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和凯撒的约定
“生意？”听到这句话之后，凯撒笑了笑，“你想要谈什么呢？”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绝不愿成为您的敌人。”说着，万尼乌斯停顿了一下，“但是您也该知道，克拉苏正在带着他的军团向着日耳曼地区开进——而他的目标，正是我。” 凯撒淡淡一笑：“如果你成为罗马人的朋友，那么克拉苏也是不会成为你的敌人的。” 对这种说法，万尼乌斯只是耸耸肩：“我宁愿成为您私人的朋友，也不愿意成为罗马人的朋友——不过那不是我要说的——如您所知，尽管我在日耳曼人里素有威望，但要对抗克拉苏和他的军队还显得太勉强。” 说着，万尼乌斯停顿了一下：“所以，我需要高卢人作为我的支持者来对抗克拉苏——为此，尽管我并不愿意成为您的敌人，但是我别无选择。” “为了对抗一个强大的敌人，而招惹另一个强大的敌人？”凯撒挑了下眉毛，“年轻人，你真的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而且，”凯撒看了看面前的日耳曼人，“你也应该知道，高卢人反复无常，忘恩负义——最初，是我帮助他们从日耳曼人的奴役下解脱下来，并为他们在元老院里争取了许多利益——但是他们是怎么回报我的呢？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刀剑相向。” 说着，凯撒摊了下手：“你真的打算依靠这样一群人来帮助你对抗克拉苏？” 平心而论，万尼乌斯对凯撒的话简直太赞同了。但是，从一开始，双方的立场就完全不同——如果万尼乌斯拉拢高卢人，将是万尼乌斯做主导；而如果万尼乌斯投靠凯撒，就注定了只能是凯撒做主导——所以，这种事情，尽管万尼乌斯完全同意凯撒的意见，却并不能表达自己的同意。 所以，万尼乌斯索性无视了凯撒的话：“目前我麾下只有八千人——要靠这八千人来对抗你是不可能的。而等到高卢人的援军到来之后，我再加入，我的军力也不会受到重视——所以无论是现在就和你作战，还是等高卢援军到来之后加入高卢人和你作战，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这样的说法让凯撒也楞了一下。 之后，罗马统帅笑了起来：“我很惭愧因为我低估了你的智慧——但是，按照你这种说法，你并不打算和我作战？” 万尼乌斯无奈的抓抓头：“嗯……如果以后发现了合适的时机，也许我会考虑和你作战吧，但是至少目前看起来没什么合适的机会啊。” 这又是一个不着痕迹的吹捧——至少，一干罗马骑士哄笑的时候看向万尼乌斯的目光里少了许多敌意，多了一些善意——无论如何，一个能够直白的承认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却并不因此卑躬屈膝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哪怕是一个野蛮人。 “那么……”所有罗马人中，只有凯撒仍旧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并没有被万尼乌斯那看似老实的表演所迷惑，“你所说的生意，是什么呢？” 万尼乌斯咳嗽了一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过不了几天，高卢人就会因为粮食的压力而将阿莱西亚里的老幼妇孺驱逐出城，让他们进入到城镇和围城工事之间的空地上。” “我要那些人。”说着，不等凯撒开口，万尼乌斯认真的看着凯撒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可能会担心他们中藏有精壮的高卢武士，也忧虑于他们所带来的粮食压力，因此不会接纳他们——但是我愿意接纳他们，而你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放出来。” 一群罗马人立即露出了不善的神色，但凯撒仍旧不为所动：“刚刚你对我说，这是一笔生意？” 所以说，这就是凯撒——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这么想着，万尼乌斯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作为回报，我会赠送给你们十车小麦。” “十车？”听到这话，不等凯撒发言，旁边的一位骑士便愤怒的叫了出来，“从来没有这么便宜的奴隶。” 万尼乌斯笑着摊开双手：“难带您认为这是在购买奴隶？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接纳那些老幼妇孺，而只会任由她们饿死在空地上——所以，这笔交易对你们来说，是将原本就毫无价值的东西送给我，换取十车小麦。” “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凯撒沉吟着开口，“对于我们来说，那些人——如果他们真的会出来的话——确实是毫无价值的。但是对你而言显然不是如此——你想用十车小麦，换取为数众多的，对你而言能够为你获得高卢诸部族感激的人口？” 万尼乌斯苦笑一下，点了点头：“你们所出售的货物，对你们而言是毫无价值的，即便不出售你们也不会因此而获得任何利益。而低价出售给我，却会赢得我的感激，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交易，对么？” “你的感激？”凯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可是刚刚还宣称，完全不想做罗马人的朋友——我们何须赢得罗马的敌人的感激呢？” 万尼乌斯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的看着凯撒：“所以，您并不打算做成这笔生意？” “当然不是。”罗马统帅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认真的看着万尼乌斯，“但是，任何一笔生意，都只有在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情况下才能做成——十车小麦，你不觉得太便宜了吗？” “啊！”万尼乌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几乎忘记了——除了十车小麦之外，我还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从现在起，直到高卢人的军队到来为止，我的人都不会阻碍你们的行动，无论是你们收集粮秣，还是采伐木材，或者修建营垒。” 在一群罗马骑士愤怒的准备拔剑攻击的时候，凯撒抬起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姿势，之后认真的看着万尼乌斯：“这也是一个没有确定估价的条件，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的麾下只有八千人。”万尼乌斯老实的回答，引起罗马骑士们一阵哄笑——仅仅八千人，居然胆敢威胁凯撒要阻挠罗马人收集粮秣采伐木材修建营垒！ 但是紧接着，罗马骑士们就笑不出来了：“其中两千名是骑兵。” 平心而论，八千人虽然不少，但是在罗马军团面前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力量——在这几年的战争经历中，罗马人不止一次面对两三万人，甚至四五万人的敌人，区区八千人，并不足以让他们感到紧张。 但是如果这八千人中有两千名骑兵，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收集粮秣、采伐木材之类行动，都要远远的离开营垒，而且通常都会由骑兵部队完成——如果万尼乌斯铁了心的用他麾下的两千骑兵捣乱，虽然罗马人不见得会遭到多大的损伤，却也会受到极大的阻碍。 凯撒皱着眉，眯起眼看着万尼乌斯，似乎在评判他的话的真实性。而万尼乌斯则好不迟疑的和对方对视。 然后，凯撒开了口：“五十车小麦。” 听到这话，万尼乌斯几乎一口血喷出来。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凯撒同意；凯撒拒绝；凯撒提出另外的交易方案——但他唯独没有想过，凯撒会和他讨价还价…… 因为这种预料外的打击，万尼乌斯愣了一会才终于缓慢的开口：“二十车小麦。” “四十车。” …… 凯撒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可是凯撒大大啊！ 但是，随即，万尼乌斯就理解了——考虑到自己的人马在周围搜寻了很久，也没找到什么粮食，凯撒这是在尽可能的为自己的军队争取口粮呢。 不过，不管万尼乌斯怎么能够理解凯撒，他也不能随便答应——考虑到即将迎接来的两万多老幼妇孺，现在的情况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叹了口气，万尼乌斯摇了摇头：“三十车，不能更多了。如果你同意，我回去之后立即派人运十车小麦来；等我收到那些高卢人之后，再运十车小麦来；等你和高卢人之间的战争结束后，我再给你最后十车。” 这个付款方式让凯撒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这么付？” “第一笔，是定金，代表我的诚意。”万尼乌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而第二笔，则是尾款，也用来保证你们不会违约。” 停顿了一下之后，万尼乌斯狡猾的一笑：“至于第三笔……如果我之前早早的把粮食给你们，你们一定会觉得这笔生意做亏了。但是等到你们和高卢人之间的战争结束之后，你们的存粮应该也快要消耗殆尽了——到时候你们就会感激我及时的送来救命粮了。” 这个解释让凯撒愣了一会。之后，当凯撒笑出来的时候，周围的罗马骑士也为眼前这个野蛮人那种简单直接的狡猾笑了起来。 之后，凯撒点了点头：“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你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万尼乌斯皱了皱眉，之后叹息一声：“我觉得，等到阿莱西亚的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可以进一步谈一谈关于元老院里的事情。但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 昨天犯SB了，写了两章，发了一章就以为自己都搞定了…… 然后，今天忙一天，于是发现欠债两章…… 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