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薄荷一样的清凉味道
闪耀的群星，逐渐消融在破晓的淡蓝色天空之中。 早晨就这样来临了。 但是，伊斯捂着头，不明白脑袋的重量到底是多少，但此时塔的头颅却是带着跟往常不同的异常沉重的感觉，同时还有想要继续睡的欲望在折磨着。 不过，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鸟儿快乐地在枝头歌唱，却又在提醒着伊斯，今天又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日子。 但愿如此吧。 轻轻打开房门，早晨特有的冷冽但又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清脆如同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伊斯朝着笑声的方向望去，湖面还飘着淡淡的雾霭，而湖边的少女，一身融入雾气中的白色连衣裙，缠绕着绿色的丝带，身影隐约可见。 “乔伊斯！早上好啊！” 伊斯是这么喊着，乔伊斯随即惊讶地抬起头来。 “早……你、啊！你！啊！” 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物事，乔伊斯发愣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回过神来，但这一瞬间的惊吓让乔伊斯的喉咙打结。连话都说不清。 “什么？怎么了？”看到乔伊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伊斯皱着眉头问道。 “你你你你你……衣服啊！衣服！！！” 乔伊斯大声喊着，肩膀正在剧烈震动，不晓得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情绪太过激动，乔伊斯竟然把充当帽子的rou球整个朝着伊斯抛了过来。瞬间的失重感让原本还处于睡眠状态的rou球惊醒过来，并且随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完美地砸在了伊斯的脸上，并且还像固定的头盔一般，牢牢黏住伊斯。 “呜呜呜呜呜……” 几乎要窒息的伊斯不禁大叫，被rou球包裹着，原本应该发出的“啊”声，也变成了悲惨的“呜”声。伊斯的双手抓着rou球，并用力把rou球从脸上拔出，但是rou球的触手牢牢抓着伊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就这样，充满着热闹喧嚣的一天开始了。 …… …… 行走在通往诺顿要塞的路上。 初夏的清爽气息让伊斯变得有些浮躁起来。虽然一路上乔伊斯非常活跃，并且时刻在调节着气氛，但越是调节气氛，伊斯就愈加不爽。 这是因为…… “给我安静一下可以吗？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伊斯愤怒地抓住乔伊斯的衣领对她吼道。 “你你……怎么能这样……”乔伊斯吃惊地抬起头，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伊斯。 看着眼角略微有些湿润的乔伊斯，伊斯叹了口气说起来：“照这样的脚程，估计在天黑之前到达不了目的地了。” “到达不了目的地，那就在这里过夜啊！”乔伊斯微笑着回答道。 伊斯再一次叹了口气。 他皱起了眉头。露出了好像是全身爬有无数蚂蚁一般不快的表情，低声说道：“你这种吃不到面包就吃点心的发言，如果放在和平时期，那是个笑话。放在现在，就是想要讨打啊！” “怎么了？不能在这里过夜吗？”乔伊斯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一瞬间，伊斯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你是个笨蛋吗？只是心中这样想想而已，嘴上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但的的确确地有一股愤怒感涌上，逼近了伊斯的喉咙。 不过，伊斯好不容易忍住不发怒。 “食物呢！？帐篷呢！？武器呢！？我叫rou球带的东西呢！？”完全被乔伊斯打败，伊斯的表情变得就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一般。 “抱歉抱歉，我还小……脑筋不能转得这么快……哈哈……” “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可以和莱尔两人建起一个树屋了……再说这些都是常识，你真的有想过么？或者说你的脑筋就跟未开化的魔物一样？”并没有表现出责备的神情，伊斯只是用就像阴沉天空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乔伊斯。 “……哼！”乔伊斯哑口无言，只能挑起了半边眉毛，并冷冷地“哼”了一声。 但这些并不影响伊斯的言语攻势，只见他继续说道：“恐怕你把这一次求援当成魔导院幼年组的春游了吧。” 伊斯确信已经猜中真相，正因为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所以此时他的话语显得异常肯定。 “……”乔伊斯罕见地低下头，没有反驳，只是将脑袋缩了回去。 果然，猜对了。 虽然乔伊斯已经从亲哥死去的阴影中脱出，但是认不清眼前的状况，却让伊斯更为担心。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乔伊斯的身边。 毕竟现在的战争时期，没有穆尔的保护，没有rou球的保护，像个小孩一般的乔伊斯，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伊斯低头瞪视着乔伊斯，心中思考着。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木制车轮独有的嘎吱嘎吱，回头望去，远处一辆装货马车正向着伊斯他们，车夫坐在马车驾座上，正泰然自若地打着呵欠。 仿佛看到希望般，伊斯拼命挥手。 车夫注意到了伊斯，然后眯起眼睛。 在缓缓靠近伊斯，车夫清楚看见伊斯的身影后，皱起了眉头，也许是因为伊斯身上穿的衣服太脏，所以误认为是乞丐或者落难者什么的，要知道车夫身后装的货物可是比较贵重的食物啊，但就算这样，车夫还是停了下来，毕竟伊斯停在道路中间，不停的话，势必会从伊斯身上碾过去。 马车停下后，伊斯便停止挥手，并说道：“您是……旅行商人吗？” 车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只皮袋，缓缓解开绑住袋口的绳子，袋子里装着类似糖之类的东西。车夫从里面拿出一颗放入口中，并把袋子递给伊斯。 “要不要来一颗？” “呃……” 伊斯瞬间露出迟疑的神情，刚想拒绝，却没有想到身边敌不过糖果诱惑的乔伊斯，已经先一步抢过了车夫手中的袋子。 “是这个！就是这个……好幸福啊！”吞下糖果的乔伊斯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并微微眯起了眼。 看到乔伊斯这样一副表情，伊斯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她这样，于是，伊斯也尝试性地取过一块正方形的糖果。 ——像是薄荷一样的清凉味道瞬间在整个身体之中来回流淌，伊斯已经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年，据我多年研究，你应该不是逃难的人吧？毕竟你身边的小妹还能穿上这样一副衣衫。”车夫一边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刚刚的皮袋，一边向着伊斯询问道。 “……”听到车夫的询问，伊斯罕见地皱起了眉头，再看看身边正死死盯着车夫手中袋子的乔伊斯，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车夫解开绳子，拿出一颗糖果递给乔伊斯，并露出营业用的笑容，对着乔伊斯问道：“小朋友，告诉叔叔，你为什么和你哥哥在这里呢？” 乔伊斯点点头，并将自己全盘托出：“我是魔导院的学生，这次是要去鲁卡城，向魔导院求援的。” “魔导院的学生？你们是从哪里来呢？” “莱斯城。” “莱斯城？不是被皇国军包围了吗？” “我们是通过地下水道……唔唔……”如果不是伊斯捂住了乔伊斯的嘴巴，她一定会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但是，不该打开的封口早已经开了一半。 过了一会儿，看到乔伊斯一句话也没说，伊斯才把捂着她嘴巴的手移开。 “看来，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就连生活也不好过啊。虽然是魔导院的学生，但这么小，却被派遣这种活，唉……”车夫叹了口气，并把一颗糖果丢入口中，接着说道：“这样的话，我要去首都，正好顺路。” “对了，少年们，你们叫什么？” “伊斯安德鲁。” “乔伊斯乔伊。” “都是不错的名字哦！” “那么，大叔，你的名字呢？”伊斯问道。 听到伊斯的提问，车夫深深地吸了口气，并简短地回答道：“约翰契布曼，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