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幻之盛唐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一十章 在长安2

第二百一十章 在长安2

    降迎的人群分做两拨,都很识趣,各自按照身份的高低等秩,高声唱出名字来,分别是前京兆尹崔光远,长安令苏文万年尉薛萍等朱袍紫衣的文职官属,以及由前安东兵马使,伪北城监门将薛嵩率领的只占了一小部分的武人,分别奉上旗帜配刀,城防门钥军籍薄册之类象征性的事物,

    诸君虽然身事贼营,却一直心怀故国,如今举义帜,当为世人表率

    之类用来安抚人心,冠冕堂皇的漂亮废话,少不得逐一要说上一通,又交割礼毕之后,他们才站起来,当的几位似乎正要更靠近一些说话。

    骤生惊变,刹那城中杀声暴起,那些出降的文武人群,左右相顾,轰然一声而惊炸开来,惊慌失措的突窜四逃,为几人面色大变,正待大喊什么。

    离我最近的程十力等人保护大人拿下有埋伏震耳欲聋的纷声大喝中,我的左右亲军已经用身体将我团团围住,并抢上前去,将他们刀枪临身架颈的,拖倒压地控制起来起来,更多的连锁反应是怒喝震尘,众多挽弓执刃的兵将,从城楼上探出,从朱雀门中涌出,剑拔弩张的怒吼暴喝着相互迫近,一照面就要撕杀起来。

    难道这其实是陷阱,那几个人其实都是替身或者弃子。被一众强有力地臂膀死命架着迅退入厚实的军阵保护中,被重重高举的牌盾掩盖起来的那一刹那,我最后闪过的是这个念头

    半个时辰前。

    末失虎随着大队马踏长街,轻轻活动了下因为长久奔走而有些麻木的胯部,看着城头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模糊远去,他们苍白和有些僵直的面容,在他心里一直挥之不去。据说这些家伙在这座大城里给困了一个冬天,让这些曾经在追随那位斗战神在草原上威名赫赫地劲旅,已经赢弱的锐气都没了。

    为了这次南下,室里迷大酋长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与大王廷破脸,在大穹庐会中动兵变。幽禁了王廷的属官,挟制了十三部中反对意见的头领,强征各部出,在这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牛马,这都是部族在草原上立身的基础,如果没能得到更多更加合理的补偿,他不介意用另些更激烈地方式,让这些唐人叛逆,明白自己的价值。

    垂头丧气的士兵,仍然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引路。不愧是那些唐人的都城,中土最大的城池。无论是城楼门墙高插云霄,光这一条大街。就让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并排走了好一会还没过个小半,街道很宽也很干净,房屋也很整齐,只是死寂的没有人烟一样,到处都可以看到安军的那些家伙曾经肆虐过的痕迹。

    恩,街道很干净,他突然心中一凛。明白越浓重地不对那里来了,那些守军的表情。还有城门口那刺鼻地石粉夹杂的异味,还有过于干净根本不象经过战火地街道,汇集成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将鞍弓抽握在手中,嘱咐左右警戒,小心翼翼的拍马趋前,靠近大领。

    那些左右扈从的别部领,看到他却大声招呼了起来

    末失虎,又来了

    白河末失家的健鹰,怎么了,又有什么新奇的想头左右随众不由轰笑起来

    现在这大城里的一半东西,都是我们地奖赏了

    反正我们出过力了,搬了东西就走,敢纠缠就全杀光抢尽,管他这些唐人打生打死的

    他怕是等不及了把

    汉家皇帝地宫殿里据说藏了好几万的漂亮女人,依照长生天的规矩,让你的人先挑就是了,能驮走多少都算你的

    他张口欲语,骤变樂生。

    轰然一片重物倒下的声音,前街后段,象潮水一样涌出无数甲衣寒光的士兵,用许多段拒马迅搭接起来,将来路去向封死,那些死气沉沉的房屋楼宇上,象雨后春笋冒出无数挽弓搭弩的士兵。

    这些反复无常的汉家狗纷纷叫骂起来。

    果然没有安好心

    全给我杀光了

    远远城楼垛口背后,坐满了拄刀跨弓的将兵,对着那些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势,低声嘀咕起来

    见鬼了,这些胡人走个没完,刚才已经过去至少有一个万人队

    还有好多车马等着进来,这些胡人打算早长安长住安家么

    李参军,你给总大人献上的这份大礼,也未免太大了

    开杀了,兄弟们动手观哨的学军大叫起来。

    就见各种胡响箭声错起,那些胡人迅前后变阵,一条黑色的长龙气汹汹的奔杀过来,

    废话少说,落铁闸,上门拄,把所有能找到的重物都堵上,先给我关住多少算多少

    上床弩,专找城外那些穿铁甲的给我射

    泼热油,上滚水,石灰,见听泼哧几声,刹那间瓮城中一片惨号,蒸腾起一大片白烟,空气中充满了皮革混合烧rou的气味。

    那些胡人前锋也冲到了城门下,却突然似控马不住,纷纷人仰马翻的,却抓不定地面拼命打滑着,狠狠撞向坚硬的巨石墙基,一串沉闷的连声暴响,却是骨催rou折的一片哀号,却是从阶梯到平整的石板地面,被浇上一大滩油脂

    告诉那些降兵,他们的身家和将来,就看这一战的表现了,龙武军不要无胆废物

    在这一片撕杀拼斗,怒号惨叫声中,李萼心中也暗自惊然,他早闻那位总大人,身边谋才云集,四大长史,三十六参事,没有足够让人重视的资本和经历,就算列身其中,也未必得到看中,更别说率领一方。好容易遇上这机会,这里还未来得及易帜,就遇上这些胡人

    本以为顺水推舟骗到大鱼,却是轻骄疏敌要自食其果如此,却对做出一个镇定的表情来。

    大人大军已经进城了,应有一部人马在附近,烟柱求援

    停手一个压抑的声音怒喝道

    退后我用尽全身力气出的声音,让前列的军阵,波浪一样重新让开一条道路,对方似乎也没有做好动手的准备,抓在手上刀牌剑盾并不齐全,许多人脸上还是慌乱和惊讶之类的表情,闻声并没有追近,只是缓缓后退,脱离已经刀剑相临的接触。

    还不放开薛军侯这一缓冲的几息间,已经足够我的出的出分析判断,杀声只是东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距离我的本阵还有段距离,不象什么精心准备的突然袭击或是暴起埋伏,倒似哪只潜藏人马临死反扑的激烈冲突。

    毕竟长安城实在太大了,众多林立啻比的建筑,并不是适合骑战的关中平原,我倒想不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在短兵相接的城坊巷战中,还有谁有这足够的实力,打我这已经大部分进城的十几万人马的主意,至少应该与眼前的这些人无关。

    后队的人马已经变阵,沿着宽大的街道,分头几路向杀声的方向,飞奔赶赴而去。

    我才亲手把一脸惊厄地薛嵩扶起来。拍起衣甲上的尘土。

    薛军使受惊了

    罪将不敢,某家众儿郎准备不周,顾虑不全,对应无措,让总府大人见笑了他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很快恢复了从容和气度,依旧保持着谦卑和恭敬的姿态,转身喝道。

    众儿郎,还不随我出来参拜总府大人

    他一声大喝。如风卷禾林,那些部将,哗啦连片全部放下兵器,列队而出,其中令行禁止,不折不扣的服从和秩序。倒让我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我观贵下精壮有素,欲使添选为帐卫,不可割爱否我转念而道

    军上抬爱他一惊而做大喜状敢不从命,悉听尊便

    这也是个有城府和识趣的人啊,我心中下了评价。

    崔大人辛苦了

    我又把目光投向另一位,崔光远则是满脸胡须和酒味,一身烫贴整齐的紫授冠袍,难掩那种不修边幅地味道,站在文官中鹤立鸡群的六尺余身长,和一双目睛白黑分明的让人分外印象深刻。不由多留了几眼。

    总算不辱使命他赶忙谦卑的拱手一笑道

    相比意外找上门成为内应的薛嵩,这位京兆尹大人崔光远。则属于另一个故事,此君也算是个奇人。

    据我所知。他本是滑州灵昌人也,出自山东七大氏族博陵崔的远支,但却没有世家大族地风范和教养,自小混迹于市井,粗文少墨,以好赌嗜酒,逢迎杨国忠而得上位而闻名,他初仕官场第一个职位蜀州唐安令。就是从那位同样好赌的杨大宰相手里赢来的,所谓蒲愕一种赌具县令。在当年也是与杨氏门下的猫狗诗人,弄獐进士之流并称于世的,依靠这种手段,一直做到了京兆府。

    后来潼关陷没,玄宗老皇帝想带人偷偷跑路,又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替死鬼,便诏留他为京兆尹兼御史中丞,充西京留守采访使,全权署理后事。结果圣驾出走的消息泄露后,长安城中大乱,暴民无赖蜂起,四散焚掠,乱入宫禁,多亏他临危主持大局,召集旧属维持秩序,以铁腕斩杀数十人,才稳定局面,保全城中完好。

    待到叛军入城后,他作为降之士,又表现的极为合作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甚至派出儿子到洛阳为人质,讨得安禄山的欢心,而将他留用旧职。

    虽然他为事四面寰圆,逢迎有道,甚得那些叛军地信任,而且多次为叛军出谋划策,让我在京畿地区的布置,遭受了不小地损失,一度还掌握一支降军组成的部队替叛军维持地方,但似乎一直没有影响他心向朝廷地图谋暗志,虽然他人品不怎样,但是却很识大势,知大流,知道叛军不可持久,一直在图谋更好的出路。

    在同时空的历史中,他就曾经有过,乘着长安的叛军大举外出的空虚,煽动安军中那些胡人思乡情绪,哗变做乱,并乘乱率众亲信围杀留守安神威不果,骗杀整个城门守军,而出奔朝廷,得到嘉奖为义臣的事迹。

    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墨,但治事和武略,颇有建树,带兵善谋勇决,归事朝廷后屡败叛军,颇得重用历任汴州刺史河南节度使魏州节度使山南东道处置兵马都使,在安史之乱后期,也是颇负盛名一员大将和干臣。

    因此他被当成头号国jian之一,经过了明月锄jian团几次三番险死还生的刺杀后,见证了龙武军的实力和决心后,最终主动与成都方面建立了联系,于是成为在长安城中那些秘密活动地重要掩护之一,虽然后来随着局势败坏,他也被剥夺军权,但是信任不减,这次意外轻易得城,除了薛嵩等人开门相迎的因素外。

    冒巨大地风险,密结城中健儿义士率领旧属巡丁捕吏,暗伏四壁以邀约饮宴为名,将驻留安军中下层将官潜在的大部分死忠分子困住府邸,致使多部贼军群龙无,而抵抗大减,便是他的手笔。

    既然现在大势已定,许多暗中的东西,也可以重新回到了阳光下,只是我现在倒变成了他摆脱叛臣身份关键,以及那些暗通之功的担保和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