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离情依依
又过了七天，乐阳在定彦平的指导下，已经将单枪破双枪的技巧完全熟练地掌握在手中，于是，也到了乐阳离开的时候。 夜已深沉。星月黯淡，凉风习习，凉意沁肌。 这是个离别的夜晚，便是花好月圆，也会觉得那份凄情，何况又是这么一个阴沉沉，寂幽幽的夜。 乐阳与苏梦梦手拉着手缓缓在后山倘佯着，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不愿旁人来打搅属于他们的时光。夜很静，两人各怀心事，慢慢的走着，都没有开口。 忽然，苏梦梦停下脚步站住了。乐阳跟着站住，轻轻的问：“怎么不走啦？” 苏梦梦笑得有些抑郁：“走来走去的太浪费时间。相公，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希望能多伴你一会……而且，我舍不得你……” 有些感动，乐阳深吸了口气，道：“梦儿，你知道的，我也舍不得你……” “相公，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呢？”苏梦梦幽幽道：“这半个多月来，梦儿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你不在的日子，梦儿会很难受的……”说到这里，苏梦梦深深吸了口气，直视着乐阳的双目，大胆地道：“相公，这半个多月来，梦儿真的喜欢上了你！” 乐阳全身一震，他张开双臂，把苏梦梦抱在怀中，柔声道：“梦儿，我现在不带你去，是为了你好。我去长安，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情，到时候我怕没办法照顾你。而且，我一个人去行事比较自由些，顾虑也少一些。等我在长安站住脚跟，再来接你。你乖乖在山上等我，好吗？” 轻轻叹了口气，苏梦梦知道，乐阳说得都是实情，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偎依在乐阳怀中，苏梦梦轻轻闭上眼睛，她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闻到那股男人特有的气息，甚至于，他们的心跳也在相互应合，她闭着眼在享受，在温存，在体验，这一刻，这一阵，多么宁馨，又多么充实，她好像从来也没有现在的温暖过，从来也没有像现在的满足过，似是只要偎在丈夫的怀中，她就任什么也不必去想，不必去求了…… 良久，乐阳悄声相唤：“梦儿……” 懒懒的回应一声，苏梦梦仍闭着眼：“干嘛？” 乐阳轻道：“别睡着了。” 安详的舒了口气，苏梦梦道：“没有。” 乐阳低沉的道：“当心着了凉……” “不会，相公的怀里好温暖。”苏梦梦又往乐阳的怀里挤了挤。 “傻丫头。”乐阳轻轻地笑，温柔地抚mo着她的长发。 苏梦梦怡娇慵地道：“相公，真愿意就像这样一辈子偎着你，不管天上人间，让我们凝成一体，深化为石，连着结着，永远也不要分开。” 乐阳笑了笑道：“孩子话……” 离开了乐阳胸前，苏梦梦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仰着面庞，神色凄楚：“所谓黯然销魂者，惟离别而已……没有你的日子，梦儿会孤单，会寂寞，相公，答应我，一定要早些来接人家。” 乐阳点点头，伸出手，轻轻地、温柔地抚mo着苏梦梦的脸，微笑道：“不要难过，也别发愁，不然会变老的，相公可不喜欢哦。” 苏梦梦被逗笑了，道：“那相公看看，奴家丑了不曾？” 一个笑容，如冰河解冻，如群花盛放，气氛立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乐阳作势睁大眼睛，仔细查看，良久，微笑摇头，道：“怎看都美……” 苏梦梦撅嘴娇嗔：“好贫嘴……” 双双笑了，心里只觉此情此景已赛过天上人间。 第二天一早，乐阳一袭白衫，飘然下山。这一天正是武德八年七月初八。 武德八年，对乐阳来说，是无法忘记的一年。而这一年的八月，更是乐阳无法忘记的一月。 武德八年八月，*可汗颉利亲率劲骑十数万南下，在饱掠朔州后又进犯太原，唐将张瑾与之战于太谷，大败，仅以身免，郓州都督张德战死，而监军的唐中书侍郎温彦博也被俘。中书侍郎的地位很高，居然被敌生擒，足见这一仗打得狼狈。太谷之役是唐与颉利历年作战中遭受的最大一次惨败，是役之后，李渊不得不将唐将中几个有名的上将如李靖、李世绩等都派往东北方向的灵州、并州一线沿长城布防。 而也正是这次大战，让乐阳失去了一生中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乐阳自洛阳一路西行，终于在八月里回到了灵源山。 怀着满腹的相思，乐阳一回到灵源山就去了小村。山村依旧像以前一样，没什么生气和活力，一两只瘦弱饿老狗趴在村口无力地吐着舌头，驱赶着体内的热气。 乐阳径直到了小贞的家门外，院门大开着，院里却是空荡荡的。乐阳皱了皱眉，走到屋门前，轻轻敲了敲，“笃笃笃”，里面没有回声。 乐阳又敲了敲门，喊了一声，“jiejie——”房中依旧没有回音。 “怎么回事？”乐阳迟疑了一下，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房内的家具摆设都和以前一个样子，只是一个人也没有。 乐阳用手在柜子上摸了一下，手掌上立时有了一层尘土。“看来有几天没有打扫过了。”乐阳又走到灶台前，揭开锅，向内看了看，“这里也是，好几天没有用过了。小贞jiejie去了哪里呢？” 乐阳有些失落地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前想了想，“难道是在师父家里？我先回去看看。” 乐阳上了山，回到定彦平的居处，这里依旧是铁锁把门，人影全无。不放心的乐阳又去了一趟自己修炼的山谷，山谷里景物依旧，依旧是没有小贞及两个孩子的身影。 “去找村长问问吧！”乐阳来到了村长的家，须发皆白的老村长正坐在院子的石阶上望着天空发呆，他的傻儿子蹲在一边，抱着头睡着了。 “村长——”乐阳刚开了一句口，村长已经从石阶上“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乐阳的手，面色铁青地道：“随我来！”说着拉着他就向村外走。 “村长，我是有事……” “什么事也不如小贞的事要紧，快随我来！” 乐阳心里“咯噔”了一下，道：“贞姐她怎么了？” “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乐阳看着村长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