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朋友
“啊……”那黄毛呆住了，对方的眼睛中充满了戏谑，就象一只猫在戏弄挣扎的老鼠，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发寒，他真的没有勇气把砖头砸出去。 说到底几个少男少女只是不喜欢乖乖上学的孩子，他们擅长用各种方式表现自己在当前年龄段的特立独行，但真要干刀头舔血的勾当，他们就有些差劲了，否则刚才那一刀应该直接剁向罗成的脑袋，或者脖颈，而不是肩膀。 “借我用用，明天还你。”罗成伸出手。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那个被扔出去的蓝毛也爬起来，远远看着罗成，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问题…… 当然，如果罗成大大咧咧的，指着他们喝骂一顿，或者去调戏躲在另一边的两个妹子，围殴早就不可控制的爆发了，问题在于，对方只是拿走了一付眼镜，掏走半包烟，现在又想‘借’个火机，这属于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大打出手，至少在对方实力高深莫测、把他们老大象扔小鸡一样扔出老远的情况下，不值得发生冲突。 片刻，那黄毛终于把手伸到裤兜里，掏出一个一次性的打火机，递给罗成。 “谢了。”罗成接过打火机，冲着那黄毛笑了笑，转身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不客气……”那黄毛呆呆的说道。 当罗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几个少男少女总算恢复了活力，那蓝毛拍去身上的灰土，走过来悻悻的对着同伴说道：“还他吗的不客气……你他吗是想做文明标兵啊？！” “呵呵，老大，那家伙是个高手。”黄毛陪笑道。 “高手？什么高手？”蓝毛一愣。 “根据我的经验，他的眼神有如实质，太阳xue高高鼓起，至少拥有一甲子……” “你他吗看武侠看魔怔了？！”蓝毛再一次暴走，一把抓住那黄毛的头发，伸手在对方脑袋上用力不停拍打着：“还他吗太阳xue高高鼓起……老子也让你鼓起……鼓起……” 半个小时后，罗成看到了那座异常熟悉的老楼，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呆望了良久，罗成掏出一根烟，慢慢点燃，随后走到一处台阶上坐下。 不能急，他有太多东西要仔细消化！ 自然界纷呈多样的宏观物体还原到微观本源，它们都是由质子、中子和电子所组成的。这些粒子因而被称为基本粒子，意指它们是构造世上万物的基本砖块，事实上基本粒子世界并没有这么简单。在几十年前，就有人发现了带正电的电子，这是人们认识反物质的第一步。而随着反质子和反中子的发现，人们开始明确地意识到，任何基本粒子都在自然界中有相应的反粒子存在。 科学家认为，宇宙诞生之初曾经产生了等量的物质与反物质，但反物质难于被观测，所以，在人们看来当今世界主要是由物质组成。 在科学家们用大型强子对撞机去捕抓反物质时，却不知道，他们正在打开一个极其可怕的潘多拉之盒！ 物质世界有生命存在，反物质世界呢？ 终于，大灾难降临了，一座位于地下几千米深的大型强子对撞机发生了故障，对人类而言，这仅仅是一次故障，损失了金钱和时间而已，但对反物质生命而言，它们在惊鸿一瞥中发现了毗邻的物质世界！ 先是小规模的渗透，接着是大规模的入侵，人类被拖入到了一场持续数百年的战争中。 记得有人说过，战争是科技的摇篮，人类的各类科技水平确实在战争中得到了大幅提高，而且物质世界毕竟是人类的主场，反物质生命在物质世界无法生存，必须寄生在生命体内，只要杀死供它们寄生的rou体，它们的生命能量便会消散。到了战争中期，人类甚至拥有了开启其他位面的能力，也惊喜的发现，他们所开启的位面大都有和自己相像、唯独语言不通的人类和近人类存在。 但是，反物质生命的魔爪更早一步伸向了物质世界的其他位面，入侵的规模也一次次加大，各个位面组成联盟，共同抗击可怕的侵略者，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决定毁灭与生存的战争，任何人都不能退缩。 反物质生命如此疯狂，是因为它们在最开始的渗透中就发现了一个绝大的秘密！ 反物质生命自身拥有的能量，和吸收的正物质能量相融合，会变成最纯粹的、只有在宇宙大爆炸的第一瞬间才可能存在的宇宙元能，而拥有了宇宙元能，它们的生存力也将变得无比强横！甚至可能拥有从当前宇宙过渡到下一个宇宙诞生的力量，那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人类在战争爆发许多年后才发现了这个秘密，自身拥有正物质能量，如果能找出办法吸收反物质能量，人类会变得同样强大，可惜的是，相差多年的积累，已经可以决定战争的走向了，人类始终处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困境中。 最后，这个位面的人类开发出了十二架威力无穷的单兵武器，命名为窄门之十二天使。 以十二天使为首，联合各个位面的军队，对反物质生命发起了绝地反击，但，战斗以人类的失败告终，就连威力无穷的十二天使，也被摧毁了十一个，只剩下重伤的审判者逃回了主基地。 面临绝境，幸存的科学家们耗尽所有宇宙元能，按照原先设定的代号为‘轮回’的计划，引发了时光回溯，并把审判天使送回到数百年前。 这一次战争，人类是输在了起跑线上，没能及时发现宇宙元能的奥秘，把审判天使送回去，就是为了扳回局面，让人类不要落后太多！ 而罗成在机缘巧合中，成为了这一任审判者，然而，他原来只是一个落魄混子，能不能挑起这个重担，尚不可知…… 不过，对此时此刻的罗成而言，未来人类社会彻底毁灭的情景，对他的冲击并不大，因为那太遥远，就象在看一个电影，没有切身体验。 还有，最矛盾的地方在于，审判天使空间内的人工智脑对他的要求太高，而罗成有自己的习性和标准，无法接受。智脑希望他立即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未来战士，但罗成还在设法验证自己的经历一切属实，不是做梦，想瞬间完成身份转换，谈何容易。 烟抽完了，罗成把烟蒂扔到一边，站起身向前方的老楼走去。 虽然智脑警告过他，有可能给陈凡带去危险，可是罗成毕竟被‘关’了两年，孤独了两年，他真的想见一见自己的朋友，事实上，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陈凡和小慧就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放不下。 看命运的安排吧，两年过去，如果陈凡搬了家，那他就按照智脑的要求做，如果没搬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进第一单元，沿着楼梯走到三楼，停在左侧的房门前呆了片刻，罗成转身打开了电表盒，把手伸进去探到上方，摸索了一会，又把手缩了回来，他的指尖多出了一把钥匙。 罗成轻轻吁出口气，用钥匙试了试，房门被打开了，他没有急着进去，叫了一声：“陈凡？” 没有回答，罗成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遗憾，下一刻，他已经踏入房间，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里面的空气不太清新，好像多日没有通过风，罗成直接走进客厅，除了一张桌子、一排沙发之外，客厅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罗成走到桌子旁，用指头轻轻抹了一下，桌子有一层浅浅的浮灰，房间至少有两、三个星期没被清理过了。 罗成的视线落在一叠纸上，随便拿起一张，上面写着几行字。 罗成，我要结婚了，可你还没回来，没办法，我只能把日子再往后拖一拖，和你说啊，我能找到这个女朋友真的不容易，他吗的要是因为你吹了，我记恨你一辈子，明白？这是我电话，马上给我打！ 罗成露出笑意，把那叠纸拿了起来，一张张翻阅着。 上面都是陈凡的留言，有痛骂他罗成的，有抱怨生活艰辛的，当然也有好事，很多留言上都提到一个女孩子，字间洋溢着一种甜蜜的感觉，应该就是陈凡的女朋友，不过陈凡写留言时肯定是写一张放一张，罗成从上面开始看，时间正好是反过来的，稍微有些不适应。 每一个留言上都会重复电话号，能看得出来，陈凡在写留言的时候，内心是多么急迫。罗成把小慧和陈凡当成亲人，其实小慧和陈凡也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成看到了第一个留言。 罗成，我要搬走了，但这里我会一直租下去的，如果你一辈子不回来的话，我就租一辈子，至少也要让你和小慧有个窝，不是么？你和小慧的房子到期了，所以我把你们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就在我原来的卧室里。半年前，海事局给我一个通知，说一直没有打捞到小慧的尸体，但可以确认死亡了，小樊他们说要给小慧安个墓地，我没同意，这是你的事，谁都没资格代替你。 罗成的脸色变了，他突然转过身，快步走到卧室前，用力打开房门。 陈凡果然把东西全搬过来了，就连他和小慧用过的拖布、水杯、暖壶都在，堆满了卧室，正面对的窗帘被拉上了，上面挂着小慧的画像。 看着那张笑容甜美的脸，往日的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还有阵阵撕裂般的痛，罗成没有往里面走，慢慢关上了房门。 不是不想看到小慧，而是对痛苦感到恐慌，本以为过了两年，他可以平淡的接受那段记忆了，但还是不行。 回到桌前，默默看着那叠纸，看起来现在的陈凡生活得很幸福，一定要去打扰他吗？真的可以忽视智脑的警告？ 罗成拿不定主意，良久，把陈凡的电话号记在心里，随后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