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淡水保鲜技术
巴巴里海盗的事情刚谈完，阿方索还没有回西班牙，前往德意志北部沿海卖盐的船队回来了。船队总指挥——阿方索上次考试招募到的意大利船长维亚利，想阿方索和黎塞留汇报了此次行程的经过。 维亚利提到，此次去北德地区，共销售食盐1500吨。北德地区盐价是1.3皮斯托尔每夸特，于是他就以0.8皮斯托尔每夸特的“低价”，倾销了这批食盐，果然很快就卖光了。 甚至，一位俄罗斯来的商人，强烈要求他们下次把船队开到波罗的海去。俄罗斯非常缺盐，尤其是波罗的海沿岸。波罗的海海水含盐率很低，煮盐成本非常高。所以，把食盐拉到波罗的海，起码能卖到4皮斯托尔每夸特。气候很冷的时候，每磅盐能换两只羊，每夸特盐重28磅，一夸特盐能换到56只羊——尼玛，都有一群羊了，可以组建羊村了…… 不过，这个暴利的生意向来被荷兰人把持。如果得罪了荷兰巨商，他们可能会勾结海盗打劫你。 因此，维亚利认为，如果真的要去波罗的海卖盐，不是不可以。但是，起码要凑够10艘武装商船，而且要备足作战人员、火炮，以及足够开炮的火药和炮弹，以免被荷兰海盗攻击。 阿方索目前船只有些不够用，于是决定缓一缓去波罗的海的计划。他现在手里总共才15条500吨级的“大船”，还有几条小船，实在抽调不出足够用的大船了。 然后，维亚利想黎塞留汇报了本次航行的开支情况。阿方索在一旁听着听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为啥？因为维亚利提到，本次航行3个月，5艘船上750名水手，共喝掉了300桶白兰地…… “维亚利先生，你们本次航行为什么要喝掉这么多的烈酒？难道船上招募来的水手都是酒鬼吗？”阿方索有些不满了，喝酒开船，几乎就是“酒驾”啊，有这么工作的么？作为老板，阿方索表示很不开心…… 而且，白兰地作为一种烈酒，价格是很高的。白兰地是葡萄发酵后蒸馏得到的高度酒。目前欧洲物价奇高，白兰地自然售价也很高。 这个年代，葡萄酒是贵族和富人们才能享受的高档品，自然不便宜。而白兰地是葡萄酒再蒸馏得到的，价格更高，高达4先令每升。而一桶225升的朗姆酒，重达225千克。 就是说，每桶朗姆酒，其采购价格，高达900先令，也就相当于45英镑或45皮斯托尔，约合1440银里亚尔。 喝掉300桶朗姆酒，等于花掉了43.2万银里亚尔！而这三个月，全船队的750名水手，其他吃用，总共才花了10万银里亚尔，尼玛喝酒就喝掉43万多！我了个去啊！我这是请了一帮酒鬼来？阿方索怒了…… “殿下，请听我解释！”维亚利有些慌了，大老板发怒，他能不慌么。 “是这样的，殿下！您没有参加过远洋航行，不知道淡水的艰难。在海上，橡木桶里储备的淡水，不超过一个星期就会坏掉，变得很臭，无法再饮用。所以，如果无法经常补充和更换淡水，大家会渴死的。”维亚利急忙分辨。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法国出产的白兰地酒，是一种放很久都不坏的好饮料。他的船上，就用白兰地代替淡水，供水手们补充水分。不然的话，水手们在大海上会因为缺能喝的淡水而渴死的。所以，这次我在加的斯港采购了300桶白兰地，让大家在大海上补充水分，价格是高了点，但是能方便远航啊！” “唔——原来是这样，那我是错怪你了。”实际上，前世玩烂了大航海，也读过很多航海小说的阿方索也反映过来了——是啊，前世大英帝国的海军不是一直靠储备朗姆酒（和白兰地同级别的烈酒）供水手补充水分的吗，直到他们发明了青柠汁保存淡水的技术…… “等等——青柠汁保存淡水！啊哈哈，我真是个天才！”猛地，阿方索想起了这个航海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 18世纪，英国是海上的一等强国，他们有几千艘各类战船横行于世界各地。海上的水手们，需要补充淡水，但淡水保存在水桶里几天就坏掉了，无法再喝。不得已，皇家海军大量采购朗姆酒，代替淡水，供水手饮用。 但是，朗姆酒多贵啊！那可是用甘蔗汁酿造的，成本不在白兰地之下，售价也差不多。英国海军为此，每年要支付数目极大的金钱，去帮水手采购朗姆酒。这笔开支，在航海中占据比例很大。 在18世纪末期的时候，英国人偶然发现——在淡水桶里滴上几滴酸酸的青柠汁，可以让淡水好几个月都不变质。这个巨大的发现，引起了英国高层的高度重视，并将这个技术当做国家机密封锁了。 要知道，每次航行，储备大量的淡水和储备大量的朗姆酒，成本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英国在一段时间内，航海成本极大地降低了，也比其他国家更具备竞争力。最终，他们在19世纪成为世界第一霸主。 很简单的数据，阿方索麾下5艘船，三个月喝掉300桶朗姆酒，如果是远航东亚那种耗时达一年的航行，耗费更加惊人。 5艘500吨级的商船，一年要1200桶朗姆酒，其花费，就达到了恐怖的172.8万银里亚尔…… 而在淡水桶里滴几滴青柠汁才要几个钱？一个青柠的汁液，绝对够滴一桶淡水了。而一个青柠，价格才半个里亚尔银币都不到。 一桶朗姆酒价值1440银里亚尔，而滴了青柠汁的一桶淡水，成本不超过1里亚尔——尼玛，1400多倍的差价！这成本，能比较吗？ 所以，发明了在淡水里滴加青柠汁的家伙，绝对够格拿那个时代的诺贝尔奖——他让英国皇家海军，每年估计要节约下几亿银里亚尔。这样的贡献，足够英国人再装备一大批战舰，让英王封他个伯爵都不为过……可惜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英雄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真是冤屈…… 让淡水不变质的最大功臣，就是青柠汁中的柠檬酸。青柠檬榨出的汁液里，柠檬酸含量高达25%。柠檬酸的存在，遏制了淡水里微生物的发酵甚至生存，让淡水长时间不坏。 青柠檬保存的时间毕竟有限，大概一个月就会坏。于是，阿方索决定提取柠檬酸…… 意大利是柠檬的重要产地，撒丁岛上柠檬树也有很多。于是，阿方索安排人去摘了几百个青柠檬来榨汁，供他提取柠檬酸。 曾经，在上高中的时候，阿方索参加过一个化学兴趣小组。至于为何参加化学兴趣小组，原因很简单——化学兴趣小组组长是班花…… 阿方索对化学并没有多少兴趣，但对班花很有兴趣。所以，阿方索化学上并没有取得多大成就，但是，身为化学兴趣小组的族长的班花，曾经向阿方索他们展示过青霉素的实验室制法、王水的制法、肥皂的制法……还有就是用柠檬汁提取柠檬酸的制法…… “感谢班花妹纸！虽然我连你白嫩的小手都没敢摸过，但是，谢谢你教会了我提取柠檬酸，让我在穿越的日子里，有了发挥的空间！”阿方索在内心里，无比感激那个让他多次梦遗的班花妹子…… 提取柠檬酸的过程并不复杂，其具体过程为： 1，榨汁，将上述水果挤压、榨汁，并进行过滤，得到果汁。 2，中和，用石灰乳和果汁中和。把果汁加热到75度左右，加入石灰乳，继续加热一段时间。最终，得到柠檬酸钙的沉淀。 3，除盐，此时的柠檬酸钙并不纯净，还含有大量别的盐分。要在加热状态下，反复换清水洗涤，然后干燥，得到柠檬酸钙固体。 4，酸解，将柠檬酸钙调成浆液，加热至六七十度，加入浓度为35%的硫酸，沸腾加热三小时。待柠檬酸钙分解完成后，静置溶液。上层清液即为柠檬酸，至于下层，则是硫酸钙沉淀…… 5，将柠檬酸溶液进行清洗、提纯，最后得到柠檬酸晶体。 至于如何把果汁加热的温度控制在75°C，而不是85°C，这个很容易，因为阿方索的老师——伽利略，已经发明了温度计，可以直接拿来用。 而如何把硫酸浓度精确到35%，这个也容易，直接去意大利找一个大学化学老师，让他们去搞，最后我就给工资和奖金……就这样，阿方索把所有问题搞定了后，开始正式地制取柠檬酸…… 在进行了上述步骤后，阿方索成功地制取了柠檬酸的晶体。不过，因为没有去色的活性炭，阿方索只制取了颜色发黄的柠檬酸晶体。但是，这也够用的了。 然后，阿方索开始测试柠檬酸的性能，分别取来十几桶淡水，放入不同数量的柠檬酸，测试水质变质时间长度。 因为这个过程要几个月，阿方索就懒得去管了。只要他保守柠檬酸制取的秘密，就没多大问题。技术封锁呀！大家都被狡猾老辣的黎塞留给带坏了…… 在留下几个从意大利雇佣来的大学生看管水桶，记录时间和变化后，阿方索打算回马德里的王宫了，腓力三世已经派人来催了，要他回去学习宫廷礼仪，免得他在外面时间长了，玩野了。 临走前，阿方索吩咐黎塞留，在撒丁岛的丘陵地区大规模种植柠檬。撒丁岛丘陵地区面积很大，属于阿方索的“领地”也很多。阿方索的要求是——在平时农闲的时候，组织农奴使劲地在丘陵地区种植柠檬树。 然后，黎塞留还要负责替阿方索挑选绝对忠心的人，最好是化学系的平民穷大学生，好在以后代替他提取柠檬酸。 阿方索是王二代，不可能每回都亲自去提取柠檬酸，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而一般没文化的人，干这事又干不来。所以，阿方索打算找几个可靠的化学系穷大学生，来代替他干这事。 在意大利这个地方，穷大学生是很多的。他们出身于条件相对可以的平民家庭，进入大学深造结束后，他们不是留在大学任教，就是谋求贵族们的赏识，出任贵族的御用科学家或廷臣。 只要派人去意大利找，符合阿方索要求的大学生还是很多的。只不过，需要考察一下忠诚度先，另外，他们的家人也要搬来撒丁岛，变相作为人质，免得其人敢生二心。没看到黎塞留为了获取信任，把整个家族都搬来撒丁岛了吗…… 等到柠檬酸用量的测试结果出来，加上到时再提取出大量的柠檬酸。到时候，维亚利等船长，就不需要给船队采购大量价格昂贵的朗姆酒了。想喝水就喝水呗，放心，淡水不变质，就是有点酸，不过味道很不错哟，没见后世的人拿柠檬水当饮料么…… 有成本低廉的柠檬酸水取代昂贵的朗姆酒，航行成本都能下降一大截，也能为阿方索带来更多的利润。 比如维亚利这次航行，卖出1500吨盐，价值302万里亚尔银币。但是，除去晒盐成本不算，光是航运成本，就高达60万银里亚尔（吃用10万，朗姆酒43万，贿赂德意志当地官员花去7万）。如果在算上大家这3个月的薪水4万里亚尔，阿方索只能赚到238万里亚尔。 而如果用柠檬酸技术保存淡水的话，阿方索可以省下43万的朗姆酒费用。那么，其利润，就变成了281万里亚尔，足足比原来增加了18%的利润。这个数字，在货运量很大的航海贸易中，是非常恐怖的数据了。而如果货物利润没有晒盐这么暴利，利润提升的比率，还要涨一大截。可见柠檬酸淡水保鲜技术，其价值是多么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