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血战城头
“大人，鞑子攻城了。”城墙上平时士兵休息的房间内，范高举背着双手在屋中来回踱步，刘把总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禀告道。 “攻城了！”范高举虽有心里准备，但是鞑子真的攻城了，胸无良策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刘把总的禀报。“攻城了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准备迎敌啊！”范高举着实已经乱了心神，今时不同往日，此次鞑子人数不仅更多，而且或许还有更大图谋，他一介县令如此大事，他担当不起，丹阳县失城事小，如若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影响了整个西北的边防，那就不是砍头那么简单了。 刘把总没说什么，只回答了一个是，便走了出去。 韩越紧随其后，没有理会六神无主的范高举。 站在城墙上，清晰的看见，鞑子骑兵两千多人，密密麻麻，前赴后继，喊杀着直往城墙奔来，后边少量的步兵，扛着梯子拿着绳索，跟在骑兵的背后，浩浩荡荡而来。 “韩公子，你一介书生，还是进屋吧，如若你出了什么事，在下担当不起啊。”刘把总看着那些汹涌而来的鞑子兵，城上已经准备就绪，便对着韩越阳奉阴违的道。 “在下知道，刘把总瞧不起读书人，但是此时是关键时刻，在下或许能帮点小忙。”韩越并没有在意刘把总有点冒犯的话。 “话虽如此，不过你在这里能帮什么忙，你会射箭吗？你有力气吗？你会拳脚功夫吗？”刘把总质问道。 “这些在下倒是不会，不过······” 韩越还没说完，刘把总打断了他的话：“那还说什么，赶紧进屋去吧，鞑子马上攻城了，没有人能顾得上你。” 韩越还欲说什么，急冲而来的鞑子兵，到了弓箭射程范围之内，马上骑兵便掏出弓箭，速射而出，一支支箭矢在狂风呼啸中，雨滴般向城头射来。 “放箭。”刘把总一声大喊，城头之上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张弓拉箭，几百支箭矢居高临下的激射而出，冲进鞑子骑兵之中，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人与马相继在狂突而来的乱军之中倒下，但是鞑子兵气势如虹根本没有慌乱，毫不在意那些被射死的士兵马匹，疯了似得的继续冲来。 鞑子兵射上城头的箭，因为事先准备好的掩体，只有少量命中，其余被掩体挡了出去，再加上马上射箭，马匹在高速行进中，身体颠簸晃动，射箭难度极大，就算射出了箭，精准度大打折扣，同时又是仰面朝上，力度自然就减少了几分。 韩越随着喊杀声躲进掩体之内，不敢露头，只看到士兵不断朝下边放箭，不过按照韩越估计，几百名弓箭手，对两千名骑兵连续放箭，杀伤力不会有多大，根本没法阻止鞑子兵前进，何况鞑子兵向来彪悍，用不了多久，便会冲到城下。 果真，弓箭没办法阻止鞑子兵前进，两千名铁蹄尽数冲到城下，步兵将扛来的梯子搭在城墙之上，将带着铁钩的绳索扔向城头。 城上士兵，早有准备，直接将梯子，抓住两端向前推去，刚爬上梯子没几步的人跟着梯子一通倒了下去，倒进人群之中，砸伤一大片。 还有的准备好菜油，等各种能找到的植物油，顺着梯子猛泼而下，木制或者竹制的梯子瞬间燃烧，下边向上爬的人遇到了火，顿时胆怯，退了下去。 对付抛上来的钩锁就更简单，一把刀直接砍断，顺着绳子往上爬的人顿时摔了下去，不死也活不了了。 同时城头之上，士兵和青壮年，分成两至三排，连轴转，石头、砧木，带着铁钉的大型狼牙棒，不间断的被扔下，并且前赴后继，协作有序，城下死尸一片，惨叫声震天动地，狂奔的马儿四处乱窜，混乱中又踩死了几个鞑子兵。 城头上，也有少量的人，被流矢击中，当场毙命，或者身受重伤，马上被专门负责伤兵的士兵抬下城救治。 韩越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目睹着惨烈的战争，第一次目睹着死人，并没有多害怕，在战争之中只能各安天命，碰运气了，任何的规则，任何法则都是空谈。 怕也没用，谁让他碰上了呢！ 城下鞑子兵，第一波攻击死伤惨重，还不放弃，继续强攻，后续的步兵一个跟一个往上爬，杀红了眼的鞑子兵也毫无顾忌了，前边的人死了，后边的就踩着尸体上，一个接着一个，直到能上去为止。 韩越低着头，从城上的掩体下，爬过去找到正在指挥的刘把总：“战况如何？” “放心，鞑子兵暂时上不来，他们死伤惨重，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他们就会退去。”如今大敌当前，刘把总也不像先前那样对韩越说话了，或许顾不上，或许战争让一切都变得淡了。“不过，我担心，就算鞑子被一次击退，还有第二次，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鞑子兵多，而我们人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援兵到来。”身经百战的刘把总也不无担心的道。 韩越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啥了，刘把总说的未尝不是呢，如果坚持不到援兵到来，或者援兵迟迟不到，那最后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城破人亡。“别担心，援兵一定会到的。”韩越一时间只能这么说。 久攻不下，鞑子兵死伤数百人，士气大损，后劲不足，慢慢有怯战之意，没有先前那么搏命积极了。 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韩越寻思古人这话不错，鞑子兵再怎么凶悍，也会累，也有士气受挫的时候，更有害怕的时候。 鞑子兵果真有退意，后边大批弓箭手掩护，前边骑兵找到能找到的马匹，飞身上马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迅速撤离，留下一地或死或活，有的还在挣扎的尸体。 “放箭。”刘把总第一个冲出掩体，下命令道。 看见鞑子兵退了，城上众人，士气大振，纷纷张弓拉箭，数百支箭再次向鞑子骑兵射去，几十人在狂奔夺命而逃之中，被射于马下，绝望的望着自己的同伴迅速逃离。 鞑子骑兵已过弓箭射程，刘把总继续下令：“放炮。” 三门早已准备好的大炮，被拖出掩体，弹药有序装填，众士兵捂着耳朵点燃印子，哧哧发出声响，突然，一声震天巨响，一枚炮弹激射而出，大炮的位置处顿时硝烟弥漫，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三门大炮齐发，三声巨响过后，炮弹在逃跑鞑子骑兵中间爆炸，炮弹落点处，地上被炸出大坑，泥土碎石横飞，十几个鞑子兵，顿时被炸成碎片四散而飞，没死的也血rou模糊了。 城上众士兵，借着胜利的喜悦，趁势高喊，一时间山呼海啸，完全掩盖了刚才炮弹的响声。 鞑子兵已是强弩之末，炮弹就算威力不大，如此巨响，也让已成惊弓之鸟的鞑子兵害怕，会更夺命狂奔，混乱在所难免，再踏死数十人那就更好。 韩越从掩体中探出头，硝烟已经散去，城下只留下鞑子兵的尸体和到处乱跑的马匹，鞑子兵已经跑远了，到很远处才见他们停下来。 不过韩越有点困惑，有大炮为何刚才不用？ 韩越向刘把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大胜之时，这位把总没有那么高兴，但是对韩越的态度好了很多。 “我们炮弹不多，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乱用，鞑子兵刚才后撤之时，士气大降，已是强弩之末，此时用大炮轰击，必然会让鞑子更加害怕，混乱那就在所难免，大炮对鞑子兵的震慑也就会发挥到最大程度。” 韩越明白了，炮弹太少，只能战略威慑，不能进行战术使用，韩越突然觉得这个把总不简单。“刘把总，想的真周到。”韩越夸了一句。 刘把总脸色依然严峻：“这只是开始，最残酷的时候还在后边。” 韩越不免暗叹，最残酷血腥的战争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