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屠夫加文
无论卡西里自治领境内的民众们之中涌动着怎样的参战热潮，奥普帝国的大军终于还是到来了。 从凯里九世亲帅大军到达波拿郡的第三天起，八万先锋骑兵便开始朝着卡西里自治领进发。 凯里九世此次南下除了五万皇室精骑之外，还带来了整整二十万的草原大军。奥普帝国南部新增的三大行省地域上，波拿公国驻军统帅杰斯特拥兵十五万，布鲁尔行省驻军统帅安德鲁与汉诺威行省的卡兰各有五万兵力。于是，整个草原南部一带，在短短的时间内竟汇聚了整整五十万草原兵力。 亲征卡西里，凯里九世并没有动用布鲁尔和汉诺威的兵力，而是要求杰斯特留下了罗杰和五万兵力驻守波拿郡，其余十万兵力和大军一起出征卡西里自治领。 让杰斯特意外的是，凯里九世并没有让波拿郡驻军充作先锋部队，而是让八万新增兵力作为前军，约莫元帅带着十二万大军作为后军，自已则统帅着皇室的五万精骑和杰斯特的十万波拿驻军作为中军。 三十五万大军各自相隔约一百里，浩浩荡荡地朝着自治领进发。 波拿公国境内一马平川，前军从波拿郡出发之后更是马不停蹄。不到四天的时间，小镇都灵就遥遥在望了。 统帅着八万先锋军的将领是凯里九世的族弟加文。 加文年仅21岁，身高超过两米，武艺出众，年纪虽小却在奥普帝国国内有着第一勇士之称。 当都灵镇出现在大军视野中之时，加文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座长宽不过四里、城头上却依旧高高飘扬着自治领右神武卫军大旗的小镇，忍不住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肥厚的嘴唇。 很好！原本以为至少要深入到卡西里境内数百里才能遇到抵抗，没想到，刚刚出境就碰上了一条小鱼。有抵抗就好，就怕兵不血刃的杀到迪纳城下，那就少了很多乐趣了。加文眼中闪动了嗜血的光芒。 草原上第一勇士的称谓让加文名声在外，但在奥普大草原上，加文还有着另一个更响亮的绰号——“屠夫”。作为凯里家族的第一勇将，加文自从14岁开始就开始领军，每一场凯里皇室镇压其他部落的战争，加文都一场不落地参加过。 草原上各部落之间的吞并极为平常，大凡大部落吞并小部落，一般只要摧毁了对方的抵抗力量，或是杀尽了敌方族中青壮就会收手。草原人约定俗成的留下儿童和妇女继续繁衍生息，以求壮大部落的实力。毕竟，草原上最缺的就是人口。但让人发指的是，只要是加文参加的吞并战，那么无论对方投降与否，都一律屠杀殆尽，妇孺不留。 因此，虽然年仅21岁，但死在加文屠刀下的草原人至少在数千人以上。久而久之，加文便获得了“屠夫”的绰号。加文残忍嗜杀的性子，连凯里八世在位之时，也屡屡约束不住，只得将他调离军中，不再令他掌兵。 此次南下，凯里九世再次起用加文，意中不乏利用加文的残忍嗜杀来威慑敌方的目的。 虽然天性嗜杀，但加文却不是头脑一根筋的草原莽夫，要不然，凯里九世也不会让他统领整整八万大军作为先锋军。 加文微眯着眼，眺望着眼前这座小镇。 小镇虽小，远远望去，小型城池的一应防御型设施却一应俱全。另外，不高的城墙上每隔上数百步就会伫立一座高达八丈、形似高塔的建筑物。建筑的外立面是密密麻麻的掩口。据大军斥候前期传回来的情报，自治领将这种高塔式的建筑物称之为棱堡，具体的防御功能尚不得而知。 无非就是加高加固了的箭塔而已，加文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以小镇的规模，守军顶多就是五六千人到头，居然也不知死活的挡在大军前面，这让加文有种被极度轻视后的愤怒感。 没关系，等攻下都灵镇之后，就顺便借着小镇的口将草原“屠夫”之名传遍整个大陆吧！ 为了谨慎起见，加文最终还是派出了一个万人队作出了试探性的攻击。 占领了前联邦北部三大行省后，三年的时间里草原人已经充分吸收了前联邦步兵兵种对于各类进攻性和防御性的器械运用方式，因此，奥普军中的常规装备配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眼前的八万先锋军为例，在保持骑兵机动性的同时，还随军带来了大量的云梯和*等攻城器械。虽然没有攻城楼车、大型投石机等重型的器械，但是，较此前奥普人出兵南下时仅仅依靠弓箭这种单一的进攻手段，已经有了显著的改变和进步。 在加文的示意下，一万名骑兵纷纷跃下战马，肩扛云梯朝着都灵镇的城墙冲来。配合着第一轮进攻的，是五千名引弦待发的奥普人弓手。 ※※※※※※※※※※※※※※※※※※※※※※※※※※※※※※※※※※※※※※ 此刻，都灵镇民众青壮们的总教官、独臂的埃利斯带着八十名青壮，和另外一百名右神武卫士兵镇守在西面第二个棱堡中。 像这样的棱堡，都灵镇一共建起了二十四个，棱堡数量是自治领境内其它与都灵镇相仿规模民众聚居点的两倍之多。之所以在都灵镇建立起如此多的棱堡，完全是由于都灵镇地处自治领最西部边境线的缘故。 每一座棱堡可以容纳的士兵人数是150人到180人之间。 大战之前，右神武卫黑鲁将军将一个旅三千人的兵力派到了都灵镇。没有人自大到认为凭借寥寥的三千人，便能够阻挡得主奥普人的数万先锋大军。因此，黑鲁给予这一旅军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阻挡奥普先锋军二个日夜的时间。 在黑鲁的打算中，一方面利用都灵镇探清敌方的攻击强度；二来，检验一下新建棱堡的真是防御力，以便在之面索菲亚防守战中，作出相应的兵力调整。毕竟，棱堡自建立起来，还没有经历过一起哪怕是最小规模的战斗。 这是一个极度艰难的任务。但是，当黑鲁将军抛出这个狙敌任务时，麾下的各个旅率却争先恐后的抢着来都灵镇。这归结于自治领政权成立后，在数次大战中屡屡大胜草原人，自治领军人们在胜利中建立起来的自信心和荣誉感。 如今，与独臂教官埃利斯分在同一个棱堡的，是一名叫做蒙埃的小个子队正。得知埃利斯退役前是第三重步兵师团的一名小队长时，蒙埃望向埃利斯的眼神中满是崇敬之意。 军中上下谁都知道，重步兵师团的每一名战士，都是自治领军人中的精锐之士。而蒙埃一向对前第三重步兵师团也就是如今的右龙武卫极为向往，只可惜因为个头太小的缘故，一直不得入选而已。 “前辈，要不然，接下来的战斗就由你来指挥？”与埃利斯在同一个战壕中，蒙埃满脸的局促，稚嫩的脸上还有着一丝的腼腆之色。 “蒙队正哪里的话！军中的规制你远比我清楚。再说我已经退役了，此次带着镇上的青壮们完全是协助蒙队正守城，岂能越俎代庖。你这是触犯军规啊，呵呵！”埃利斯挥动着仅存的右臂，连连推辞。 “那，那，前辈，那我就不推却了！”见埃利斯提起军规，小个子蒙埃终于正色道。 “理应如此！奥普人进攻后，蒙队正尽管吩咐就是了！我如今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也退出了右龙武卫，但是杀起奥普人来，可是丝毫不输于你的！要不待会我们比划一下，看谁杀敌数更多一些，哈哈！”埃利斯的右臂攥紧了长矛，朝蒙埃开起玩笑来。 “噢？是嘛！这一点我却不敢苟同，前辈大概不知道吧，当年死在我箭下的奥普人可同样不少——”说到杀敌，蒙埃顿时脸涨得通红，全身战意沸腾起来。 战功是自治领军队中每一名战士晋升的唯一考量标准。蒙埃年纪虽小，但在当年的兹刺岭一战中狙杀敌军斥候九人，后来又在迪纳城防守战中杀敌四人，两次战斗累积杀敌十三人，从而被晋升为队正。虽然此后的布鲁尔之战蒙埃没有参加，但单论杀敌数量，却稳稳列在所在小队的首位。 周围第一次参战的上百名神武卫士兵和青壮们，见各自的队长就杀敌人数打起了赌，顿时轻松起来，先前看到奥普先锋部队数万大军呼啸而来的一丝紧张感也缓缓消去。 看到周围士兵们的神情，蒙埃心中一动，这才意识到埃利斯与他打赌的用意，原来—— 到底是老队长啊，在消除新兵临战前的紧张感时，自已还需要学习啊。恍然大悟过来的蒙埃满心地感激。正要开口向埃利斯表达谢意，众人耳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锐口哨声。 这是自治领的传令兵在示意各个棱堡做战前的最后准备了。 “各就各位，敌人马上要进攻了！”听到哨声的蒙埃一扫刚才的腼腆，沉声低喝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中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蒙埃的提醒之下，早已经在各个掩口前就位的士兵和都灵镇青壮们，再一次拉了拉弓弦，将脚边的弓箭移动到最趁手的位置上…… 蒙埃沉着的将眼光透过掩口朝外望去。 距离城墙三里之处，在一名奥普年轻将领的挥手示意下，奥普数万先锋大军中迅速分出了约一个万人队的兵力，正扛着云梯，嗷嗷大叫着朝自已所在的棱堡方向缓缓加速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