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在监狱
亚马逊热带雨林,莽莽苍苍,浩瀚如绿海。这雨林,水连着树,树连着水,水树连天。雨林中,树密如织,巨蟒毒蛇,蜿蜒其间,猿猴凶豹,依树而眠。从空中看亚马逊雨林,它就像无数绿色菜花铺就的广阔无垠的绿色地毯,亚马逊河无数大大小小的支流蜿蜒其间。雨林无边无际,绿油油的,很单调,但很迷人。 而在这迷人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座阴森的建筑。 在亚马逊雨林的地底400多米处蜗居着一个规模巨大的监狱,它像一条盘踞已久的毒蛇,没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它存在的真正目的。 李扬,一个16岁的少年,此时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紧闭双眼,时不时轻蹙眉头,胸口伴随短促的呼吸一起一伏。显然,他睡得很不安稳。 在李扬旁边,是一个双臂环膝,全身缩成一团倚墙而坐的人。他不停颤抖着身躯,黑黑的脸庞使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从他时不时抽搐的身体可以知道他此时绝不好受。 在他们两人的周围除了三堵墙就只剩下一道冷冰冰的铁栏杆,将他们锁在一个狭小潮湿的房间内。 时间在这里像凝滞在空气中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嘶喊划破了四周的寂静,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铁栏外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骤然亮起。 李扬被叫声吵醒,依旧昏昏沉沉的,但下一刻在刺目的灯光下映入他眼帘的一幕使他如坠冰窟,迅速惊醒。 铁栏外,一个身高2米多,赤裸上半身的魁梧壮汉手持一条铁棍,正怒目瞪着四周向他围来的人。壮汉身上高高突起的硕大肌rou煞是惹眼,在他脚下躺着一具血流满地,头骨已看不出原来轮廓的尸体。 壮汉身上的杀气夹杂着地上红白相间散发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向四周慢慢围来的人袭去,仿佛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周围的人好像忘记了死亡威胁一般,手中也握着铁棍纷纷扑向中间的壮汉。壮汉浓眉竖起,怒目圆睁,抡起手中的铁棍向扑来的人用力砸去。他只身一人,像一头黑熊瞎子,面对周围30多号人,手脚并用,竟打得周围的人连连惨叫,无能近他周身一米处。 李扬此时已由开始的惊吓变为兴奋,好像场中斗殴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正在他为壮汉暗暗喝彩时,枪声骤然响起。下一刻壮汉的大腿上出现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但他并未倒下,只是眼角欲裂,双目充血,死死地瞪着人群外不知何时出现的瘦小身影。 那人单手举着一把半自动步枪,遥遥指着壮汉,枪口慢慢地冒着丝丝青烟。他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他嘴角抽动一下,貌似冷笑,然后将手中的枪对准壮汉的另一条大腿。 壮汉见状不妙,迅速弯身就地一滚,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具尸体掷向那人,并朝他冲去。壮汉的速度很快,但那人的速度更快。只见一条黑影闪电般掠过过尸体和壮汉,一下就来到壮汉身后。举枪,对准壮汉腿根,无情扣动。 这一些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刻,壮汉已捂着大腿,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上。 周围的人仿佛司空见惯般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丝毫不为“鸭舌帽”的突然出现和雷霆出手感到意外。 “鸭舌帽”嘴边依旧挂着冷笑,慢慢走到壮汉身边,蹲下身子,用枪口狠狠抵着壮汉的额头,阴森道:“要不是你还有点价值,这两个洞就不是在你腿上,而是在这里!(英语)”说完用枪戳了戳壮汉的额头。 壮汉额头青筋蠕动,闭口不语,只是死死盯着“鸭舌帽”。“鸭舌帽”轻蔑笑笑,不去理他,对着四周的人努努嘴,示意众人将这里清理干净,便拖着壮汉的一条腿慢慢地离开了。 众人得令迅速将现场清理干净,然后各自离去,表情麻木,好像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不是血案,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灯火熄灭,周围又陷入深深的寂静,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一切。 李扬从刚才血腥的画面中挣脱出来,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但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阴森的地方。他是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父亲是一个公司的老总,母亲在国家机关工作。他还有一个哥哥,读高三。本来这是一个富裕美满的家庭,但在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而诡异的是他居然毫不知情,在那晚醒来之后他就莫名发现自己被关在这里。 刚到这里时,他慌张、迷茫、无助,毕竟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但慢慢的,他绝望麻木了。周围冰冷的墙和铁栏杆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原本怀有一丝希望的心紧紧箍住,然后重重碾碎。 李扬知道这里是类似监狱的地方,而他的狱友就是墙角处那个哑巴,至少李扬认为他是哑巴,从见到他到现在,哑巴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便是李扬有时实在忍不住寂寞和他嘀咕两句。 监狱里囚禁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李扬是中国人,在这里黄皮肤的亚洲人是很少见的,大多数是欧美和非洲人种。一年多的时间李扬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英语,监狱里几乎所有人都会说英语。 回到刚刚睡觉的地方,李扬瞥了瞥墙角自顾发抖的哑巴,习惯的不去理他。然后他又忍不住想起刚才血腥的一幕,想到壮汉,他心生佩服,转念想到“鸭舌帽”,他又觉得背后冒起丝丝寒气,瞬间将之前的佩服生生打碎。 刚到监狱时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这种念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减弱,因为他亲眼目睹过无数次由越狱引起的惨剧。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他感觉到这不是一座寻常的监狱,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等待,即便不知等待的尽头是什么,但他隐隐觉得很快会有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 监狱最顶层的一个房间中,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峥嵘额角和眼中的烁烁精光显示出他的成熟与干练。在他旁边站着一个20几岁的青年,头戴鸭舌帽,赫然是前几天大打出手的人。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间墙上的一张巨大的游龙戏珠图,好像图中龙随时会游出画面一般。
中年人手中夹着雪茄,中指有节奏地轻点烟头,突然开口对“鸭舌帽”道:“小延,那姓李的小子来了快两年了,是时候开刀了,你去把他和牢房中的另外一个人一起带来。” “鸭舌帽”闻言点头离开了房间。 很快,李扬和哑巴都被带到中年人面前。李扬心中有些忐忑,因为中年人此时正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他不敢抬头,但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中年人的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游离,仿佛可以洞穿他的身体。 哑巴自从进房间看到中年人后身体就不断地发抖。他嘴唇发白,双眼露出深深的恐惧,好像中年人是洪水猛兽,随时要将他吞噬。 李扬没有觉察到哑巴的异样,他只觉得时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难熬。 许久,中年人向“鸭舌帽”扬扬头,“鸭舌帽”走到李扬跟前,将一把匕首递到他手中,指指哑巴,冷然道“杀了他!(英,以后略)” 李扬愣住了,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鸭舌帽”。 “鸭舌帽”点点头,又对李扬阴森道:“你没听错,杀了这废物!” 哑巴在“鸭舌帽”开口时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此时他已经瘫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仿佛一瞬间被夺去了灵魂。 李扬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鸭舌帽”逼人的目光下,他觉得手中小巧的匕首此时重愈泰山。 寒光闪闪的匕首在灯光照射下几乎刺痛了李扬的双眼。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现在叫他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下得了手。何况这人和他住在一起快两年了,虽然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过。 李扬陷入了痛苦的煎熬,但“鸭舌帽”却不想给他时间。他右手迅速地拿起系在腰间的步枪,重重顶在李扬太阳xue上,冷冷道:“杀死他,不然你死!” 李扬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了,因为他感受到太阳xue上冷冰冰的枪口随时会喷出火花,他很害怕,他还不想死,他不能死。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哑巴,蓬乱的头发,发白颤抖的双唇,无神的眼睛,这一切都深深地刺痛他同样颤抖的心。 他下不了手。“铛”的一声,手中的匕首滑落到地上。 “妈的,你找死!”“鸭舌帽”扬起一脚踢在李扬胸口,李扬身体倒飞重重砸到墙上,口中吐血。 李扬脸色苍白到极点,身体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嘴角鲜红的血慢慢滴落到洁白的地砖上,显得格外妖冶。 “鸭舌帽”提着步枪快速走到李扬身前,用枪指着李扬的额头冷然道:“死吧,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