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地鸡毛
丹阳县县衙大牢,安建煦站在一处囚室里,双眼几欲冒火的看着地上的大洞。 孙乾忠向前走了几步,对眼前这个洞扫视了一眼:“狡猾的家伙,这样拙略的办法,如此笨,又是如此聪明。” “那个······要不要下去追?”一旁的范高举在这两个比自己品级高的大官面前屁都不敢放,但是适时的说一两句话那还是很有必要的。 “追,追什么追,你是白痴啊,你去追。”安建煦开口便骂。 范高举不敢吱声了,静等着两位大人视察,或者等他们问话范高举再回答。 “这个洞可能已经被堵死,红英会有那么蠢吗?还会留一个通道让我们去追他们吗?”安建煦表情暗淡,仿佛极度不自在的道。 “安大人,这些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怎么解决好外边那么多人的诉求才是当务之急。”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孙乾忠开口道。 “本官明白,就不劳孙将军提醒了。”安建煦说完转身又对范高举道:“范县令,此次朝廷钦犯丢失,你作为丹阳县县令难辞其咎,该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 安建煦说完,带着众士兵走了出去,孙乾忠紧随其后,默不作声。 “这······”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范高举吓得不敢开口了,一时间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 县衙内厅,安建煦和孙乾忠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紧张,变得怪异。 其实谁都知道,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门外之事,事情便有失控的可能,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孙将军有何建议,不吝赐教。”安建煦换了个口气道,此时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不得不放下身段。 “在下一介武夫,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总不能将安大人交给那些人吧。”孙乾忠和锦衣卫虽没有利益纠葛,但是向来看不惯锦衣卫飞扬跋扈,再加上明朝武馆地位低下,孙乾忠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的。 “孙将军谦虚了,将军常年纵横沙场,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孙将军这经验丰富之人。”安建煦想了很久依然没有解决之法,道士是一定要放的,可是自己真的要向那些贱民谢罪,向他们低头,不可能这断不可能,自己没错只是奉公行事而已,何必向这帮刁民低三下气的道歉。 三清神像可以重铸,三清观也可以重修,但是他安建煦绝不低头。 “安大人过奖了,在下只懂战场之事,对如今这事,实在是无能为力,在下不像安大人常年在宫中,在京城,是见过大场面之人,对于此等小事,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立马解决。”别看孙乾忠五大三粗,却一点都不上安建煦的当,进退自如张弛有度。 “孙将军,你也应该明白,此事如不妥善解决,整个西北边防便会受到影响,一旦皇上怪罪下来,在座的诸位都无法避免的要负责任;本官深知此事有点莽撞,有点考虑不周,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联手解决问题的时候;怎奈,本官思来想去也无计可施,还望孙大人以大局为重,以大明朝利益为重,不吝赐教。”安建煦放下身段,如此态度,正如他所说,此时此刻他是一筹莫展; 前有数万黎民山呼海啸的愤怒,后有朝廷反贼被救走的失职之罪,他纵然是三头六臂,表面上装的心若止水,异常平静,实则心神已乱,实在想不出解决之道。 孙乾忠虽然明白,此话不假,说的中肯有道理,但是他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帮助一个锦衣卫的:锦衣卫不是挺狂的吗?何必来找本将军呢?再者孙乾忠不是孔明在世,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他也无甚好计。 “安大人有点为难在下了,在下是个粗人,书没有读过几本,要说打仗冲锋陷阵,那还行,可是读书人那些花花肠子,在下无能为力;所以要解决眼前之事,还要安大人你劳心劳力了。”孙庆忠依然推辞道。 安建煦听完这话明显有点不悦:老匹夫,你装什么装,要是本官遇到难事,谁会和你这一介莽夫平起平坐。“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再多言。”安建煦黑着脸冷冷的道。 “其实,此事要说简单也简单,就看安大人你愿不愿意了。”时机一到,孙乾忠说出了这句早已想好的话。 安建煦根本就没有对这句话抱希望,因为能猜得出来,这老匹夫想说什么。“说吧,本官且听听看。” “首先放掉所有被抓的道士,然后重铸三清神像,修缮三清观,最关键一条,安大人恐怕要放下身段在这些人面前下跪谢罪了,以此才能消除众怒。”孙庆忠说出了这一般人都能想到的办法。 “孙将军妙计,本官感谢孙将军不吝赐教。”安建煦表面平静,心里早气炸了,这什么狗屁计谋,等于没说,要是这样就可以,本官还用的着向你低声下气。
“同朝为官,安大人就不必客气了。”孙庆忠在心中偷笑,自己的事自己去办,关老子屁事,老子不是来给你擦屁股的。孙乾忠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恕我直言,就算这样做了,也未必以消众怒,安大人恐怕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安建煦不明白的问。 “在下也不好说,只是万一没有办法将门外那些人安抚住,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孙乾忠半遮半掩,一句话没有说完,故意停顿了。 安建煦心如明镜,孙乾忠此言是何意。“那就不劳烦孙将军劳心了,本官自有主意。”这样说不过是安建煦的意气之词,至于到时候到底如何办,他没有任何头绪。 “在下也相信凭着安大人的智谋和才干,解决此事,不在话下。”孙乾忠有点幸灾乐祸的道。 安建煦沉默不语,今天简直是耻辱,竟然让这样一个小人物如此嚣张跋扈,安建煦暗下狠心,老匹夫你等着,今日之辱如若不报,我安建煦枉为人。 恭敬站在一旁的范高举目睹着两人的明争暗斗,当下便着急了,如果此事不解决,他必受牵连,别说乌纱帽了,到时候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成了未知数;他必须让这两人联起手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官低位卑,任何一人都得罪不起,必须要做到滴水不漏才行。 “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在两人都不说话的空档期,范高举站出来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孙庆忠依旧默不作声,似乎对他视而不见,倒是安建煦却罕见的开口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安建煦这样说,也无非是死马当活马医,看这个贪官污吏能说出什么,要是能献上一计也未可知,安建煦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态度接受了范高举要发言的提议。 “大人,我们想不出来办法,并不代表别人想不出来办法。”范高举试探性的道。 安建煦一听这话来了劲,这未尝不是办法,只是刚才自己心神已乱,这样简单的办法被他抛之脑后了,再说也没有可找之人。“你可有推荐之人?”安建煦来了兴趣,马上问。 “有,一个也许可以解决目前困境之人。” “谁?” “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