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应对
屋外，一名女子在几名士兵带领下款款而来。她五官清秀，面容姣好。神色中自由一番威严之色。 只见她走到众人跟前，妙目轻扫。余光瞄见赢世子正贪婪的望着自己，秀眉一簇。右手探出，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赢世子便被她提到跟前，左手“啪啪啪”几个耳光扇过去。赢世子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只敢捂住通红的脸。眼神中带着恐惧，呐呐不敢多言。 “与你那废物父王一个模样。下次在有我等姐妹出现之地，切莫让我看见你。否则便不是今日这几个耳光简单了事。”女子扇完他耳光后一顿教训，随手甩向一边。看也不再看上一眼，自顾朝屋内走去。 众人见女子发威，均是不敢多发一言。西商众将心底暗暗称奇，这北赢玄武阁竟有如此威严，连北赢世子都敢教训。而那北赢谷姓将军则是面色暗暗不愉，你玄武使教训不懂事的世子也罢了，为何将赢王也牵扯进来？这周遭外人听了又是如何作想？按下心中的不满，仍是恭敬询问道：“玄武使到此，可是圣王有吩咐？” 绿衣女子端坐上首，见是谷将军相询。脸色稍稍有些好转，颔首轻道：“我王遣我来便是询问将军大军准备一事。如今西商大军已入北赢，东齐在青龙圣王率领下不日也将入境。这次乃是两国协助我北赢御敌。圣王要我北赢诸将在军备上要照顾好两国将士。另外，也希望谷将军能尽快拿出计划，送至三位圣王处定夺。” 她一番话，只字不提北赢王。更像是玄武王撇开北赢王单独下达的意愿。 谷将军心中愈发的不满，低下头回道：“有劳圣王费心，此事自是谷某所责。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自会禀报赢王与圣王。”他将北赢王放在玄武之前，已是暗暗提醒她这大元的天下还是要按大元的规矩来办。你玄武王虽说尊贵，但毕竟还不能掌控整个北赢。 也许是听出他话中所意，绿衣女子深深看了谷将军一眼后，缓缓说道：“诸位将军，我与谷将军有些事情要说。还请众位先在屋外等候一阵。” 她话一出，西商诸将哪敢质疑，纷纷起身走出屋外。刚才两人一阵对话，稍有点头脑的人都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这神权与王权相争，自己还是少插言的好。虽说大部分人心中偏向北赢，但四圣王在人间的影响力毕竟非同小可。好在西商国内，白虎圣王商熙子与商王就没有这些矛盾。 各人怀着心思退出房后，屋内只有绿衣女子和谷将军二人。见她站起身，凝视着谷将军的脸，轻言说道：“谷将军，圣王知你忠厚。北赢多年来能与魔族相抗，除了我圣门相助外，也只有你所领之军堪于一战了。这也是这次我王力主你掌军的原因。” 谷将军心有疑惑，不禁出声相询：“赢王的意思，难道。。。” “哼，赢王？酒廊饭袋一个。若不是我王下凡，这北赢怕是早被灭了。眼下，正是北赢关键一战。他整天除了风华雪月与自己小妾嬉戏之外，你何曾见他关注过战事？” 谷将军心中一阵苦涩，有心反驳她的话。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代北赢王所作所为早已令属下心寒，与同为四方王的楚元雄所比，简直难以所提。若不是当初玄武王降世及时，怕是这北赢早被魔族所破了。 绿衣女子见他面色有所动，口气转为严厉。“非是我王会贪图这人世间的权利。只是此时北赢若无人做主，只会一盘散沙。希望谷将军还以大事为重！” 谷将军心中几番挣扎，终是叩地一拜。“但请圣使放心，谷某必不叫圣王失望！” 大元极北覆海深处，圣门之一的玄武阁便建立于此。阁楼距覆海岸五百余里，分为三座高阁，长约百丈，远远望去，阁楼层台累谢、飞阁流丹，一片美轮美奂之色。由第三代北赢王赢长空斥军民二十万历三年修建而成。 此时，中间最高那处阁楼之顶。一袭白衣的玄武王赢靖琪静静站立在阁前遥望南方，海风吹过，青丝衣带飞扬，便如同神女一般。 察觉身后动静，赢靖琪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蝠女，军队那边反应如何？” “已将王言传至谷窦处，开始时还有些不满。但属下一番劝告下，心思已回转。”回答她的正是白日里前去军营的绿衣女子。 “那便好！大战将临，若是还如以往那般任由王府折腾。这仗便也没法打了！我本不愿插手世间俗事。但赢王却实在叫人失望。到如今，必须要有一个统一的声音。”说到这里时，那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极不相符坚毅表情。 身后蝠女赶紧躬身下跪道：“在王的带领下，此战必能将魔族梼杌部彻底打散！” “起来吧！”赢靖琪低叹一口气“梼杌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此次也是大哥二哥相助，才有如此大的希望。”轻轻转过身，缓步走回阁中。“当年所经之战，我。。。四人从未相离。最终在娘娘带领之下，将地魔困住。而如今，四人中，他。。。却不知所踪。可知我心中何等的难受！”语气低沉，似回忆，似倾诉。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圣王，您。。。莫要如此！”眼见她心情低落，蝠女赶紧出声相劝，“小俞传回消息，朱雀王下落已明！想来不日便能和王您相会了。” 赢靖琪脸上难得的显过一丝羞红之色，但随即面色一黯摇头道：“我感觉得到，他现在不认识我了。他的心里已没有我了。” 蝠女脸现惊色，不敢置信般说道：“怎。。。怎会这。。。样？” 苦叹一番，赢靖琪低低道：“转投人身，神识未能醒转吧？” “那。。。我还是不信朱雀王能忘得掉您！”蝠女精神一振，“您与他乃万年伴侣，就算身为人身，但神识毕竟还在。说不得哪日便会想起来呢？” 微笑着看着一脸认真的蝠女，赢靖琪心情大好，点头道：“但愿如你所说吧！” 十日后，青龙齐伯玉率领最后一批东齐军士八万余人也进入北赢。至此，三国联军共计五十五万大军全部集结到位。其中，圣门弟子两千三百二十七人。西商断甲四营四万五千人，其余士兵三万。东齐破锋营二部一万八千人，边军七万。北赢出动了全部军队约四十万大军，玄武阁中弟子几乎全数尽出。以北赢大将谷窦为帅，青龙白虎玄武三圣为监军使。封锁了北方海线，断绝了北方魔族妄图请救援兵传递消息的想法。几十万大军沿海立营，从东向西绵延百里。厉兵秣马，大战一触即发。 “欺人太甚！”南楚王府，楚元雄怒不可遏的声音远远传出来。王府下人小心翼翼绕开大厅，生怕触及到王爷的霉头。 “砰”的一声，一物被楚元雄用力掷在地上。他却犹自不解气，又狠狠踩了两脚。双目冒着火气，“这时通知我又有何用？这么大的事，三国联手相攻。连我这个南楚撇在一边不说，竟然还瞒着我。轩辕光他是何意？” “王爷，慎言！”凌昱一声大喝，喝止住狂怒中的楚元雄。低下身捡起那物，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毕竟是皇上之物，你何须如此？看透了，一切便也明了。” “看透？”楚元雄粗声说道，“我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这些年我步步退让于他，何尝不是知他心意？他要打压我楚元雄名声，好！我不做声。如今知情之人何人不道我楚元雄是丢弃亲子的禽兽？他要削我兵权，好！我南楚凭一己之力抗魔情况下裁军十万。他要北方武寿郡，说是皇室喜爱那方水果。愿用云霞郡补偿。好！这武寿拿出去两年有余了，剩下云霞之事就再也不提了。这些，我楚元雄都可以忍下来。但是如今这么大的事，单单将我南楚划出。他这是要给天下人传达什么意思。是我南楚不够资格与其余三国并立，还是他轩辕光心中根本就不把南楚放在眼里？凌先生，您说。这还叫我如何忍得下去？我如何对南楚百姓交代？” “王爷，陛下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为了南楚，为了百姓你也都忍下来了。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被陛下抓住了把柄啊？ 如今陛下心思我推测不外乎两种。一是此事将南楚抛开，降低打压南楚及王爷的声望。这些年来，南楚不靠朱雀之力，不靠中央补给。独立与魔族相持不落下风。已引起了上面的担忧。二来，陛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南楚被魔族攻陷，也不愿南楚借机坐大。所以希望凭借南方魔族消耗南楚实力，保持平衡之道。待他借着三圣之力铲平东西北三方魔族后，声望必会达到顶峰。到时在集三国之力兵指南楚，明里是打击南方魔族，暗地里架空王爷。如此一来，四方王名存实亡。他多年宿愿终是达成了。” 不亏是凌昱，他这一番话已是将轩辕光的计划分析得个八九不离十。至于剩下更为隐蔽的手段，怕是说出来连楚元雄都不敢相信了。 听着凌昱一番分析，楚元雄渐渐安静下来。难道南楚几百年的传承真要毁在我楚元雄手里吗？心中烦躁，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 凌昱苦笑两声，“王爷，陛下这乃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由不得我们反抗。若要保南楚，那今番北方战事就不能让他们战胜。可是，这些事。。。王爷，你做的出来么？” 重重一拳打在桌上，楚元雄恨恨道：“我楚元雄又岂会为了南楚一隅而让天下百姓受罪。陛下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凌昱不赞同说道，“陛下性子阴柔，像这等大开大合的阳谋应该不是陛下的想法。肯定是有人在旁谗言。” “凌先生，那现下我该如何应对？” 凌昱闭上眼，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轻轻敲着。楚元雄心中愈发的焦急，和凌昱相处多年。第一次见他为一件事情会考虑这么久。终于，凌昱手指停止了敲击，双眼缓缓睁开。 “王爷，我思来想去。陛下既然针对南楚，现如今我们唯有一一破去他所设下的布局。首先，王爷你不能将三国联手之事宣扬出去，以免被东西两面魔族察觉。到时，如果将东齐西商二国牵扯进来的话，那将对我们更加不利。陛下既然通知了南楚，那王爷回复陛下一封信，信中要言辞诚恳的表明我南楚愿意为三国提供一切所需之物，不能露出一丝不满。偏叫陛下看低我南楚的算计落空。” “恩，不错。轩辕光想要辱我，我便不能如他所愿。那。。。之后呢？” “之后？”凌昱神色顿时复杂许多，“以陛下的想法，我南楚至今最多能与南方魔族保持现在的僵局。陛下也正是看准这一点，所以他有充足的时间收拾掉东西北三方的魔族后再提军南下。这是我南楚实力所致，非是人力可为。要想破开此局，必须要打掉南楚与魔族的平衡，让陛下不能得逞！” 听出了凌昱最后一句话中之意，楚元雄呆住了。他口中的平衡打破，自不是魔族攻下南楚。而是南楚要向世人证明，凭我南楚一地之力照样有能力攻入魔族。你轩辕光再想要借扫平南方魔族的藉口领军前来便行不通了。只是，这有可能吗？先不说南楚这些年经历的战争极大消耗了自身的实力。光凭恶兽狍鸮率领的旗下众魔将，南楚就没有人能相抗衡。 “先生，你。。。明知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楚元雄语气低沉道。 “对，以如今的南楚实力，借着坚城只能自保。但是，王爷。你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恰恰便是能打破这个平衡的楔点！” 楚元雄精神一振，但随即便领悟过来。苦笑道：“您，可是指皓然。” “不错，王爷。只要我们能寻到大世子，凭借他的号召力。加上南楚拼力一击，这种想法未必不能实现。” “可是，到哪儿去寻他呢？就算寻得到他，以我以往对他的态度，他。。。会出手吗？” 凌昱脸色也是一黯，“他毕竟救过元飞！说不定，元飞处或许有他的消息。再说，他降世的目的便是灭掉魔族。这个计划，他应该不会反对。” “那。。。便照先生所说，先书信一封给元飞吧！”楚元雄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