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战争议会和土地

    听了万尼乌斯最后那句漫不经心的话，一干马克曼尼长老顿时感慨了起来。

    看看，这就是万尼乌斯，这就是以一万人打败了几万罗马人的年轻的美因茨首领，硬是不一样。

    明明是在向马克曼尼人要人质，这话说得却叫人一点脾气都没有——帮你们养活孩子，减少你们的口粮和人力消耗，还能教给他们本事！

    唯一让马克曼尼人感到不爽的是，如果采纳这种说法，那么等于这种事情就又是万尼乌斯在给马克曼尼人帮忙了——结果明明是马克曼尼人向万尼乌斯交出人质，却还要承万尼乌斯的情。

    一群长老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之后，才终于分别暗自做出了同意的动作——显而易见的，即便不考虑马克曼尼人欠万尼乌斯的人情，就眼下的局势来看，马克曼尼人也别无选择——北边的哥俤尼人原本就是个势力还不如马克曼尼人，仗着地理位置才得以自保的小部族，而东边的阿累夷人则一早就已经投靠了万尼乌斯。

    于是，马克曼尼首领叹息一声，一脸的苦笑：“既然这样，咱们的娃娃们就都要靠你们照料了——咱们马克曼尼人又欠你一个人情。”

    听到这句话，万尼乌斯就知道，对于马克曼尼人而言，自己终究仍旧是个“外人”。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马克曼尼人的兵力援助，以及马克曼尼人缴纳的人质，那么自己是不是外人也就不重要了。就算现在这些老家伙仍旧死硬，可等到那些在万尼乌斯大学里培养出来的下一代成长起来的时候，马克曼尼人到底还是不是马克曼尼人，还由得了老家伙们做主吗？

    但是，万尼乌斯所要的，可不止是这么简单而已——毕竟，眼下马克曼尼人仍旧有十万人口，一万青壮，等交换完俘虏之后，可能还能有一万三四青壮，无论是生产力还是战斗力都不弱——更何况，在按照万尼乌斯的计划将马克曼尼人集中起来之后，他们也空出了大片的土地，这也是万尼乌斯所需要的资源之一。

    于是，万尼乌斯不紧不慢的笑着，看着老首领：“说什么欠人情，这就见外了，不过是互相帮忙而已。”

    这话再次让老首领尴尬了一下：“嘿，咱们也有能帮得上你的地方？”

    “当然有。”万尼乌斯一本正经的点头，“其实，我正好有两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要是换了别人，跑过来跟一群马克曼尼长老说，万尼乌斯有事需要他们帮忙，这货肯定早被一群愤怒的长老打成猪头了——万尼乌斯是什么人物？以一万多点的战士硬生生干翻了罗马四五万人的主，会有事情让他们帮忙？

    问题是，眼下，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万尼乌斯自己。而且，看他一脸诚恳认真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客套话或者嘲弄马克曼尼人，到好像真的是有事。

    于是，老首领皱着眉，怀疑的看着万尼乌斯：“那，我们能帮到你什么？”

    “建议。”万尼乌斯言简意赅的回答，“原来，我不过带了万把人，都是我自己的弟兄，我决定该怎么做，我对他们的性命负责。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马克曼尼人，阿累夷人，以后还会有很多别的部族的人加入我的军队，我的担子会越来越重。”

    看到一群长老点头，万尼乌斯才接着说：“确实，奥丁大神对我的喜爱更多一些，我已经取得了和我的年龄不相适的名望和权柄。但我终究只是个速朽的凡人，总难免有我想不到的地方——到时候，可能就会凭白断送几千上万弟兄的性命。”

    让万尼乌斯这么一说，一群长老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毕竟，这几千上万人里，也有两千多马克曼尼人在内。

    “这些日子我也有培养我的统帅和将领们，但毕竟大事还是要由我来做决定。”说着，万尼乌斯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马克曼尼人的最后一个首领，“所以，我需要一些经验丰富的长者的建议——我想组织个战争议会，专门负责商量这些和作战有关的事情。”

    “美因茨，特里尔，总应该能找出些人吧？”被万尼乌斯这么一看，老首领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连忙装作无辜的样子反问——美因茨是万尼乌斯出身的部族，特里尔则是他妻子出身的部族，理所当然的应该给他更多的支持。

    万尼乌斯笑着点了点头：“他们肯定是能出人的，而且等我这次回去之后，就会让美因茨和特里尔派人出来加入战争议会。”

    停顿了一下之后，万尼乌斯仍旧笑着看着老首领：“可我的军队里，毕竟也有马克曼尼人——如果战争议会里没有马克曼尼人的代表，就算诸位首领、长老没意见，也难保别人没意见——到时候如果同时有几个部子遭了进攻，我先帮这个后帮那个的，难免让人觉得我偏心，也是麻烦事。你们说呢？”

    这话顿时说到了马克曼尼人心坎上了——想想看，如果万尼乌斯带了几千马克曼尼战士走，可等到马克曼尼人被打的时候，却带着他的军队去帮别人，马克曼尼人能没有想法吗？

    得到了长老们的同意之后，万尼乌斯接着说：“另外，等和我联合的部族多了，部族之间也难免有些摩擦矛盾——但咱们毕竟还有个大敌人，要是自己先打起来，不是便宜了罗马人？所以，我想着，这个战争议会，每个部族都要选出自己部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者来参加，一是遇到战争的时候，可以给我提供些意见，指出我没想到的地方，二就是可以协调各部族之间的冲突，免得内讧。”

    这样的说法让老人家们愣了好半天。之后，老人们才终于意识到，万尼乌斯的势力范围，已经远不止美因茨和特里尔了。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老人们再次无奈的同意——毫无疑问，加入战争议会，就意味着承认万尼乌斯对他们拥有领导权，而且对他们和周围诸部族的冲突拥有裁决权，但问题在于眼下马克曼尼人处于弱势地位——如果不能加入这个战争议会，很可能和周围的部族发生摩擦时，他们的处境更加悲凉。

    于是，老首领再次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老头子就厚着脸皮，给你们年轻人当当老师，你看成吗？”

    对于马克曼尼人的配合，万尼乌斯第一次感到了满意：“当然成。以后遇上行军打仗的事情，还得请您多提点着点。”

    老首领就算再怎么自大，也不会认为万尼乌斯这话是真心话——马克曼尼人四五万人，一两仗就被罗马人打没了，而万尼乌斯连续三战，就把罗马人打没了，就凭这份战绩，谁会自认为有资格提点他？

    于是，老首领也不多说，只是点头笑笑：“嘿嘿，好说，以后多商量吧。不过，你刚才说，要咱们帮忙两件事。另一件是啥？”

    万尼乌斯也点了点头：“土地。”

    这个词一出口，一众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甚至比当初万尼乌斯当中杀死四名首领的时候更加难看——他们提心吊胆的担心了许久，万尼乌斯终于还是提出了这个最敏感也最关键的问题。

    “这话怎么说？”说着，老首领的脸也苦了起来——他突然开始后悔刚才那么痛快就答应万尼乌斯了——原本，他是认为，万尼乌斯一定不希望马克曼尼部里有一个声望和权势能够整合整个部族的，所以才主动提出加入战争议会，以此消除万尼乌斯对马克曼尼部的戒心，但是眼下……

    “我听老人说，一个人若是强行保有他自己无法保护的，就会招来灾厄；而一个人若是拥有无法使用的，即便再多也没有益处。”万尼乌斯不紧不慢的回答，“经过和罗马人这一战，马克曼尼部青壮大损，已经无力保有目前的土地了；而同样的，在大家都聚集到城塞里并且使用我的技术提高了粮食产量之后，也不再需要这么多土地了。”

    “难道你就有能力保有这些土地？”听到万尼乌斯冠冕堂皇的话，一个长老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怒斥万尼乌斯。

    听到这话，一群日耳曼战士顿时对老人怒目而视，唯独万尼乌斯自己，却一脸疑惑的抓了抓头：“我可没说我有能力保有这些土地啊。难道您认为，我是打算从你们这里强抢土地吗？”

    毫无疑问，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但眼下马克曼尼人的最后一个首领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看着双方撕破脸皮：“当然不是。不过，老头子我也很好奇，咱们马克曼尼人让出的土地，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万尼乌斯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我琢磨很多天了。虽然咱们人口稀少，可也不能都住在一块，否则也很危险——等和罗马人换完俘虏之后，咱们把老幼妇孺都放到这边这个更安全的要塞里，青壮多放到南边一个罗马人建的营垒里。这样咱们就有了两座城，可以互相援助。”

    停顿了一下之后，万尼乌斯接着说：“而我，先前在更南边的树林里修了一座秘营，可以在里面藏兵，以后万一有敌人打过来了，我的军队要是过来，就会住到那里边——平时还得你们多照顾点。”

    “可你说的土地……”一群马克曼尼人的长老们纷纷皱着眉头，仍旧纠结着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真不一定。”说着，万尼乌斯微微一笑，“若是顺利，我就从别的地方迁一些三五万人的小部族过来，也让他们在这边各自建个城，也好有个照应——若是不顺利，就当我没说过。”

    “可是，若是往后咱们马克曼尼人多了，需要新土地了，怎么办？”

    面对这个小家子气的问题，万尼乌斯淡淡一笑，随手一挥：“西边的高卢，南边的罗马，只要咱们有军队，哪里的土地抢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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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周开始了。你们猜，今天会是两更还是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