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子疯癫
天子,不管是他究竟有没有实权在手,是不是他人权臣手上可以随意摆布的一个傀儡,他总归都代表着一个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无比敬畏的称谓,一国天子,却是有着无上的权威和荣光的,尽管这个时候乃是乱世,天下间的诸侯却都依然是人人在以大汉的臣子自居,拥立天子的曹cao也是以大汉丞相的身份把持着朝政。去看看小说网。 即便是这些人大多对于天子的诏令多有不尊,当然这样被把持了朝政的天子,所下达的政令大多也是代表了曹cao对于天下各地布局的意思的,可是在大义名分上,他们都还一同尊崇这位九岁登基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的乱世天子的。 可是这位天子自从登基到现在,可是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或许只有他在醉生梦死之时,又或者在服用了仙丹灵药之后的精神亢奋中,感受到了那一丝丝御天地灵气,万物由心的畅快吧。 不过那之后他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持续二十多年的残酷现实,持续了长达二十多年犹如沉沦苦海,永无得见天日的那种苦闷,对于他,刘协而言,这其中的痛楚却是又有何人能够知晓呢 或许便是这现实于梦境之间的巨大差异,使得这位年少聪敏,有胆有识的天子,也不得不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愿。 “但愿长久不愿醒,与尔同消万古愁” 过量的服用那些药物自是将这位天子本就不振的精神攻伐的虚弱无比,即便是他每日里食用的终是曹cao贡献而来的珍馐美味,又有四室供奉保养的身体还算坚实,可是他的心神已然破烂不堪了。 或许这个时候的他,不明世间的阴险诡诈,不再需要去面对那些世俗烦扰,才会过得更加的快活一些吧 天子疯癫,曹cao身为大汉丞相,自是第一时间知晓。 不过秉性多疑的曹cao,却是不会相信,刘协这究竟是真疯,又或者是假疯,毕竟他小时候也曾经因为装疯卖傻,而坑害过他的叔父一次,并且从那之后,他这位曹阿瞒也算是过得更加自在。 虽然这么多年,刘协一直都在他的手中为他掌控,让曹cao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义所在,而且在这些年中,刘协也是多次努力的想借着朝中一些个还依旧忠心于汉室的文臣士子们和他曹cao相搏。 尽管屡次的图谋都让曹cao在不经意间给扫灭了,毕竟天子如今只是他手上的傀儡,并没有太多能够借用的实力,这才是他们这对翁婿间斗争的胜败关键所在。 不过这位天子少年时的英锐表现,还是让曹cao始终不能让刘协轻易的有所举动。 就像此时的刘协虽然发疯了,在曹cao的心中未尝没有想过,这是否又是这位天子想要玩什么花样出来呢? 如今又是四年过去了,曹cao的实力这几年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得益于当年从雍州迁移回来的大量的人口,从其中曹cao又得了精锐的骑兵十万之中,而后又从公孙康那里,拿到了辽西诸郡所在,至此北方中原,算是全盘的纳入了自己的手中。 不过这些地方上的收获,还算不得什么,最让曹cao感到得意的还是,这些年中,朝廷中敢于反对他的人却是越发的少了,有更多的人已经能够看到如今的朝中局势,当然这其中也免不了像,董昭,华歆这样人物的鼓吹,还有贾诩为他在暗中主持。 如今的朝堂之上,却是基本上没有人像当年的孔融,以及崔琰之辈的人物敢在朝堂上直面曹cao,看看而言。 这样的威势之下,却也有董昭,王朗等人开始上表天子,为曹cao进位魏王铺垫。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却是这位天子闹出了这么一出。 故而此时的曹cao对于天子疯癫一事的真假,还是不敢轻易的确定。至于那些太医所属言说的病情,曹cao却是从来不会怎么轻信的。就像当年的那个吉太医,本为太医院中医术最高者,却是对他始终不满,竟然还敢借为他治病之由而行刺于他。 如今天子疯癫,未尝不可能有哪些当年吉太医的徒子徒孙们给他遮掩一二。 想象一下,刘协并不是个无能之人,在曹cao的眼中看来,若是在太平盛世,或许他曹cao终究会成为当年许劭口中所说的治世之能臣,而以刘协的聪敏胆识,纵不比汉武,光武一列大汉先帝,但是当个文景之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四年来,曹cao多在邺城养病,朝中并没有什么大的情况发生,而自建安二十年初,曹cao却是见臣下有人上表为他请封魏王,这才从邺城回到许都。 倒是自有上表之处,天子便开始了求仙了道之举,虽然自曹cao在宫中的耳目给以的回报,刘协却是服用丹药不少,而且他的神情举止在和那些所谓的方士屡有接触之后,变得迥异,可是世人皆知他曹cao诡诈,他又怎么不晓得别人也会施展诈术。 刘协跟在曹cao身边这么多年,当面之时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然而背地里何尝没有做过类似于衣带诏之类的事情,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他曹cao,又岂能真正的看透他人之心。 并且据他知道的,如今他那个被他一手送入刘协身边,本来只是为了更加的掌握刘协的生活起居,而今又已经被尊奉为皇后的女儿曹节,如今对于他这位父亲,却也看上去比以往在家时显得疏远了。 至少在和刘协在争夺曹节,这位曹家女的战场上,曹cao却是觉得自己还略有不如这位看上去怯懦的的末世天子。 而今闹出这么一出,又怎么个能够不让曹cao费心猜测刘协之意 此时坐在丞相府中的曹cao却是正在思索着。或许是如今的曹cao已经年近花甲之年,加上他固有的宿疾,使得他不能全心全意长时间的思索些事情,不过这个时候他依然做着一副沉思的神情安坐其上。 见曹cao这般作态,对曹cao的心思已经算是了如指掌的贾诩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的曹cao在想着什么。 不过他却是自己知自家事,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敢也不想做那个多话之人,这确实他的安身立命之道。 双眼微闭之间的贾诩,却是偶尔余光一扫,打量着对面那个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平日的行动做派却更像是个老头子一般的司马懿。间或两人的目光倒是能够相遇,不过司马懿却多是暗做避让。 人老成精,贾诩自从董卓乱汉之时,便处身这熊熊的乱世之中,由来却是已经将近三十年,又是经历了几任主公,到如今又有何人的心思能够逃得过他的那一双毒眼。不过向来贾诩的为人准则,便是处身中立处,翩然棋局外,任这世上之人你争我夺,但求不沾染到自身。 司马懿自是平日里一味的低调,他自是知道如今他所侍奉的主公,对于他还是多有疑忌之心,这却还是他司马懿自找的。谁让他当年在曹cao征辟他的时候,还故作聪敏的想要借病遁,对于这样有才却又不想为己所用的人物,曹cao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过如今的司马懿毕竟年轻,在做稳重,能够隐忍,还是有些难免年轻人的激动。 就像此时已经知道了天子发疯这一消息的时候,看着座上的曹cao沉吟不语,另一边的贾诩故作假寐,司马懿却是觉得心中有话想说,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试想如今的曹cao麾下的诸多谋士,荀彧已然被曹cao留置府中,荀攸却又多病,程昱刚直狠辣却又不适合做这些阴司之事。郭嘉自是天纵奇才,不过他为人虽然也洒脱放荡,万事不由心,然而他却也不喜于这些朝廷内部之事。 还真就是贾诩,司马懿这样的人物在这个时候能够让曹cao招来商议。不过在曹cao的心中,这些人中若论最能让他放心的还属荀彧,荀攸,不过荀彧对于汉室的忠贞,就像他对于自己的朋友之坦诚一般,并不偏颇。 而今曹cao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够荀彧一起的志同道合之人,故而为了免得两个人之间发生不可预测的将来之事,荀彧被曹cao束之高阁,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为了全一份当初的君臣之义吧 不过如今朝中有人举曹cao为魏王,却是曹cao又发现,荀攸也向他的那位叔叔一般,还对于大汉的天子有着很深的期许,幸得如今荀攸有病在身,若非如此,曹cao又不知道是否该如何对待这叔侄二人了。 曹cao此时自然也看出了堂下两人的作态。对于贾诩,其为人,其心腹,曹cao自是不去关心他,在曹cao的眼中,这些谋臣之中,或许只有贾诩才是他们之中的最聪明之人,时时可以保持着一种中立之心,却是因为贾诩从来都不会为物所制,为名所累,对于这些在贾诩的眼中都不过是狗屎一般的存在,而且贾诩还惜命,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妨害他曹cao。 可是司马懿却是让曹cao在用他的时候,还需要防备着他,毕竟如今的他已经老了,而司马懿还很年轻,像司马懿这种人,若是用得好,可以为他曹氏之翼助,若是不能,或许便是将来另一个他。 “仲达,可是有话想说?你且说来,此时如何行事为妥”曹cao发话道。 “禀丞相,以在下愚见,天子有恙,丞相为大汉计,为天下苍生计,这个时候丞相更要勉为其难担当更大的责任才是” “此时天子自然不能理政,然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不然天下定然不安,既如此,若是平常之事,以丞相之才自可独断,若是有重大事情或可与皇后商议而定,如此一来定然能够不违国事” “除此,为了让丞相名位相符,自然需要先让丞相从善如流,由皇后先下懿旨封丞相魏王之位” “之后,定要查访名医为天子诊治才是啊” “至于此时是否要将天子有恙之事,昭告天下,在下以为,却在丞相一念之间,若是昭告天下,自会有刘备等人以此为借口,诘难于我不过我等自是天心朗朗,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 “若是不明示天下,虽然与我等并无不妥,然而总是会有些名分上的不妥” “仲达之言,倒也算中规中矩啊”曹cao却是说了这么一句,不见动用,也不见反驳,另一边的贾诩依旧一番不动声色。 “且不先昭告天下,当先之事还是需要在许都城中,求访名医国手为陛下诊治才是”曹cao却是说道。 “就让五官中郎将去cao办此事吧” 说完曹cao却是挥了挥手,自是让贾诩和司马懿先退下去。 待两个人下去之后,曹cao却是没有动作,拿起身边的一本古卷,开篇有云: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非所谓天官时日阴阳向背也。黄帝者,人事而已矣。 想起在宫中那天子寝宫中,曹cao似乎也看到过这本书,却是让曹cao心中又生出无限的猜测。 之后数日内,虽然大汉朝廷依然,并不见什么动乱,毕竟这么些年来,虽然每天上朝之时,天子端坐龙座,不过对于朝中的文武官员而言,他所拜礼的方向,却是不敢正对天子的。 而今那个地方空了,倒是让大家伙觉得方便了许多,眼睛似乎也不用来回的摆动,倒是免得让上首处的那位觉得自己这些人的眼神都是游移不定,心思悱恻之人。 朝中无事,不过许都城中倒是因为那些四下里频频出动的求医问药之皇宫卫士,多添了不知道多少的风言风语。 都知道宫中贵人得了怪异之症,如今太医们都无法应付了,这才开始向从民间找些良方以救治。至于宫中的贵人是谁,却是老百姓们无人得知,不过人们的联想和想象都是非同一般的,自是能够无限的接近于事情的真相。 就在这无限的猜测之中,一座很是冷清的府院之中,却是有一个面相清矍的文士对着一丛丛,此时正在争奇斗艳的百花,做着叹息。 这位自然便是当年的荀令君,而今已经被曹cao弃之不用,却又不让他隐归田园的荀彧。想以往之时的他,为曹cao的势力,劳心劳力,索求着不过是为了想通过曹cao之手来恢复大汉一统,而今见得他当年那些辛苦却都成就了如今曹cao在朝中无人能治的威势,也只能为之兴叹。 并不是他荀文若,识人不明,应该说这一切都是这个乱世造就了如今的这个局面。此时的荀彧却也在这些年的沉寂中想得太过通透了,人非圣贤,世间百样人,总是想求得高处之风光,却与其他多已忽视了。 人的志向却也不会一成不变的,乱世之中,道德沦丧,人心冷漠,自是会有贪心不足,欲壑难填之时。 即便是他自己,何尝在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先想着辅助曹cao稳定一方,为民谋福,然后再凭着他们的力量,为大汉一统诸侯的心思,这人的想法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得陇望蜀。 “文若,却是好雅兴,春来赏花,夏夜听雨,秋月说丰年,冬日藏福” “呵呵,你小子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贫,何必呢?”虽然说笑,可是荀彧文雅的脸庞上总是隐忧不减,“看过公达了,他如今如何了?” “还行,不过是老毛病了,深思过度,cao劳太甚,加上这年纪不小了,总会有了头晕脑胀的事情,索性拿同仁堂的华安也是有几分本事,而且他们那里所售的银杏叶,很有些神效,每次冲饮之后,倒是让公达的病痛稍缓” “这总不是常法啊,不是说那银杏树叶向来稀少,售价也是不菲,可是每次那同仁堂总是对我等优惠颇多,却是不妥” “文若,你这是何必,长安那小子,可是从来都不会吃亏的,他虽然给你便宜,却也不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净重你那份忠于天子之心罢了受之无愧的” 或许在许都这里只有郭嘉这位荀彧的好友,才会这般放肆的说着这些话。毕竟他们的交情,已经如水一般,虽然无味,却是无时不在。 “可是天子真的出事了”荀彧待郭嘉近到身前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牡丹,才问道。 “或许吧” 从郭嘉的耳中居然听的这般答案,荀彧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这些年中,荀彧却是不再出府,这却不是他清高,也不是他对曹cao有什么怨气,不过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份坚持。这般类似于大隐隐于市的情形下,他对于外界的情报自是不怎么聆听,不过从偶尔下人们的只言片语中他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些个蛛丝马迹的。 就像此次。 当然荀彧平日里也只是和荀攸,郭嘉相近。毕竟当初为他所举荐给曹cao的那些个英才,如今却是都被曹cao委以重任,分处四方的多。 而郭嘉虽然如今依然为曹cao所重用,不过曹cao的麾下如今都是人才济济,江山代有才人出,对于郭嘉这位特立独行,不符合世家道德准绳的寒门子弟出身的人物,虽然他们也会对郭嘉在曹cao麾下的成就表示佩服,但也对于曹cao给以郭嘉的那份纵容很是嫉妒。 故而郭嘉于这些人物中的交情却也不广。不过即便如此,荀彧如此相问,郭嘉这般的回答,还是让荀彧感到有些莫名。 “怎么,还有别情?” “以天子的秉性,你相信他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迷上什么求仙了道的事情么?” “这倒是不信,不过人是会变的,奉孝,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荀彧却是幽幽的说道。 “那到也是,人都是会变得,而且人要是变化起来,却是一失足便有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了”郭嘉也是回以凝重之意,“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还是不信天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之快文若,你可知道,这两日,又有人想要皇后下懿旨,同意朝臣们为丞相所请的魏王之位,不过结果皇后,却是言道,自有汉以来,异姓封王者,绝没有得到善终,她为丞相之女,自是不敢让丞相涉此等为难之地。那些上表之人,都是想要置丞相于不忠不义之地的心怀叵测之辈,当严惩以儆效尤” “既然如此,那天子之恙,又要让很多人费心了”荀彧倒是此时脸上有了些笑容,“不过朝中那些攀附之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天子也是无奈啊” “无奈做病遁,让一个女人应承这幅局面,也是……”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倒是有件好玩的事情,倒是可以和文若你一起分享,博你一笑,时常伴着一副脸给谁看呢,可惜了你的一副好相貌啊,文若” “奉孝,切莫说我,但让你擦脂抹粉,不更是艳若桃李,貌美如花,不是那五石散之毒都已经给排干净了,怎么还是怎么白皙” “我却是不知道,或许是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待两个人互相调笑了一番,郭嘉这才说出他的轶闻。 原来去年冬十月,公孙康自辽西郡前去邺城拜见曹cao之时,为了敬谢先前存身之恩,自是差人往各处收取奇花异果,想要将之补充进曹cao在邺城的行宫。他自是派出使者到了江东吴地,见了孙权,讲明其意,孙权自也有心凑趣,便也派人再往温州取柑子。并从中选了大柑子四十余担,连着和公孙康的使者选出来的奇花异果等星夜送往邺城。而在这中途,挑担役夫自是有些疲困,行过官渡之时歇于山脚下,却是见到一个老道士,长相奇诡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来与脚夫作礼。 却是说道,“你等挑担劳苦,贫道都替你挑一肩何如?”那些人只当是好事,自是众人大喜。于是便让那个倒是每担各挑了五里地。然后接过那个道士挑过的担儿都觉得轻了。
一群人自是都感到惊疑。而那个道士在离去的时候还与那个领柑子官言说:“贫道乃丞相的同乡中故人,姓左,名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等你们到了邺郡,可说左慈申意。”然后便拂袖而去。 等那些取柑人到了邺城见了丞相,呈上柑子。丞相亲自拿刀打开柑桔,却是只见空壳,而其内并无果rou。 丞相随机大惊,便探问那些取柑人。取柑人以左慈之事回复。 想来丞相当不敢轻信,当时便有门吏禀报说道:“有一个道士,自称左慈,求见丞相。”等丞相将左慈召入,便有取柑人指证曰:左慈便是他们途中所见之人。 于是丞相叱之曰:“左慈以妖术,迷惑百姓,罪莫大焉,竟然让这些取柑人空费千里之行,实在不可原谅之!” 不过那个左慈却是笑道:“岂有此事”取柑剖之,内皆有rou,其味甚甜。但是丞相自剖者,皆空壳。 曹cao自是更加惊讶,于是便赐左慈坐,而后动问之。左慈索要酒rou,丞相便令与之,饮酒五斗不醉,rou食全羊不饱。见到这种奇异之事,丞相便问左慈:“汝有何术,以至于此?” 左慈回之:“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忽闻石壁中有声呼我之名;及视,不见。如此者数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书三卷,名曰《遁甲天书》。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丞相如今已经位极人臣,何不退步,跟贫道往峨嵋山中修行?” “当然本来以丞相之尊,或许当以三卷天书相授。不过之前我已经答应过别人,却是不行,不过若是丞相愿意,老道自是将全身道术相授,不敢藏私” 丞相那时却是问道,“不想有何人有此等仙缘,竟然为先生赐予此等宝书” “那人,其实丞相也见过,便是如今在长安城中的邓瀚,邓子浩,不过他不算我的弟子,若非如此,你们两个倒是有缘能够成为师兄弟” “哦,那到时候不知是我为师兄,又或者他为长者” “当然先到的为尊,虽说闻道有先后,然而达者为尊,这还是不需多言的” 丞相自是笑道:“孤也久思想要急流勇退,可是无奈朝廷诸事繁杂,没有人可以撑得大局啊” 左慈却是回道:“荆州刘玄德乃帝室之胄,如今还是大将军,何不让此位与之?与阁下的丞相之位,却也不分上下啊若是不然,贫道当飞剑取汝之头也。” 丞相便即大怒喝道:“此人定是正是刘备的细作”便令左右侍卫将之拿下。却不料那左慈大笑不止。即便是被丞相将之锁入邺城牢房之内,指令十数狱卒,捉下拷打之。 见是丞相亲自下令,那些狱卒自是着力的施行痛打,不过看左慈时,却见他齁齁熟睡,全无痛楚。 于是丞相更是大怒怒,让人取过大枷,用铁钉将左慈钉了,又用铁锁锁了,送入牢中监收,令人加紧看守。 不料只见枷锁尽落,而左慈卧于地上,并无丝毫的伤损。一连监禁七日,不给左慈饮食。待到七日之后再看左慈时,左慈却是端坐于牢中地上,浑身无恙,只有脸面上的皮肤有些转袖。 见到这样的情况,那些狱卒自然不敢轻忽,将他报知丞相,丞相却是无法,让人将左慈取出,然后问道究竟。 却又见左慈回道:“我数十年不食,亦不妨;日食千羊,亦能尽。”丞相自是知道了他遇上了一位真正的异人,就像当年孙策杀害的于吉一般,因为孙策食言自肥,终于自伤于诺言之下,而此时的丞相自是明白这位左慈又或是一位于吉一般的人物。 随后一日,诸多文武都到丞相府中大宴。正行酒间,却见左慈足穿木履,立于筵前。众官惊怪。左慈曰:“丞相今日水陆俱备,大宴群臣,四方异物极多,内中欠少何物,贫道愿取之。” cao曰:“我要龙肝作羹,汝能取否?”那左慈自是言道,“这又有何难” 当即便与众人面前,取出墨笔于粉墙上顺手画了一条青龙,然后不经意间以袍袖一拂,那青龙之腹便被切开,却是不见血迹流出。 然后左慈从那青龙龙腹中轻松的提出龙肝一副,而那龙肝之上,自是鲜血尚流,而青龙却是不见衰亡之相。 丞相自是不相信,叱之曰:“此等把戏,却是瞒不过我,定然是你先将一副肝肠,隐藏于你的袍袖之中罢了” 左慈却是不做声色,但问到:“而今正是天时冬令,万物萧杀,草木枯死,不知道到丞相可要什么鲜花,但有选择,老道可以为丞相随意取来” 丞相自是说道,“我只要那花中之魁,牡丹花。” 左慈自是笑着说道,不过轻易小事。让从人取过一个大花盆,放在宴席之前,然后不见如何动作,以水噀之。不到片刻间,那花盆中便生发出牡丹花一株,并开做并提之状。 当时在场的文武都是大为惊讶,都是齐齐的邀请左慈同坐而食。少刻,庖人进鱼脍。左慈曰:“脍必松江鲈鱼者方美丞相自是言道曰:“千里之隔,安能取之?” 左慈曰:“此亦何难取”教把钓竿来,于堂下鱼池中钓之。顷刻钓出数十尾大鲈鱼,放在殿上。丞相却是诈言道:“我这池中原有此鱼。” 左慈曰:“大王何相欺耶?天下鲈鱼只两腮,惟松江鲈鱼有四腮:可以当场分辨。”众将官视之,果是四腮。左慈曰:“烹松江鲈鱼,须紫芽姜方可。”丞相又曰:“汝亦能取之否?”左慈曰:“易耳。”令取金盆一个,他以衣覆之。须臾,得紫芽姜满盆,进上丞相面前。但用以手取之,忽盆内有书一本,题曰《孟德新书》。丞相取视之,一字不差。心下大疑。 左慈又取桌上玉杯,满斟佳酿献给丞相曰:“阁下可饮此酒,寿有千年。”丞相自然不信,道:“汝可先饮。”左慈遂拔冠上玉簪,于杯中一画,将酒分为两半;自饮一半,将一半奉还给丞相。丞相却是叱之。左慈便掷杯于空中,竟然化成一白鸠,绕殿而飞。众将官仰面视之,左慈已经不知所往。 自有左右忽报:“左慈出宫门去了。”丞相当即下令道:“如此妖人,必当除之否则必将为害。”遂命许褚引三百铁甲军追擒之。 许褚上马引军赶至城门,望见左慈穿木履在前,慢步而行。虽然众将飞马追之,却只追不上。直赶到一山中,有牧羊小童,赶着一群羊而来,左慈走入羊群内。许褚取箭射之,左慈即不见。许褚于是尽杀群羊而回。牧羊小童守羊而哭,忽见羊头在地上作人言,唤小童曰:“汝可将羊头都凑在死羊腔子上。”小童大惊,掩面而走。忽闻有人在后呼曰:“不须惊走,还汝活羊。”小童回顾,见左慈已将地上死羊凑活,赶将来了。小童急欲问时,左慈已拂袖而去。其行如飞,倏忽不见。 小童归告主人,那主人不敢隐讳,报知丞相。丞相便让人画影图形,各处捉拿左慈。三日之内,城里城外,所捉眇一目、跛一足、白藤冠、青懒衣、穿木履先生,都一般模样者,有三四百个,自是哄动街市。 丞相便令众将,将猪羊血泼之,押送城南教场。而他亲自引甲兵五百人围住,尽皆斩之。那被斩的众人,人人颈腔内各起一道青气,到上天聚成一处,化成一个左慈,向空招白鹤一只骑坐,拍手大笑曰:“土鼠随金虎,jian雄一旦休” 丞相急令众将以弓箭射之。忽然狂风大作,走石扬沙;所斩之尸,皆跳起来,手提其头,奔上演武厅来打曹cao。文官武将,掩面惊倒,各不相顾。 听着这一段郭嘉的讲述,荀彧自是在其间并无举动,待他讲完,这才言道,“奉孝,此是何意?” 却见郭嘉笑着回道,“莫非文若这整日里,不出府门,枯坐家中,竟然变得痴痴呆呆了先有邺城之事,再有许都城中,天子之疯癫,这其间可没有什么联系么?我的荀令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