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圣母救世综合征

    方中旭被雷弥勒的话吓着了，方中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的好听点就是普通人，说的难听点就是胸无大志，小富即安。

    他自从来到大明朝，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保，从来不想去自找麻烦。

    方中旭有时候甚至想过，要不要现在就去抱朱棣的大腿，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一来他人微言轻，年未及冠，前去投靠朱棣，只会被朱棣当傻子轰走。

    二来以方琬的身份投靠过去，将来绝对会被朱棣砍了脑袋，因为方孝孺是真的把朱棣惹的不爽。

    别说他了，就连解缙将来不也被坑死了，就因为和朱高炽私下见了一面，就被朱棣找个理由关进大牢，后来被纪纲阴害冻死。

    由此可见朱棣的性格绝对多疑，因此用锦衣卫方中旭的身份投靠过去，也不保险。

    方中旭选择了一条自认稳妥的道路，用监视方孝孺换取一个新的身份，等任务一完，立刻和方孝孺切割，让方琬再次失踪，用方中旭的身份安稳的做他的钢铁大王，日子再美不过。

    所以方中旭听了雷弥勒的话，脑袋晃的很快，这种事躲还来不及呢！再往上凑乎，那就是找死啊！

    “雷师傅，我没有那个想法，让我带着这些人混口饭吃，我也许能办到，让我带着他们造反，我真不是那块材料。”

    雷弥勒叹息一声，道：“小哥那天的话，我仔细考量过，不得不承认小哥说的有道理，这也是我最为担心之处，白莲教的大乘教派掌教缺着，混元教派却有掌教，乃是刘福通之后，名叫刘成家，我一死，刘成家必定取得祖师之位，以刘成家的性子，白莲教覆灭之期不远矣！可怜了那些信教的劳苦大众。”

    方中旭见雷弥勒的呼吸有些急促，忙道：“雷师傅，白莲教和朝廷官府的恩怨，的确不该加在普通教众身上，不能因为个别人想要报私仇，就绑架数万教众，如果雷师傅只想要解白莲教困顿之苦，我可以伸手，如果雷师傅想要报仇，恕我无能为力。”

    方中旭已经知道刘福通和韩林儿的后代被打击的很惨，的确有点让人看不下眼。

    可是换位思考，如果当初韩林儿被迎到应天府继续做皇帝，那么朱元璋会有好果子吃？一旦被打击，下场肯定比别人还惨。

    说白了这就是争霸天下的代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是那种铲草除根不留后患的死亡，所以方中旭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远离这种危险，因为将来方家的下场就属于斩草除根那个行列之内。

    方中旭的话，令雷弥勒沉默不语，雷弥勒面临一个选择，想要继续报仇雪恨，那就任刘成家举事，结果雷弥勒自己都不看好，白莲教的最后骨干会灰飞烟灭，一同陪葬的是数万教众。

    想要保住白莲教的香火传承，就要隐忍，让数万教众能活下去，一代代传承，等待时机，但是方中旭是值得托付的人吗？雷弥勒有点看不清楚。

    雷弥勒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小哥，最初我们结识，缘于赛儿，看得出来，你和赛儿很投缘，我希望小哥能暂且拿着这块信物，等赛儿长大成人，再交给赛儿，如此可好？”

    方中旭犹豫的时候，雷弥勒把门外的唐赛儿等人招呼进来，当着许立坤和张桩子的面，宣布了这个决定，并且让许张二人做个见证，同时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邹开等白莲教中的其他高层骨干。

    交代完这些，雷弥勒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等着熬尽心血一命归西。

    对于雷弥勒的这个决定，张桩子脑袋比较直，许立坤也不见的多聪明，看的不是那么深远。

    再加上雷弥勒以前就多次流露拉方中旭入教担任大乘掌教的意愿，那么担任代理的祖师也不突兀，很快就把消息传了出去。

    这个消息传出去，在白莲教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一时间白莲教中的十几个高层骨干，带着幸福分别从各地赶赴成都。

    方中旭接了块烫手山芋，打个比喻，白莲教基本上就是一家濒临破产的集团公司，对方中旭来说，除了劳动力之外，已然毫无价值。

    至于雷弥勒所说的白莲教各种无形资产附加值，方中旭躲还唯恐不及，哪敢全盘接手啊！

    方中旭决定做白莲教的代理祖师，有三个考量。

    第一是白莲教三万教众，的确是非常廉价的劳动力，单单是当涂城外的钢铁厂，就能消化掉这些劳动力，这是出于利益。

    第二是因为唐赛儿，不管是雷弥勒所说的投缘，亦或者方中旭出于某种低级下流的想法，总之方中旭不希望看到唐赛儿被抓住，被处死，这是出于私情。

    第三，方中旭觉得自己是圣母病救世主综合征发作了，这一点无法解释，他就是想这么办，如果非要安一个名目，方中旭觉得后世的三观教育功不可没。

    方中旭不知道京师和钢铁厂那边还有多少钱，分别给魏珍娘和胡老三写信，让他们囤粮，这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肚子，必须打好提前量。

    方孝孺的正学书斋，愈发热闹，蜀中文人莫不闻风而来，坐而论道，就连蜀王朱椿，也被冠以蜀秀才的美名。

    雷弥勒等人搬出蜀王府的仪宾馆，找了一个偏僻的客栈住下，雷弥勒始终吊着一口气。

    这两日离四川比较近的白莲教高层来了两人，对于方中旭代理白莲教祖师的位置，不置可否，只说等雷弥勒清醒时，再问问看。

    这让许立坤和张桩子十分不满，方中旭却没放在心上。

    今天是方中旭和锦衣卫密探约好的时间，方中旭上交了有关方孝孺这几日的言谈举止的信息，拿到了锦衣卫密探收集的成都城的概况，厚厚的几十页，方中旭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干货。

    在方中旭要走的时候，密探说了一些让方中旭心生警惕的话，说成都城内最近多了一些特殊人物，有两个可能性。

    一是白莲教等等会道门的人，二是盐枭，这两类人都是危险分子，他们身为锦衣卫密探，这些也是锦衣卫的侦缉范围，如果遇到可疑情况，一定要互相通气。

    方中旭没想到锦衣卫的侦察能力这么强，他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和雷弥勒等人在一起，如果这些都被锦衣卫察觉，岂不是糟糕了。

    方中旭立即意识到了反侦察的重要性，可是让谁去执行这个反侦察锦衣卫的任务呢？

    方中旭再一次感觉到了无人可用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