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英雄与枭雄
依坐在道馆边沿，和式建筑特有的架空木平台上的艾薇塔，入乡随俗，褪去了火热性感着装的她换上了一袭飘逸的白色和服，上面还点缀着朵朵的蓝色山茶，一头金黄色的波浪卷发依照着和风，用三根发针盘出一个银杏样的发髻，让原本一口一个“老娘”，活力四射的艾薇塔一反常态的显得有些静淑贤惠，大概也是想在前辈眼里留下个好印象吧？“耕次郎”这个和风意味十足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哪里出生了，他们那国和拉西斯他老家一样，都是喜欢这种调调的女子，不管未来如何，能和这种大虎人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园艺的流水灌满惊鹿，翻倒后又敲打在石钵上发出“咚”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不管生活条件再多么的苛刻，和岛人的庭院里总是有着最基本的摆设，让静谧的庭院中透着浓郁的自然气息。 泯上一口手中的蒸青绿茶，享受着午后时光的艾薇塔闭目养神，仿佛和自然田景融为了一体。 真是个安逸舒适的下午茶时间。 如果没有重物落地，不时从地板上传来的震动感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第二日下午，一心道馆的馆长兼首席剑术示范的耕次郎大师履行了昨日的约定，和拉西斯他们在艾薇塔背后的小道场内切磋了起来，是二打一，艾斯和拉西斯联手对抗耕次郎，至于绿藻头三刀流的索隆，则和他的师兄师弟们在对面主用的道场内自修，拉西斯他们所在的小道场，平时一般是提供给已经到了一定境界，需要用“剑禅”来磨练心境的佼佼者，是很少对外的。 对面的人头攒动，不时有些小鬼头们冒出头向这边观望，看来这边的这场封闭式教学挺吸引人的眼球，就连出来赶人回去的老前辈索隆也见缝插针地远眺两下。 地板又是一震，就像按摩椅一样，杯中的茶水也冒出了一阵茶晕。 看起来里面那两个家伙吃亏不小呢！也不知道这次被摔的是艾斯还是拉西斯。 艾薇塔哪儿知道拉西斯从头到尾压根就没动过，选择了冷眼旁观，只让艾斯一人不停地冲击着耕次郎。 艾斯和拉西斯，两个人性格迥异，平时的艾斯不管是谁，待人都显得礼貌和煦，很少挑起争端，拉西斯就要多变了许多，可以说是反复无常，一路上，大多数的冲突都是拉西斯惹出来的祸事，就像昨日和索隆的单挑那样，不过一到了关键时刻，艾斯反而会忠义的为了掩护同伴撤离而选择断后，拉西斯则一定会看准了时机选择独自抽身而退，当然了，能够让拉西斯留下来拼了老命断后的也有，也只有出生达丹一家的家伙们，还有拉西斯小时候照片上的那个银发小萝莉，也许跟着卡普去了海军总部治疗脑疾的帕格也能算上半个。 这次对上耕次郎，一心想在霸气造诣上更进一步的艾斯打得不屈不饶，他一门心思的坚信着“置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他的霸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所领悟的，不过气势是有了，可是“死地”却怎么也整不出来，实力差距太大，教学式的切磋能打出个“死地”效果那就神奇了。 很简单的直拳，艾斯的技巧没那么多，也就只能单纯的靠拳头来冲击对手，耕次郎一脸笃定，右脚后支，一个侧身闪过，于此同时，一手搭上艾斯的拳头向后一拨，地板一震，又是一个脚朝天。 从头到尾，艾斯都没有让耕次郎挪动过位置。 “再来！” 爬起身的艾斯，不顾伤痛，一头又扎了进去。 一直注视着，摸索着耕次郎运动规律的拉西斯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二打一，最上策就是一人掩护，一人绕背，不过从一开始就大开大合的艾斯显然没这个打算，拉西斯也不想热面孔去贴冷屁股了，也就在旁观察了起来，任其自由发挥。 打从一开始，说玩玩有点太瞧不起人，耕次郎的确是没想过要怎么发挥，很久没有亲自上阵的他都忘记了再上一次和人大战三百回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只想让两个颇有才华的小家伙稍微感受下实力上的差距便行，点到即止，没想到那个叫艾斯的小鬼那么执着，就如同自己的弟子一样。 又是一个侧身，又是一个拿捏，只不过再扯拉之前，耕次郎决定开口劝劝：“年轻人，表现的如此急躁是想要证明什么？我的弟子索隆也是这样，我知道你们……”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总是有些从小就立志的追求这句话才吐了一半，出于本能，一直小范围散发着的“见闻色霸气”告诉他，那个冷眼旁观，心如磐石的年轻人终于动手了。 是想抓住我说话的空挡吗？想法是对的，但实力差距过大的话是没有意义的。 一记“剃”，贴上，在耕次郎的左侧，两人并排。 一记充满死气的手刀，下手不讲情面，咄咄逼人。 和那种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赏金猎人或是暗杀者们用出来的手刀不太一样，拉西斯的手刀包含着锐利的风，切出去的手臂就像一把正宗的太刀一样，如果被击中的话，素质好的开肠破肚，瘦弱点的就是一个腰斩。 艾斯还是太仁慈了一点，没有用上霸气，拉西斯可不同，他可不是那种随便玩玩就能打发的人。 死手已出，耕次郎也不托大，抽出腰间的竹刀，竖握格挡，拉西斯一记杀伤力十足的手刀就像打在了钢板上一样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这是个不恰当的比喻，就算是钢板，拉西斯都有信心拦腰切断。 是霸气？不，如果是霸气的话，在接触的一刹那，手背上的能力，也就是蕴含的风就应该已经消失了。 细想了一下的拉西斯体会到了和艾斯一样的苦衷，感情这差距……对面仅仅是靠千锤百炼的躯体就给挡下了啊！ 挡下拉西斯手刀的耕次郎，一个下压，原本竖握着的竹刀便横了过来，接着就是对着拉西斯的一个横刺，其中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足以顶飞拉西斯却不至于伤到他。 不过拉西斯没有束手待毙，被格挡的右手，一个类似咏春黏手的招数信手捏来，手背贴着竹刀一路滑下，最后再刺出的刀口一把握住，入力，反推了回去。 就连艾斯他们都快忘记了拉西斯还有着一套正儿八经的拳法，只能说平时遇到的家伙都太容易对付了，几个“剃”，几个“指枪”就可以搞定了，顶多也就再甩两下“风刃”的事，至于需要把所有精力来当做能量条来消耗的完全体“兽化”，这种自损八百式的特性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开出来秀的，是典型的保命技能，就像艾薇塔的傀儡卡普。 诧异于拉西斯武学上的造诣，再加上艾斯的霸气，向来云淡风轻的耕次郎也不由开口感慨了一句：“你们两个年纪轻轻，一个就懂得了霸气，一个就懂得晦涩的武学，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嘴上这么说，下手却毫不含糊，右手在被推回来的竹刀末端随手一拍，拉西斯立马像艾斯一样直愣愣地摔了出去，地板又是一震。 “不玩了！没意思。” 只战了一合，拉西斯就选择了退出，站起身，两手裤袋里一抄就向外走去，不过在退出的时候还是很礼貌地鞠了一躬。 看起来是不想联手，想一个人解决的艾斯见拉西斯退出，又独自一人迎了上去。 对比同样察觉到实力差距，却仍然执着的艾斯，两个人的性格差异显而易见。 英雄与枭雄。 拉西斯用力握了握抄在裤兜里，刚才紧握着竹刀顶端的右手。 就连天下名刀也只砍到骨头的身体，却被一把普普通通的破旧竹刀给捅出了一块乌青。 瞅了瞅里面仍旧挥洒着热血的艾斯，艾薇塔促狭笑道：“怎么？没信心了？” 原本赤着脚，已经踩上拖鞋的拉西斯面无表情，“水准相差太多。” 掌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