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变故
这些年两人也随一些年长的师傅下过几次山，有几次还在山下待了很长时间，下山的目的主要是进城买些生活必须品之类的东西。次数不多，但是两人却学到很多，尤其是妙空，每次下山都像一块海绵一样，而世俗的热闹和繁华的种种百态都像水一样被妙空吸收了进去，而静德则不是很在意这些。 两人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中拿出经书来，准备抄写《四分律》。忽然妙空似想起什么似地，快步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子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纸盒，纸盒上写画着一些东西，颜色蓝蓝的，神秘的对静德说道：“你猜这是什么？” 静德看了看，道：“这是什么？” 妙空嘿嘿一笑，指着盒子上几个字道：“你看。” 那蓝色盒子上赫然印着“复写纸”三个字。 静德道：“复写纸？” 妙空得意道：“对，复写纸。” 静德好奇道：“这是干什么的？” 妙空拉着静德来到桌边，坐下道：“你看。” 随后妙空把盒子打开，取出一张蓝色的纸，将蓝色的纸夹在两张纸的中间，然后在纸上写了几句经文。把笔放下，分开两张纸，摊开平放在桌面上，两张纸上就都有了笔迹相同的一段经文。 静德看着两张有着相同经文的纸，瞪大了眼睛。他很聪明，马上明白了妙空要干什么。 “不行，这样是作弊，既然我们犯了戒律就该认真受罚，怎么能投机取巧。” “那你说如果师傅没发现，你会不会再自己罚自己抄写经书？” “这......” “看，你说不上来了吧，你肯定不会的。你刚才说犯了戒律就该受罚，可是如果师傅没发现你就不会受罚，你这是自相矛盾。” “这......我说不过你，总之这样不行的。” “经文这么多，得抄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还饿着肚子。我们只要把这复写纸垫在两张纸的中间，我们轮流抄写经文，这样多轻松，你说呢？” 静德受了妙空蛊惑，想了想，便道：“可是这两张字迹完全相同，而且这复写纸写出来的字颜色也怪怪的，被师傅发现怎么办？” “管他呢，先写再说吧。” “对了，你这纸是从哪弄来的？” “新来的小师侄给我的，他说他从山下的家里带来的，说觉得这个对我们比较有用，就给我了......” 在妙空的劝说下两人把纸摊开，撸起袖子，便分节抄开了。这样两人完成的无比迅速，时间缩短了一半，尽管如此抄完后两人还是累得筋疲力尽了。两人抄完后还不敢拿给师傅，这么快就交上去肯定露馅，所以两人来到床上舒展四肢躺了下来。不知不觉两人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两人是被一个小和尚突然闯入惊醒的。那小和尚看着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是一年前出家的，所以办起事来还是毛毛躁躁的，不过妙空和静德两人虽然自幼在寺里长大，虽然有时调皮了一点，但是很多仪律的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进门前会敲敲门。 小和尚跑的满头大汗，似是有什么急事。 妙空和静德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和尚，妙空道：“静安，什么事啊。” 那名叫静安的小和尚道：“不...不好了...师...师傅在...你亲生...” 静安很慌张又焦急，竟然言语都不连贯了。 妙空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不对头，就道：“别着急，你慢慢说。” 静安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道：“刚才寺里来了一对中年夫妇，来了后就和师傅进了客堂，我刚刚走到门口无意中听到那对夫妇和师傅的谈话，好像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要来接你下山的。” “嗡”的一声，妙空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他早从天悟那听说过他的父母，小时候不觉得什么，但是长大后，尤其是下山走动后，对于父母这个概念又有了新的感受，不在是小时候那样没有概念，而是对自己的父母产生了好奇，虽然他后来也去问过天悟，但是天悟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再多的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而问师傅师傅则是闭口不答。不过山上的生活很清静，时间长了他也就忘了这事，只是有时在夜深人静时会偶尔想起他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如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却大脑一片空白。 静德也是惊呆了，尤其是听到后面妙空的父母要带妙空下山，心里感觉很难受，他从小和妙空一起长大，从没有想过有分别的一天，尤其是这分别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两人都默然不语，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似乎这世界就剩他们两个了，而妙空的思绪远比这纷扰，一瞬间过去种种的事仿佛都成了历史，一种强烈的时空感在妙空的脑海里撕开了一道口子，妙空似乎想笑，却又有点想哭，还想大声喊出来。 静德看妙空面色似乎不对，便喧了一声佛号。于是一切又都静了下来，说来也怪，静德的一声佛号似乎把妙空从纷扰思绪的漩涡中拖了出来，妙空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 但是两人依旧不说话，也没有人动一下。 似是这样的气氛压得静安喘不过来气，静安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辈分问题，便着急道：“师叔，怎么办啊？” 静安虽然来寺时间不长，但是却和妙空和静德两人走的很近，平常一起参禅论道，登高爬低，也少不了静安，所以静安听说妙空可能要离开寺庙，也很是着急，急急忙忙跑来报信，不成想两人现在动也不动，话也不说，这小和尚的养气功夫还差的远，遇事就慌了，所以这才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妙空微微笑了笑，对静安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静安睁大了眼睛看着妙空，不过他虽然年纪小，倒也懂事，于是“嗯”了一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