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二：做一名合格的家丁

    领头的家丁叫王佳伟，他带着这帮邋里邋遢，脏兮兮的家伙来到一处澡堂，自有早已经得了消息的澡堂伙计迎上来接待。

    王佳伟吩咐众人洗干净后，在此地等他回来，便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他还得去给这些家伙领家丁的衣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众乞丐在池子里洗干净以后，就像是彻底脱胎换骨一样，变了个人，其中居然还有几个长得挺帅。再穿上家丁服装，虽然显得有些低档，但比之他们之前所穿的破衣烂衫，不知道好出几倍，个个看起来精神头十足，朝气蓬勃。

    萧家是汉阳城有名的大户人家，这一次一共招了三十五个下人。这三十五个人各有分工，秦孝被分到了打扫园子的活计。

    按照萧家定下的规矩，他每天须早上六点起床，去下人统一吃饭的食堂吃完早饭后，开始打扫自己所要打扫的区域，一直到吃午饭。吃完午饭可以休息两个小时，然后再做到傍晚五点完工吃饭。除了包吃包住之外，每个月还有八钱银子的月钱。

    有了暂时的安生之所，秦孝心里就稍稍的安定下来。

    自己也真够倒霉的，前些日子不但丢了马匹和银子，甚至连小命都差点丢了，幸好命不该绝，才能为人所救。这一切，归根结底就是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要是自己身怀高深的武功，哪里用得着逃跑，也不会弄得如今两袖空空，还沦落到做下人如此狼狈。

    打铁须得自身硬。事实证明，想要游历江湖，没有一身高深的武功，没有令人畏惧的实力，光靠嘴皮子是行不通的。况且，他还想去找寻那在目前看来实在是虚无缥缈的仙道，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加强自己的实力，是唯一的办法，除此之外，别无二法。

    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得先安顿下来，现在秦孝虽然伤好的差不多了，但行动的时候总归有些异样。在萧家打扫园子这样的轻松活儿正适合秦孝，既有个安身的场所，也可以慢慢将养身体。

    下人们住的房间在萧家大院的东面庭院里，秦孝和其余五个人一起住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陈设简陋，除了几张床铺之外别无他物。

    当晚，秦孝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日早上，五点多点他就精神抖擞的起来了。屋子里其余的几个室友还在呼呼大睡，秦孝轻轻走出屋子，先去一边的井旁洗漱一番，然后就在这一处庭院中悠悠的散起步来。等到六点时分，大家都起来了，秦孝便和室友们一起去吃早饭。

    萧家对待下人还不错，早饭虽然做得寻常，味道倒是很合口。跟秦孝在一起吃饭的都是些新来的，虽然昨晚已经吃过萧家的饭菜，可还是边吃边赞叹，眼中露出满足的神色。

    吃完饭之后，众人到饭堂前的大空地上集合。等了片刻，那天去东门口招聘他们的那个管家又露面了。他在五六个下人的陪同下来到众位新丁的面前一通训话，无非就是既然入了萧家，那就要遵守萧家的的规矩之类的套话。临到最后，才命身后的几个家丁出来分配职司。

    那天带领秦孝他们去洗澡的王佳伟正好被调配来分配秦孝他们这一组的事情。王佳伟看来岁数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出头，不过比起他们这六个新丁，还是要一些的。秦孝这一屋六个人里，就数他岁数最大，其余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最小的一个才十四岁。秦孝他们这一屋子人的职司就是洒扫。

    王佳伟带着秦孝他们六个，一边走一边吩咐，“萧家人口众多，咱们是下人，见了萧老爷少爷和夫人小姐们，都要低头问安……平日里，你们这六个，就在自己的辖区里打扫，包括扫地洒水，除草修剪。每人分配到的园子，内里的一应活计都要那人来承担，刚才的那位张管家，专门管理咱们这些人，每个月他都要去各处园子巡查，若是挑出谁的不好来，就要罚月钱。”

    其余几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干，一定不让张管家挑出问题。每月八银子的月钱，对他们这些流浪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秦孝则有些不以为然，他来此为的就是暂作停留，却非是要在此地长久生活下去，自然不会去在意月钱，哪怕一分钱不给，只要能吃饱了，他也愿意。再说了，这货往常随手扔的碎银子都够付他好几个月的月钱，哪里能看得上这么点钱。虽然他所有的家当，包括几百两的银票都被他同包裹一起扔给了被江万平杀了全家的那家伙。

    不过，如今寄人篱下，该做的秦孝还是会做，至少在自己大好之前，他还想呆在这萧家慢慢将养身体。

    见新丁们懂规矩，也十分尊重他这个老家丁，王佳伟心中十分满意，便笑着提醒道：“咱们萧家等级森严，私你们这等新进来的家丁，不但见了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要问好，对管家也要十分客气，就算是和我一样的，你们只要遇见了，也要以后辈自居，尊重见礼，千万不能失了礼数，免得受罚。”又道：“以后你们私下里叫我伟哥就行了，我寻常就在乾园伺候三少爷，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在中午午睡的时候过来找我。”

    众人都喏喏应了，王佳伟又说了不少要注意的事项，这才一一带他们去自己要洒扫的园子。

    不知道是王佳伟照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秦孝运气不错，他被分配到的辖区是萧家藏书楼前的园子，名叫书香苑。

    王佳伟把秦孝带到书香苑后，再交代几句就离开了。秦孝初到自己的辖地，便沿着书香苑观赏一番，也好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这座书香苑约有七八亩大小，苑内正中一棵参天大树枝干遒劲，遮天蔽日，将小半座园子都遮了进来。树下一座八角飞檐的琉璃瓦凉亭，名曰赏诗亭。亭中一方大理石桌，边上嵌着四个亦是用大理石打磨成的石凳。

    这园子里的景致，大致是围绕着这座赏诗亭分布。亭子的两端各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路，联通书香苑的两道拱门。其中一端，临近亭子的一侧是一座半圆形拱桥，一弯半月形的池子穿过拱桥，将整座亭子包围起来。沿着半月形的池子，种着形形色色秦孝知名和不知名的草木。

    园子里有现成的各种工具，方便秦孝随时打扫。

    “从今往后，俺就是一名‘神圣’的园丁了。”秦孝自嘲的笑着。

    秦孝以前没有做过园丁的活，倒是读书的时候，什么开学大扫除，植树节植树造林之类的各种活动参加了许多。而做萧家的园丁也不像地球上那样要cao纵各种机械，还要懂得园林知识，只需要锄头，扫把，畚箕之类的寻常农具，以及相对来说较为正确的审美观就行，对付起来倒也得心应手，毫无生疏之感。

    干了个把时辰，秦孝上已经是满头大汗，乌黑的尘土和汗水一起粘到了脸上。他拿袖子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身边的假山石休息。

    “杏儿，你去藏书楼里取一册《千字解》来，我马上要考较小少爷。”萧家正屋里，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椅子上，忽然吩咐身旁的丫鬟道。

    “是，三夫人。”名叫杏儿的丫鬟应一声，忙匆匆的出了正屋，迈着莲步，一路向藏书楼走去。

    杏儿七拐八拐，过了好几个园子，来到藏书楼前的书香苑。她伸出玉手轻轻叩开书香苑的园门，走进了书香苑。

    从书香苑到藏书楼，要么走中间的鹅卵石路，经过正中的凉亭，要么从两侧绕过，走抄手回廊。以往杏儿每次得了三夫人的吩咐，去藏书楼取书，走的都是两侧的抄手回廊，可今儿三夫人吩咐的突兀，她为了节省些时间，就走了中间的小道。

    杏儿走得很急，过了赏诗亭，又翻过小桥，忽然脚下一个趔趄，哎哟一声，人就要摔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