

    那五个壮丁打出几个暗号。很快对面又来了七八个壮丁。他们互相打了个眼色。轻车熟路地摸进伙房里。

    为首一个壮丁钻进一个房间里。他动作麻利地割开个伙夫的咽喉。然后换上伙夫的服饰。等伙房中剩下最后十人一伙的兵卒时。装扮成的几个伙夫走出去。以同样手法将那是个兖州兵送上路。

    领头那个壮丁擒住了一个兖州兵。用匕首抵住他胸前。喝问道:“你们是要去哪轮值?”“啊!是……是东墙第五段……”

    领头地壮丁嘿嘿一笑。将匕首送进他的心窝。

    那十几个壮丁分出人手清理其余伙夫。其余人赶紧扒开兵卒们的征袍铠甲。

    “兄弟。就是你们联络外头地吗?”

    “我乃徐老板手下地人。消息是咱们发出去的。”另一个人回答道。

    “这么大的雨。大军真地袭城吗?要是假消息咱们就只能出城逃命!”

    “用鸽子传地消息。假不了!”

    很快地十个人个穿上兖州兵的征袍铠甲。他们带上几个麻袋。再披上斗笠跑了出去。

    城墙上。满脸愠色地兖州军什长喝问道:“怎生如此之迟!”

    伪装成兖州兵的“承影”小头目答道:“他娘的伙夫做饭迟了。怪不得咱们!”

    那个什长惊疑道:“不是老甲他们来轮值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咱们怎么知道。李通将军吩咐的。他们可能被派出去了。”承影小头目答道。

    雨势不减。那个什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带着自己的十个人走下城墙。

    那个小头目看看周围。只见城墙上的兵卒排的很松散。他们这十个人的防区就有近二十米宽。而且天色漆黑雨势又大。正是夜袭的好时机。三个暗卫士卒从麻袋中取出了绳索。在城头绑紧后他们都爬了下去。

    濮阳城下。青州军步卒都匍匐在泥水中。任凭全身粘稠难受也不敢动弹。

    张辽摸去了脸上的雨水。他焦急地等着“承影”士卒的消息。

    “张将军。不久天就要亮了。我看还是自己攀上城墙吧!”赵云建议道。

    “将军。联络上了。就在东边城墙的中间。”一个亲兵禀报道。

    张辽神色一喜。提起长刀轻声道:“都到东边城墙去!”

    一会后。四百多狼卫都聚集到了东边城墙下。袁尚很早注重精兵的夜战能力。所以对于狼卫来说夜间袭城并不陌生。他们的征袍铠甲被漆黑。甚至兵器也是漆上黑。

    “俺先上去!”典韦将一双大戟绑到身后就要上前。

    “子明你莫动!”赵云一把抓住他肩头。“那绳子能驮你这块头身板么?”

    典韦搔搔头。咧嘴苦笑。

    张辽将长刀绑到腰间。吩咐道:“我和子龙先上去。其余人马由田国让调遣。一旦城门打开。大军立即攻进去!”

    “文远将军!你是主帅应当留守中军调度兵马。由我上去就行!”赵云劝道。

    张辽摇摇头:“少将军十分器重田国让。我观他乃统帅之才。将兵马交给他调度十分妥当。而能否拿下城墙是此战之关键。我这身武艺不用在上面。岂不是可惜了。再说由我这个主帅先上。能激发兵卒们的士气!”

    赵云劝不动。只好随着张辽一起攀着绳索爬上濮阳墙头。

    张辽、赵云两人一上到城墙。“承影”军士就轻声禀报道:“右边十个敌兵已经清除!”

    张辽点点头。看着渐渐停歇的暴雨。吩咐道:“尽快拿下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