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冲冠一怒
“韩公子，这······这可如何是好？”看到这些人众口一词的怒吼，刘把总反而有点犹豫了，将韩越拉到一旁道。 “刘把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韩越已经明白刘把总了问这话的意图，但是他还是装着不知道问了一句。 “这可是县令，临阵脱逃固然难逃一死，但是我们没有执法的权利。”刘把总说完继续道：“如果不杀，势必会影响这些人的士气，对我们固守待援极为不利，要知道范高举可以算是丹阳一大害，今天又临阵脱逃，如果不给这些人一个交代，恐怕······”刘把总担忧的看着韩越，最后一句话没有再说下去。 韩越虽有点失望这个人刚才的血气全失，和一个英勇无畏的英雄有了些许的出入，但是嘴上不好言明，只颇为难的思考着；刘把总说的何尝不对，杀与不杀都很难下结论，两害相权取其轻，难道真的要杀了范高举？ 毕竟如今已经火烧眉毛，鞑子随时可能进行第三次攻城，援兵又迟迟未到，已经黄昏，鞑子兵要是趁着黑夜攻击，天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而这些人的士气无疑是能不能暂守丹阳的关键。 “刘把总，以我之见，事到如今恐怕没有别的选择了。”韩越严肃的道。 “你的意思是？”刘把总谨慎的又问了一句；似乎是在试探，又似乎是在确认。 “如今援兵未到，鞑子可能随时攻城，一旦士气再受影响，后果可想而知，我们这些守城之人，纵然战死那是光荣，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们背后那数万民众，那就不是我们死不死的问题了。” 刘把总用手抓着粘连着血污的额头，一时依然拿不定主意，韩越的话何尝没有道理，可是杀了范高举那可不是小事。“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刘把总问。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越肯定的道。“刘把总你要是犹豫的话，我来动手。” 刘把总更惊讶了，没想到一个书生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可是朝廷命官！”刘把总提醒道。 其实韩越这么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放了范高举，士气必然会受影响，杀了他，那就不同了，还能为援兵到来争取点时间。他不是不怕朝廷，不怕死，他已是将死之人还怕什么，刚才在城墙之上不死，已经是赚了，如果在死之前还能再救几万人的生命，那可是绝对大功德一件，来世短命的魔咒或许就可以解除了。 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为这些人做点事来得实在。 “狗屁的朝廷命官，他本来就该死。”韩越狠狠的道。看来这刘把总空有着英雄气概，在没有完全危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或者生命危险之前，他仍然只是一个挣扎在明代官场底层的小人物，韩越有点高看他了。 “话虽如此，可是······” 刘把总话没说完便被韩越打断了：“刘把总别说了，我意已决。”一个知道死亡将无法避免的人，就算破罐子破摔，也足以无所畏惧，正所谓，弱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韩越现在就是不要命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命了。 “韩越，千万可别这么莽撞，此事还须再议。”一旁的孟直看不下去了，很是担心的道，虽然他也恨贪官，也杀过很多贪官，也想将范高举干掉，可是明目张胆的来，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值；纵然是为了那些丹阳县民众着想，此举也甚是不妥，范高举是朝廷命官，纵然有证据证明他犯了死罪，韩越也没有行刑的权利。 “孟大哥，没有时间犹豫了，就这么办吧。”韩越干脆的道，根本没有给孟直任何说话的机会。 “实在不行的话，我来。”孟直答应过舵主，韩越绝对不能出事，自己便抢先应承下来。 “孟大哥，丹阳县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你忘了我师父也快回丹阳了吗？”韩越向孟直使了个眼色，许多不便说的话便通过眼神交流。 孟直自然知道韩越的话是什么意思，大批的官兵在身边，自然不能提红英会之事，韩越的理由虽然也足够重要，但也没有让孟直彻底的同意他的做法。“为这个贪官搭上一条命真的不值得。” “值不值，以后才知道，刘把总，孟大哥，就这么办吧。”韩越说完又对刘把总道：“借你的刀一用。”韩越不想解释的太多，说再多也没用。 “这······”刘把总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即给韩越，能清晰的看得见他眼中艰难之色，刘把总也同意孟直所说为这样一个贪官搭上一条命不值的，但是他也没有反驳的话，两头都是难以选择的路，他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办。 “给我吧。”韩越从刘把总手中夺过那把带有无数人鲜血的钢刀，刀很沉，足有七八十斤左右，韩越勉强坚持着拿起这把刀。 孟直没再说话，韩越他多少还是了解的，他做决定的事，除非出现重大变化，否则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 韩越拎着那把刀，走到范高举面前，底气十足的道：“范高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范高举还没有开口，周围那持续不断的“杀了他”三个字，震彻整个房间。 范高举看了看周围，那几欲将自己活吞下去的二十多个人，再看韩越手中的刀，以及韩越阴沉的脸色，声音颤抖，畏畏缩缩的道：“你······就算我有罪，你也没资格杀我，你知道杀了朝廷命官是什么下场吗？” 韩越对他的话视为不见，听而不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但是我知道一个贪官，以及临阵逃脱之人是什么下场。”韩越阴沉着脸冷冷的道。 “你······”范高举几近吓尿，浑身筛糠般的颤抖，吓破了胆似得哭声再次响起，痛哭流涕的爬过去抱着韩越的大腿：“韩公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给个机会吧，我一定会重重谢你，我一定······” 突地一声惨叫，范高举没有说完话，脖子上出现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泉涌般喷出，僵硬的身子倒了下去，蠕动了几下，颤抖了几下，两眼翻白，范高举一命归西。 韩越听不得那臭屁，双手吃力的抓着手中的道，狠命使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只看见一道血影飘过，范高举倒在了他脚下。 “杀得好，杀得好，杀得好······”屋内屋外全响起了久违的欢呼声，韩越宛如一个英雄站在人群中间接受着所有人的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