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红颜
陈一素铩羽而归，这是出乎大家意料的。 寸曲的弟弟，那个刚刚夸奖江水泉“不一般”的男子，起身朝江水泉走过去。与回来的陈一素相交而过，对着她一眨眼，却是被陈一素尖锐的高跟鞋头踢在小腿上，忍着没叫出声。 陈一素一坐下就气呼呼地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色，偏偏又这么贪财的人，我真是被他气了半死。”大家相视而笑。问起刚才的事，陈一素却是怎么都不说。 “你好，帅哥。” 有了上一个例子，江水泉也敢相信有人会用帅哥叫自己，回头看了身后的男子一眼，长头发的韩式帅哥，穿着有点鲜艳。他身上那种胸前印着猴子脑袋的衣服江水泉今天是见过的，因为那全部四位数的价格让江水泉触目惊心，所以印象特深。所以江水泉一眼就认定，这是个特有钱的人，当然他心目中特有钱的标准离这年轻人真实家底是差上几个零的。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江水泉脸上挂起微笑，面对客人要微笑，他很清楚。 “没什么，就是看这位帅哥器宇轩昂，所以想来结识一下。” 看来寸曲的弟弟说话杀伤力不小，刚才把闻名深甽的陈一素说得吐血的江水泉也差点把嘴里的酒吐出来。不过江水泉的心底是个很灵活幽默的人，只是桃花村的穷苦生活压抑了他的本性，现在条件变了，心境自然也变了，回了句：“哦，那你先走吧。想要三顾茅庐，还差两次呢。” “哈哈。”寸曲的弟弟笑得很开心，对江水泉伸出右手“兄弟你真是个妙人，我叫吴寸剑，认识一下吧。”几寸剑征得天下臣，半寸曲扶得众生平！这两兄妹赫然是势力深不可测的吴家最出色的两个第三代后人。 “江水泉，字玄海。”江水泉很郑重地和吴寸剑握了下手。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能量远不是江水泉所能想象的，但就江水泉看到的半点也知道自己和吴寸剑不在同一个层面，一个身上随意一套衣物就能超过自己一月工资的人根本不用给自己什么脸色。对于尊重自己的人，江水泉从来都是很尊重的，就像这mix酒吧的老板。 “哦，你还有字。”吴家长大的寸剑见识自然不凡，这年头还有字的人不多，他所知道有字的人，无一不是出生世家，名动一方。取字不难，但没有一定底蕴的传承家里就不会保留这样的传统，而没有一定气度的人在如今这年代也不会把自己的字拿出来做自我介绍。 “嘿嘿，我父母不识字，我家隔壁的老头给我取的名字，顺带给我取了几个字。”不论江水泉的字是从哪来的，吴寸剑对江水泉的评价已是高上三分。这是很奇怪的道理，就比如你一辈子见了许多人，但凡拉屎不带纸的都是大人物，那某天你看到个拉屎不带纸的小人物，也会隐隐觉得他不凡。 “哈哈，这年头有字的人不多了。我果然是慧眼识珠啊。”听到吴寸剑的话，江水泉不禁想到，老头子说自己将来不凡，甚至都提醒自己不要祸乱天下了，这陈老板也对自己刮目相看，眼前又来一个人看出自己身上的不凡之气。记得高一的时候班上同学说过一种气势叫王八之气，难道自己身上也有？ “我不得不说实话，你的眼神很差劲。” “不会吧，平日里大家都说我看东西准得很。难道这些家伙唬我。”吴寸剑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吴寸剑毒辣的眼光在商场是及其闻名的，十六岁时他还在读高中，就接过一间资产几千万的家族子公司，这种几千万的公司对吴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当时完全就是拿给吴寸剑锻炼锻炼的，不想这才三年，吴寸剑的公司已是有二十多亿的资产。虽然他吴家大少的身份少不得会为他提供方便，但更多的还是靠的他自己的实力。 江水泉直接把吴寸剑的话当成玩笑，喝了口酒，没说话，初入社会的他言辞并不丰富。吴寸剑假装思索了一阵见江水泉不出演调侃自己也觉没趣，话锋一转：“水泉啊，我给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是被逼过来和你聊天的。记得刚才和你搭讪的那个美女吧” 吴寸剑悄悄地指了下身后陈一素等一桌人道：“就那个美女，看见了吧。看，周围几个女的也漂亮吧。” 江水泉顺着吴寸剑的手指头看过去，看到陈一素和她旁边的吴寸曲，自是连连点头。 “他们几个都对你很有兴趣的，不过刚才和你搭讪的美女，叫陈一素，吃瘪之后她们就不敢上了，所以她们逼我过来把你请过去。走吧，一起喝两杯。” 于是，在大家惊奇的目光中，吴寸剑搭着江水泉的肩膀走了回来，和陈一素，吴寸曲，陈紫菱三个美女坐在一起。 “来，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三都想认识的帅哥，名叫江水泉。”听到吴寸剑的话，三女都是皱了下眉头，她们自然听出吴寸剑话里有些不对，不过还是没问，只是很有涵养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吴寸剑很能说，不几下就把现场的气氛搞活了，不太善于聊天的江水泉也偶尔说上几句。虽然他说得少，不过他每说句话，大家都会在心里仔细琢磨琢磨。而其他四人也是有意无意把话题往江水泉身上引。江水泉暗自奇怪，他谦虚了一生，自然不会因为吴寸剑的一句话就高看自己，他不认为几个女人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不过也没对他们多做怀疑。 “哟哟，吴大小姐，两位陈小姐，这么巧，在mix这种小地方都能遇见你们啊。”语气尖酸，显然来人对寸曲这一桌人的态度并不怎么样。 大家原本聊得专心，来往人也多，直到这一群人说话了才发现他们。这同样是群年轻人，站在最前的女人就是刚才声音的主人。这女人就穿这件黑色皮背心配黑色短裙，一头短发下的脸长得还是不错，身材也算匀称，只肩膀比一般女人宽上不少，而且胸前一马平川。身后站着两个挺高大的男子，挡住了再后面的几人。 寸曲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哎呀，原来是刘大姐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晃眼一看，以为又是哪个跑来搭讪的公子哥呢。”寸曲对着本不必自己大上多少的刘姓女子一句大姐喊来，又说把她当成个男人了，分明是故意惹那宽肩女人。几个和寸曲很熟的人都不明白，一向性子挺温和寸曲今天怎么故意惹事？ 吴寸剑的心思自然是活络得很，寸曲话一出口，在看看那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这姐是想惹下这么庄事，来试试这江水泉的斤两。寸剑虽然也不是很明白，一个刚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江水泉怎么值得这么闹上一事坏了心情。但他从小很听他姐的话，也附和起来：“哈，姐，你不说我还真以为是个男的呢。你不介绍一下，这位大婶叫啥？” “亏你每年暑假都要来深甽玩上一段时间，居然连我们这边最出名的男人婆刘佳佳都不知道啊。” “原来大婶叫刘佳佳啊，你好，你好。我是我jiejie的弟弟，我也是见我姐叫你大姐才叫你大婶的，你别见怪啊。如果该叫阿姨的话，你说声，我改口就是。” 刘佳佳的脾气素来火爆，被寸曲寸剑这么联手一激，哪里还忍得住：“吴寸曲你个小贱人今天要找事是不。” “就算我今天找事了，老贱人你想怎么样啊？” “好啊，我今天就收拾你一顿，除了你们三个，其他一路弄进医院。至于你们三个，我年轻人闹点矛盾，我不信陈书记和吴家还真会出来找我们小辈的麻烦。”刘佳佳笑了，笑得很阴沉，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不对。 寸曲这才省起刘佳佳是军区大院出来的，现在在军校里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挺多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而看她身后两人，也该是很能打的角色。而自己这边呢，旁边桌的一群公子哥千金小姐们就不说了，吴寸剑也练过一段时间，可对上前边这一码子人，不还手可能结果就是两耳光的事，毕竟真要把他们两送进了医院，他陈佳佳的爷爷就算是这军区第二把交椅，也够得吃一壶的。对于刘佳佳的话她没有还嘴，她想的就是退一步，真要搞起来了，也是自己这边吃亏。都是喝了不少酒的问题，刚才只想到惹刘佳佳，看能不能探一探这江水泉的底，居然就没观察一下敌我悬殊。 “哼，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jiejie我就在这，男人婆你能把我咋的？”刘佳佳刚才说了三个人她不会送进医院，除了吴家姐弟两人，另一个自然就是这说话的陈一素。陈一素虽然聪明，平时也不跋扈，但她的脾气可是比刘佳佳好不了多少，头脑发热的时候啥都懒的管的角色。陈紫菱的外公是什么角色，这南方沿海只有上了真正大台面的人才知道，所以刘佳佳也只把她当成一个黑道大腕的女儿，没怎么放在眼里，你一混黑道的，敢到军区里去找事？ 刘佳佳多的话也不说了，一个照面冲到坐在边上的陈一素面前，抓着她的头发就是两耳光，陈一素那吹弹可破的娇媚脸蛋上瞬间就多了八根红印子，煞是显眼。这两巴掌下去，刘佳佳觉得混身飘飘欲仙，一个子，爽！ 想她刘佳佳在不论在广川深甽还是在军校里边都是头一号混世魔王，哪有人敢惹？偏偏寸曲，陈一素这两个人平日里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且这两个女人祸国殃民般的容貌也让他极是不爽。她们平时出入的场所就那么几家，少不得遇上，两边一遇上就得发生口角。她早就想收拾收拾这两个女人了，不过和平时和她一起的人哪敢动手啊，今天自己几个儿时好友到这边来看自己，他们几个可和平时刘佳佳结交那些公子小姐们不一样，只要搞出大名堂，哪会不敢动手，所以今天刘佳佳二话也不说，直接点火了。 刘佳佳又瞄到那依旧从容镇定的寸曲，心里又是一把火烧了起来，手一撑桌子，就是要往寸曲那去了。不想一到空中就被人拦下来了，退出两三步。吴寸剑和他姐的感情是极好的，小时候寸曲和寸剑总是被堂表关系的哥哥jiejie们欺负，那时候寸曲总是都是以维护寸剑为先。此时吴寸剑明知不出手的结果绝对是好过出手，但眼见刘佳佳就要羞辱寸曲，他哪里还忍得住。 虽然骄横跋扈到了顶点，但像她刘佳佳这种骄横了这么久却没吃过大亏的人眼光定是极好的，一交手就知道自己不是吴寸剑的对手，所以悄悄退了一步，却不出手，刘佳佳这一退，就离身后那两个高大的青年很近，吴寸剑哪还敢出手。 果然，刘佳佳身后左边穿黑色健身背心的男子把她托到后面，走前上前来，嘴里说道：“佳佳，你打不过她，这硬皮子我来啃。”接着背心男对这吴寸剑说：“我们能打的人比你们多，我不占你们便宜，我们两个打一场。我赢，你们三个以外的其他人全部骨折一只手，你们三每人五个耳光。你赢，我不能做主，但我能保证不让佳佳找你们麻烦，而且我随你们怎么处置。” 吴寸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赢的希望不大。背心男微微颔首道：“请。” 吴寸剑强攻出手，背心男马步一沉，左手一抬挡住寸剑来势汹汹的一拳，接着就擦着寸剑的手臂攻了过去。寸剑右肩一沉，刚闪过这一拳，忽然背心男左手收回的同时，右拳也功了过来。寸剑脚一蹬，往后一跃，又闪了过去。背心男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错。”然后两人又打在了一起。 两人又过了几招，背心男马步忽变，脚往前一踏，瞄着寸剑的脚踩了下去，寸剑无奈，只得收脚，攻出的一拳也失了力道，背心男直接用左拳对上了寸剑的右拳，寸剑手上一通，倒退了几步，再欲动手，颤抖的右手却怎么都是用不上力来。只得低头一句：“我输了。”霎时周围陈一素背后那桌的年轻人如被打入地狱，有个女生居然哭了起来。和说来挺长，其实寸剑在背心男的手上只撑了十来秒。 刘佳佳慢慢地走向坐在最前面的陈一素，仿佛没走一步高潮就近了一步，她兴高采烈地说：“那么我就要收赌注了。” 陈一素一双美目瞪着如戏弄耗子的猫般走得十分缓慢的刘佳佳，却是不敢发作。紫菱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其实是很胆小的女生。寸曲依旧不见慌张，忽然问江水泉：“那穿背心的怎么样。” 背心男的每一招都在江水泉脑中闪过，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力量均等时破解的方法，结果越想越多，竟是入了迷。忽听得寸曲的问话，脱口而出一句老头子的话：“只见形，不见意。” 回过神来，江水泉就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回过头来像瞪那寸曲一眼，不知怎的，见了这个他一辈子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两个女人之一，他没有瞪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两个女人自然就是陈一素和吴寸曲。 江水泉回过头来对这已经走到面前却是停住的刘佳佳道：“美女，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这里的一个保安，刚才凑巧和他们聊下天。” 刘佳佳回头看了背心男一眼，背心男摇摇头，男人婆方才说道：“一样的，一只手骨折。谁叫我今天心情不好。” “江水泉，你不是说那背心男不怎么样吗，怎么不和他打啊。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面对陈一素的指责，已经起身的江水泉又坐下，对着陈一素歉然一笑：“昨天晚上老板给我这份工作之前告诉我，一定要看得清谁惹得，谁惹不得。他们我明显就热不得，我这手就砍下来卖了也换来四千块，所以我宁愿骨折一只手，也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这当中的人，自然是陈一素最能体会江水泉心中的无奈，她小时候家里条件虽然不错，但这种事却也见得不少。一声叹息，方才对刘佳佳说：“你打吧，不过你若有点良心的话就放过这小子，他不属我们这一圈，和你也没仇怨。你嚣张，也要嚣张的有点档次，不是吗。” 听得这话，男人婆自是气得不轻，她不想这陈一素现在敢叫板，你真以为你家是吴家啊，我就是打得你破相，只要治得好你爸也不会来找我麻烦。刘佳佳蓄住了全力一计耳光往陈一素脸上打去。 闭上眼的陈一素没有等来刘佳佳全力地一计耳光，只听到个声音：“陈姐，你挺有钱的吧。”陈一素这才睁开眼，见刘佳佳的手被江水泉抓着，而刘佳佳一直在挣脱，确是挣脱不开，死要面子的刘佳佳也不说话，就是瞪着江水泉。江水泉却只是看着陈一素。 陈一素笑了笑：“算是吧。” “那我丢了工作就只有找你了啊。” “我给你找的工作绝对比这里好。”陈一素笑颜如花，似有倾国倾城之势，根本没见识过她这般档次美女的江水泉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也是一呆。 江水泉送开了刘佳佳的手，男人婆很聪明地退了回去。江水泉微笑着，没看刘佳佳，也没看背心男，对着另一个穿这黑衬衫的健壮青年道：“不如再来一场，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所以我和你打，我赢，你们走。” 衬衫男往前走上一步道：“好，你输的话，规矩不变。” 江水泉微笑着点点头。陈一素看着江水泉微笑的侧脸，心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