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书馆
“封印?”方才站起身的杜仲身形微微一滞,极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院长说,昨夜的‘启封’只是我在过于愤怒的情绪下与禁典共鸣的结果,并不是水到渠成的破镜,而既然我体内的这本禁典是被某位高人封印于体内,那么在他没搞明白对方的想法前,最好还是保持原有的模样,所以他就又把禁典给封了。” 夏枯草有些沉闷的回答,继而抬起头,看着身前的副院长,“您说如果院长得知我要决斗的事,会不会替我暂时解开封印?” 杜仲没有理会夏枯草的问题,只是一味的在嘴里重复了几句高人,忽地眼中一亮,略显急促的问道:“你的这本禁典,还有你身上的学生制服,都是从哪来的?” 夏枯草两手一摊,极为坦诚的说道:“院长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只是,那位现在想来极高的高人大叔叮嘱过我,万万不可在学院内提及他的事迹,他还特别强调了此事的重要性,所以杜副院长您就别问了。” …… …… 杜仲离去之后,夏枯草先是美美的睡了一觉——他昨晚后半夜才正式睡下,今早又被拖去谈判,自是困得厉害,直到濒临黄昏才在咕咕叫着的肚子的催促下起床,开始思考该去哪里祭一下五脏庙的严肃问题。 只是还未等到这番思考有了结果,杜仲便又找上门来。 …… “什么?您说院长二话不说便批准了我与白砡的决斗?还说他解不开他下在我身上的封印?”夏枯草不可思议的吼道:“这是他下的封印!他竟然说他自己解不开?”。 杜仲神情一肃,不悦地蹙眉斥道:“不知敬畏!” 夏枯草只得平伏一番心情,苦笑着连连道歉。 “可是……院长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对于夏枯草的疑惑,杜仲沉默了半晌,才同样有几分无奈的说道:“院长……自然有院长的理由。” 夏枯草闻言忍了又忍,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低声抱怨:“您这是句废话!” …… “杜副院长,如果没有禁典,我就是一个连封印之书都没有的普通人——不,是连普通人都不如,只怕一个月后的决斗要让学院丢脸了。” “……你应该知道严重性,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输。” “怎么都不准输?” “不错。” “打不赢怎么办?” “打不赢也不能丢脸。” 夏枯草摸着脑袋,极为困惑苦恼的问道:“副院长,都打不赢了还能怎么不丢脸?” 杜仲眉梢微动,不悦斥道:“学院自会帮你,能够在我这一层次解决问题自是最好,如若不行,有整座学院给你做后盾,你又需要怕什么?” “总之——打不赢也要想办法打赢,实在打不赢也不能认输,至不济——决斗前我制造一些天灾**把你弄得重伤不起,再拖一阵便是。” “……” “好了,玩笑话就说到这。”杜仲挥挥手,从怀中取出一张卡牌,递给一边愁眉苦脸的夏枯草。 夏枯草接过,好奇的摸索着这张泛着银光的卡牌,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杜仲。 “持此钥匙,便能通行于学院书馆。” “这是钥匙?”夏枯草瞪大了眼看着手上的这张卡牌,完全没在其中找到一丝钥匙该有的形状。 杜仲不悦,蹙眉斥道:“虽名为钥匙,但这本质上是一张魔纹卡牌,这里是封印师学院,不要把外界的概念代入这里。” 魔纹卡牌夏枯草倒是知道,经封印师封印之后的东西都会化为卡牌一般的模样,便是魔纹卡牌,这些卡牌平时存储于封印之书内,想要使用时只需动念便能取出或解开牌上封印,极为方便——只是,就像封印之书一样,魔纹卡牌向来只能由封印他的人使用,自己拿着真会有效? “因为你没有封印之书,无法自行将气息封印在自己的卡牌内,所以这枚钥匙是属于院长的图书馆通行证,里面封印着一丝院长的气息,你拿着它,整座书馆便对你彻底开放,这是学院对你最大的支持,望你珍惜。” 杜仲的这番话显然暗示了一个信息,不过此刻的夏枯草实在没那工夫自行揣摩—— “学院对我最大的支持就是让我看书?”夏枯草再度不可思议的大吼出声:“即使没有灵丹妙药,起码给我安排个导师啊!” 杜仲皱眉,强压不悦,“封印师的破镜与修炼与其余战职不同,极为特殊,要不然大陆人手一本封印之书却从未见封印师遍地而行,其中缘由,尽在书中,又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至于导师,待你到了朦胧之境再提不迟!” 言毕,杜仲便欲拂袖而去,夏枯草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扯住对方衣袖。 “好吧……可是,没了这张卡牌,院长他老人家岂不是进不得那书馆?” 杜仲嘲讽的看了眼夏枯草,说道:“这里是封印师学院,他是院长,自是能在院内来去自如,你真以为没了这东西,会对院长造成任何影响吗?” 夏枯草沉默了一会,才有些害羞的冲着身旁的杜仲道:“可是我刚见院长的时候,他就明言大半夜的女生宿舍他就进不去……” “……胡闹!” …… …… 翌日一早。 虽仍是不明白院长为何会在解不开禁典封印的前提下依然批准决斗的进行,但既然事已至此,无奈的夏枯草也只得选择面对现实。 所以好好休息了一晚的夏枯草一大早便起了床,揣着那张书馆通行证——显然这称呼更为贴切,便向着闻名大陆的封印师学院大书馆走去。 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是天下近一的封印师学院,之所以有个‘近’字,是因为北方某个同样名声响彻大陆的同行院校并不认可这所学院的天下第一,那么世间之人便无法理直气壮的认为这所封印师学院就是天下第一。 毕竟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它身具的历史,但历史这玩意可能很有力量,但历史本身却从来与力量没有直接关系。 就譬如那座耸立在吉芬城内的吉芬塔,论起历史更久远过这所学院,但从来不会有人认为那座吉芬塔便是天下第一塔。 但夏枯草将要前往的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大书馆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书馆,理由也很好理解,因为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单论历史便是天下第一,那么有了如此悠久的历史,其藏书自然多如繁星,极为浩瀚。 夏枯草昨日便已问清楚了杜仲大书馆该怎么走——他的伤势并未好透,很是不想搭那传送阵,所以他打算走着去。 所以当他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连接着宿舍区与书馆之间的巷道时,他便看到了那些利用传送阵直接传入馆中的学生们一生也见不到的景象。 走出巷道的他眼前骤然一片明亮开阔,极为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鼻而来,夏枯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看着眼前这一大片湿地林泽,看着夹杂其间郁郁葱葱的水松青竹,这才知道原来学院内部竟还有着这样一番盛景,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自感一路走来的疲累散去不少,就连心中的沉重都好似减轻了几分。 所以他决定缓缓地绕着这处小型湿地走上一圈,去看着水泽里生长着的芦苇,也去看着水里阴影下的游鱼,去听听身旁林子里不知名昆虫的鸣叫,也去听听休憩于树杈枝头的小鸟婉转袅袅的余音。 书馆坐落的校区自是不如夏枯草居住的新生宿舍那般了无人迹,但凡偶有同学擦肩而过,用那略带惊色的目光看着他腰际的白色丝带时,他便有些顽皮的眨眨眼,继而极为有礼地点头致意,一路行来,以他那圆圆的有几分诚恳朴实的脸,倒也惹得另几张清新秀丽的脸庞微显红润,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圈走遍,夏枯草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能够进入这所学院真的很是不错,哪怕一个月后的他可能命丧当场,但能得见这些小人物恐怕永远也见不到的风景人物,他便觉得很是不亏。 于是他进一步想到了这所学院之大与这处穿越而来的新世界之大,不由下了狠心决定好好的活下去,去看看这片广阔的世界到底有多美多好,而自己,又能不能使这片世界变得更美好些。 抱着这样的念头,踩着未经琢磨的石板,他终是来到了位于水泽湿地最深处的书馆。 夏枯草仰头看着身前的这栋木楼,忍不住想到即使是为了与周边的水泽湿地更搭配些,这处极有历史的书馆竟然是栋木楼也太夸张了些,想必又是这所学院历代院长极为高妙的封印师手笔。 一念至此,他便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身前的这幢足有九层的木楼—— 这幢木楼就外表而言非常普通,没有一丝外力加固的手笔,也没什么华妆重彩,飞檐勾角,它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这处湿地中心拔地而起,沉默寂静的已不知度过多少个春秋。 书馆门口并没有安排工作人员值守——这里是在半夜的进出口都不会安排守夜人的封印师学院,自是有着极为隐秘的监视措施,所以有了经验的夏枯草并不意外,在再三确认了这幢木楼没有错过的奇异之处后,他便上得前来,轻轻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夏枯草略一静气,整理了一下衣着,迈步便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