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幕间
“这么说,你们就是这么战败的?” 亚当斯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边擦着自己心爱的佩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话。站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名身上绑着好几处绷带的中年人,看他的身上的徽记似乎与巴多的雇佣兵队队徽十分相似。 “是的,伯爵大人。” “是至尊伯爵。” 亚当斯一名手下厉声纠正了中年人的口误,被自己儿子般的人训斥,中年人并没有任何恼怒。自己为鱼rou,对方为刀俎,即使受到最恶毒的侮辱也只能忍受。 “是的,至尊伯爵大人。” 中年人语气尊敬亚当斯的身份,不过心里却十分鄙视。这位‘光辉骑士’可不是十分光辉,在去年秋季与哈尔特苏丹国的作战中,牺牲自己的同伴而获取军功的事迹,可是在各个小酒吧和贵族沙龙中‘传诵’。 “那么你代表的二十多个雇佣兵,希望我提前付清战争付款,好让你们回家?” 亚当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左手漂亮地耍了个剑花。 “你不觉得太天真了吗?” 亚当斯的话如同利剑一般,穿透了中年人的心脏。中年人虽然有些愤怒,不过周围亚当斯的扈从可有十人,他只能继续忍耐。 “大人,您可说过,只要探查到异教徒的实力便可以付出余下金币的。” “对!我是说过。不过,你探查到了吗?” 亚当斯给身边扈从一个眼色,心知肚明的扈从悄悄地把自己佩剑从剑鞘中抽出。 “可是,我们已经。” “扑哧!” 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两把暗剑便从他后背透胸而出。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亚当斯向右躲开一身,没有让血溅到自己。 “不要留活口。” 亚当斯向门口几个扈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扈从点了点头,便拉开门打算和门外大厅中等待的雇佣兵说些什么。 亚当斯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中年人,中年人一对眼睛睁得老大,似乎眼眶都要裂开了。 “真是废物。” 亚当斯用穿着小牛皮靴的脚把中年人狰狞的脸翻到一边,然后似乎有些不解气地,还用力踩着中年人有些杂乱的褐色头发。 通往大厅的门又打开了,一名扈从满身是血地进入房间,扈从走到亚当斯面前,将带血的佩剑呈给亚当斯:“大人,事情办妥了。” “哦。”亚当斯不咸不淡地看了眼佩剑,上面滞留的血迹还在向下不断地滴,看来是饱尝了好几个人的性命。亚当斯捂了下鼻子,自从南方回来,他越来越敏感血液的铁锈味:“既然办好了,你就把这些垃圾处理好吧,不要让别人发现。” “是。” 虽然亚当斯转身离开这间房间,但是扈从却没有一丝不恭敬的意思,还是严肃地跪在地上低头答诺。 整个北方四省都没有人意识到有一个雇佣兵小队消失,毕竟每天都有新的雇佣兵从破产的农夫和市民中产生,每天又有一些雇佣兵因为或正义伟大、或无耻卑鄙的原因消失在人们视线和脑海中。 四百雇佣兵一战之后的第三天,奥托的两千条顿骑士团终于到达玛尔堡。原本规划为六千大军驻扎的玛尔堡即使加入两千人,也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奥托大人,欢迎您到来。” 守卫玛尔堡的千夫长虽然是一成领导,不过他的军阶可比奥托低得多,所以遇见奥托需要行下属礼。 “不用客气。” 奥托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长官,所以他直接了当的阻止了千夫长的絮叨。他环视了一下千夫长为自己准备的办公室,在他贫乏的词汇中大概也只有‘古朴、大方’能表示。不过这正是奥托喜欢的,作为一名纯正的德意志人,奥托一点都不喜欢那种繁杂华丽的感觉。 “奥催努斯,你似乎是平民弓箭手部队的吧?” 奥托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手下递过来的前几天千夫长奥催努斯与四百雇佣兵的战斗报表,从奥托那似有若无的微笑看来,他十分高兴。 “是的,大人。”奥催努斯感觉今天应该有什么喜事要发生,虽然千夫长每月的薪水有十多个金币,不过若是进入作战部队,自己的仕途将更加宽阔。 “明天你选一百个你现在的部下,明天进入我的普鲁士弓箭手部队吧。” “多谢大人提拔。” 虽然表面上从千夫长降级为百夫长是十分痛苦的,但是奥催努斯知道,自己不过有个名号而已,其实也不过是一名百夫长兼另外两个百人队的指挥而已。所以听到奥托的命令,奥催努斯十分兴奋。 当西线的奥托喜得一百远程步兵部队时,南线的德雷克却遇到了麻烦。 德雷克的部队是他擅长的骑兵部队,七百链甲重骑兵和四百巡逻轻骑兵,一共一千一百人。虽然骑兵在广阔的平原上能来去如风,不过在法兰福克到达德意志南部几乎都是陡峭的山路,甚至还有河流阻挡去路。 虽然仍在冬季,河水冰凉刺骨,不过还好河水并不怎么高,只是淹没人小腿。 “大人,要热水泡下脚吗?” 德雷克的新副官抱着一盆guntang的热水站在他面前,德雷克看了下这个青年,嘴唇因为冬季干燥有些干裂,皮质靴子还有些湿漉漉的。 “一起泡吧。” 德雷克心知这个孩子连自己都还没取暖就跑来给他取暖,心里起了一丝疑惑。青年有些手足无措,自己虽然有些年轻,不过还没见过如此主帅,居然和手下一起泡脚。 “这行吗?”青年副官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德雷克直接放了把马扎在青年面前:“让你一起泡就一起泡吧。” “哦,是。”青年放下脚盆后一屁股坐在马扎上,然后脱下自己充满冷水的靴子。 “最近生活还可以吧。” “恩,还可以,不过最近有点睡不好。” 青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上司会问自己生活情况,但是他还是如实报告了自己的生活。 “睡不好,想家了?” “恩,父亲都快六十了,每天还要一大早卖面包。” “卖面包?” “是的,卖面包。” 青年副官语气十分自豪,似乎自己家的面包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 “我家的面包可是连那些大人都说好的。” “是嘛。” 看见青年那自豪的笑容,德雷克想起一个有着一样笑容的青年,那个想要购买二十米田地的青年。
“你有兄弟吗?” “有,不过在一个多月前作战牺牲了。” 青年的语气并没有一丝哀伤,不过从那有些湿润的眼眶里,德雷克可以看出,青年十分悲伤。 “不过我很自豪自己的兄长能为帝国捐躯,听报丧官说,他死得像是个骑士。” 德雷克有些肯定这个面包青年的身份了,从这个副官表情里,他看见了令一个为自己弟弟自豪的面包青年。 “小子,这次战斗后,你就能是真正的骑士了。” 此处离德意志行省南部地区不过三天路程。 虽然前线战火即将升起,不过法兰福克中却‘硝烟’弥漫,法兰福克的人们正在庆祝冬季即将过去。 ‘冬幕节’既不是异界的节日,也不是地球上出现过的节日,这只不过冯德劳感觉无趣给自己人民决定的庆祝冬天过去的节日。不过平时就缺少娱乐的德意志人似乎十分喜爱这个没有多少纪念意义的节日,每个人都穿上盛装参加节日。 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一丛青色树枝代表来年的春天,每条街上人们利用院子里的积雪制作各自的雪人先生。贵族们集资购买的一些小饰物由一群背着大袋子的白胡子红衣老爷爷分发给街上到处乱跑的小孩子们,不过这些小孩子可不是贵族子弟,基本都是平民阶层的孩子。 冯德劳带着塞西莉亚和夏洛特来到斗牛场观看‘冬幕节斗牛会’,不过因为是节日型斗牛会,所以并不像平时那么血腥刺激。 ‘斗牛士’穿着白色礼服手持木质佩剑,而公牛则是一些能工巧匠制作出来的木牛。斗牛士与公牛的搏斗如同马戏一般,一会是愤怒的‘公牛’找不到‘斗牛士’,要不一会是‘斗牛士’被‘公牛’追得满场乱跑。 虽然这场斗牛会十分搞笑,不过却没有多少人因为缺少血腥刺激而发怒。因为看大会的都是孩子、老人和妇人,即使有成年男性也都是陪伴妻儿老小来的。 “冯,你想出来的这个节日真有趣。” 夏洛特一边捂着肚子大笑一边拍着冯德劳的肩膀,还好他们所在的是贵宾室,所以没有别人看见夏洛特这有失礼仪的样子。 “夏洛特,举止。” 出言提醒夏洛特举止的不是卡叶琳娜夫人,而是塞西莉亚。塞西莉亚经过这么久卡叶琳娜夫人耳提面命的教导,已经有成为卡叶琳娜第二的趋势。 夏洛特看到塞西莉亚犹如宫廷女相的脸,只好把自己手脚摆正,不过她趁塞西莉亚转头观看马戏,对着塞西莉亚后脑勺做了一个鬼脸。 “你呀。” 冯德劳轻轻提醒了一下夏洛特,让她躲过卡叶琳娜的扫视。 “呼,还好。” “下次要眼观四方。” “知道。” 由于塞西莉亚开始卡叶琳娜夫人化,所以野惯了的冯德劳和夏洛特组成了‘礼仪丢失’小队,严防死守两位‘卡叶琳娜’夫人的‘监视’。 看来无论是冯德劳还是他的将军们,都不在乎北方四省的神圣宣战,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这次战争可不仅仅是一群宗教疯子发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