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茶
沈日秋一听，心中暗笑：“这下生计有着落了！” 一个汉子往烧饼担子里丢了一文钱，就将那唯一的一块烧饼拿到手里。 沈日秋叫道：“慢，你怎么不问价就拿饼？” 那汉子道：“平日里都是一文，还用问价吗？” 沈日秋说：“你说的是平日里，今儿个是平日的吗？不是吧？” 那汉子道：“今天如何不是平日的？有何不同？” 沈日秋发现自己这武大郞身材实在过于矮小，就爬到担子上站着大声说：“有何不同自当介绍给各位街坊邻居听：大家都知道我武大郞烧饼好吃，那是因为我家的每一块烧饼，都是我那jiejie亲手制作的，今儿个我jiejie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这唯一的一块烧饼之中，可以说是集我武家烧饼之精华，你们说今儿个是不是不同平日？” “是又如何？我给你十文总成了吧？”那拿着饼的汉子道。 沈日秋说：“虽说这饼是精华所在，但卖多少价，我武大郞也不漫天要价，做生意就得讲诚信，就由各位街坊说了算，这位大哥，你说十文，如果没有人出价比你高，饼自归你。” 那汉子道：“我出的价可是平日里十倍，谁会跟我争？” “余大哥，你是不是傻了？怎么要花十文来买一张破烧饼？” 一个人在后面起哄，不上当。 那汉子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武大郞的烧饼好吃，可是平日里，你们却糟塌了吃法，今天我就将我的发现分享给大伙儿，这饼应如何吃？” “总不会是躺在在床上吃吧”那人笑道。 汉子笑得更厉害：“没错就是得躺在在床上吃，还得和自己的婆娘一起躺在在床上吃，这效果嘛，嘿嘿，我就不说了！” “你少装歪？有什么道道讲出来，我等岂能轻信。” 那汉子笑道：“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只要让自己的婆娘在床上吃下去，那可是浪花朵朵开，任君随意采，各自吃一半，那是猛虎入羊群，肆意蹂躏，你说这十文值也不值！” “值”“值”“值”“值”“值”“值” 众人居然起了哄。 那汉子将手中烧饼一举，十文钱丢进那烧饼摊，就想走人。 “我出二十文。”一个人喊了起来。 沈日秋指着那拿饼的汉子道：“大哥有人出价比你高，你说怎么办？” “二十就二十，这饼我买定了，出门打渔多少天了，正想与我那婆娘一起快活快活！” 沈日秋说：“这个怕是不行，人家出的是二十文，你哪怕比他高出一文，可以是你的，如果你也出二十文，这饼就得给那位大哥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出二十一文，我买了！” “凭什么二十一文，你就可以买走，小**娃子，老汉今年七十八，都渴了几十年了，如此精华烧饼，这辈子我要快活一次，这饼我买了，我出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啊！”“可不，这老东西也想生猛啊”“我看就让给他吧，人怪可怜的。” “凭什么让给他？如果是平日的烧饼，让他一让街坊邻居到说得过去，可今儿个可是唯一的一个精华饼，他人都快进棺材了怎么能和我等争！我出二两银子，也不算枉了他。我出二两” 那老汉却拱着手四面作揖，叫道：“各位街坊，小老儿在此谢过了，小老儿一生从不求人，可是一辈子真的没有快活过，马上就要入土了，你们就放过小老儿吧，无论如何让我买了这块饼，我今天连棺材本都掏出来，我出五银，请大家千万不要再加价了！”说完居然跪在地上给众人磕起头来。 众人心有不甘，但如此情地，却不好意思争了，毕竞这事真的假的，谁能说得清。 沈日秋这个烧饼以五两银子的价给卖了。众人只能散去，沈日秋上楼，将银两交给潘氏。 那潘氏却道：“相公真的好手段，一枚饼居然得了五两银子，比平日里反到多了许多，真是奇了，你且将这些碎银子拿将去，也去那茶楼酒肆、潇洒潇洒，我自个儿，去扯些布匹，也好给相公添些衣物。” 说完，将些碎银子交给了沈日秋。这沈日秋本想独自离去，哪里知道这潘氏却如此贤惠，倒知道体贴自己的相公，与那在床上的样子完全判如两人。按后世标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床浪、下床贤，这潘氏全占了而且都是高标准，这这这，如何是好。 沈日秋不敢多呆，拿了碎银子，真去了一趟茶楼，清河县就一家茶楼那就是王婆家开的。 人倒是有不少，王婆迎出“哟，这不是武大官人吗？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今日个大家都在谈论，你家的烧饼出了奇了，居然一块饼卖了五两银子，啧啧啧，老太婆这茶楼开一个月也没有五两的银收，大家还在谈，要不是那老不死的跪地求饶，可没有那便宜给他了去。” 沈日秋说：“让王婆笑话了，那的确是拙荆的精华之作，骗不得人的，这不，我家那娘子赏了我一些碎银子，也来王婆这里潇洒走一回，还请王婆提点一二。” 王婆笑道：“看你说的，我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我在里面加点枸杞，对你身体有好处，要不给你来上一壶，”然后用手臂碰了碰那沈日秋。 沈日秋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沈日秋四处望了望，靠窗临街的上佳位置均被人占去，却在里间有两桌无人，就径直过去坐了。 才坐下，那王婆就拎了个茶壶过来，给沈日秋倒上一杯。 沈日秋拿起杯子就喝，口中却道：“如此好茶，凭地没泡好。” 那王婆怒道：“武大官人，是第一次来我这茶楼，别的事，我王婆不敢说，这泡茶我王婆敢拍胸脯”说完居然向那干瘪的胸脯拍了起来。 沈日秋一看，自己怎么一出口竞伤了他人，叹了口气道：“王婆泡茶自有独到之处，只是这泡法与我那娘子平日里泡茶方式，有些不同，如此才言语。” 王婆说：“你那娘子到是样样在行，你倒给我试一试。” 沈日秋说：“王婆息怒，我那娘子从小孤苦，在那张大户家中，自是个待奉茶水的丫环，自会烧茶煮饭、缝补衣衫、又被教些吹拉弹唱，因此做事倒颇利落，今天我将我那娘子煮茶之法，教与你，也算赔罪折过。” 王婆道：“如此说来，自当免了你出言不逊，如果好了也就罢了，如果不好，则另有说处。” 沈日秋说：“要得，要得。” 接着说：“你且将那煮茶的物什，都拿到此处，我自演给你看。” 那王婆自去后面，将一应物什拿将出来。 沈日秋将水壶放在那炉子上，将水煮沸，手里却用小铲子将碧螺春，倒入一个茶杯中，口中说道：“这碧螺春产于太湖附近，是绿茶中的精品，生于大江大湖，雨量充沛之地，可见其喜水，又地处高处，云雾相应，水滋雾养，故成其佳。仅仅用水泡开却暴殄了这天地之物，” 随手将开水倒入杯中，然后拿起一个空杯将那茶杯扣上，双手紧紧按住，然后一侧，倒入桌子边的一个水桶之中， 口中念道：“凡绿茶出品前必有晒茶与炒茶工艺，为的是将茶中的水份清除，方便保存，这晒茶在露天之中，必有灰尘，这炒茶必沾铁器，都有损于碧螺春本色，必须先洗后煮，得其精华去其糟粕，放可还原其本来之面目，因此这叫做洗茶。”说完其水已逼尽，将茶杯还原。 然后将茶倒入水壶之中，口中念道：“这茶性木，这陶壶也算不错了，最好是紫沙壶，茶在水壶中，如同在生长一般，茶喝下去就有生命力。” 然后将开水注入水中，口中念道：“水不可太多，又不能太少，要如其生长环境一般。茶能漂，根触底、尖外露为最佳。” 然后将一个小炉子放在桌子上，又将茶壶放将上去，口中念道：“碧螺春的特色是水滋雾养，这火则可将水气不断弥漫茶尖，形成云雾，不可泡上一壶直接端上来，这就是煮茶之功。” 然后将茶壶一拎，将水倒入杯中，只有一小口，又将开水倒入茶壶中。拿取杯子说：“茶是否泡好，先看茶壶中茶的姿态，如果叶儿轻开，含苞欲放，这时喝的称处子茶，这茶清香四溢，仿佛是那处子的体香一般，只是口味弱显青涩。喝茶时讲究，先观其态、后闻其香、小口慢品，味道自然不同平常。”边说边做。这时周围围上不少人。 沈日秋将杯中茶，小口慢品，边上的人则口干舌燥起来，直吞口水。 一会，沈日秋放下杯子说：“这才是碧螺春的处子茶的味道。” 王婆道：“那后面是什么茶？” 沈日秋也不答话，却将茶壶中的水又倒入茶杯中，续好水，举起杯，等至微凉一口将茶水吞了进去。 然后将口张开，大喝一声音：“过瘾！” 众人自是奇了，茶怎么如此喝？ 沈日秋说：“此茶称为熟茶，壶中茶叶尽情散开，将其内在的乳汁尽情融入水中，也将其全部生命力融了进来，因此饮熟茶，如同拼命，尽情快饮，方能用自己的身心与茶之身心，完全融合，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去包容茶的全部生命力，饮后快感倍致！” 有人问道：“还有吗？” 沈日秋淡然道：“当然有” 又将那茶壶的水倾了出来，倒入杯中，将茶壶盖子揭了，将残茶倒入桌子边的水桶中。 然后拿起茶杯道：“这是碧螺春最后一道茶，并不叫残茶，称之为回味茶，此茶含有茶之未尽之味，回味茶的喝法却是将茶倒入口中，并不立即吞饮，而是留于口腔之中，用舌头将其反复翻转，用自己的舌尖在茶水中，去寻找的最美妙的感觉，找到后吞入，此时满口生津，回味无穷！” 说完如此这般将那杯中茶饮去。 众人不信，纷纷点了碧螺春，又如武大郞般一样cao作，一样饮去。 “天上人间，天上人间啊！” “过瘾，过瘾，茶居然能喝出这般味道” “回去味无穷，回味无穷啊！” “人间极品，人间极品！” 王婆的茶馆热闹非凡，那王婆的腰都累疼了，却跑到沈日秋面前说：“武大官人，老身真不知天高地厚，这茶居然有这等煮法、喝法，今天老身算是见识了！见识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给你陪罪了。” 沈日秋说：“王婆不必如此，雕虫小技而已，只请王婆不再怨恨与我就好。” “哪敢！哪敢！今儿个这茶钱，自不收您，以后你也只管来我这处，免费免费！” 沈日秋笑道：“王婆婆，这可是你的营生，怎么不收钱，今儿个在下第一次进你店门，你不收钱，却让我去哪里喝茶去？”手中将那碎银子拿了出来。 那王婆却坚持不收，沈日秋是一定要给，最后王婆收了钱却道：“武大官人，你的这茶艺，老身算是见识了，你看这人都坐满了，茶喝三杯就倒了，重新点新茶，老身这辈子生意没有如此好过，无以为报，只是我这茶馆中人来人往，打听消息却极为方便，不满你说，老身可听到了一个大新闻，昨天晚上那西门官人，居然自宫了！没了下身，这辈子算完了，现在人还在药铺呢，西门家的几个媳妇都哭得象个泪人似的，你说这事怪不怪？” 沈日秋应道：“怪！好端端地怎么就自宫了，昨晚在下还准备将我那娘子嫁给他呢？这自宫了，我应怎么办？总不能将我家娘子嫁给一个假男人吧。” 王婆应道：“可不是，这事我去打听打听，女人这辈子除了吃喝，也就那点事儿，咱们可不能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听说你那弟弟今天办完差也回来了，你不去看看？” 沈日秋喜道：“正合我意，正合我意，王婆慢忙，我得寻我那兄弟去。” 说完手一拱，双手一背，自顾走去，尽管身材矮小，但却有一身说不出的英豪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