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上清弟子
易谦翔此刻正看得过瘾,心中揣摩着法术的对抗和变化,看着那团火焰向自己飞来,不由自主的法诀一掐,用出天山控风之术,一团火焰便又被引回了战场,那北斗阵一行的人看到飞出去的火焰又自己飞回来了,大吃一惊,心道:“这五行门的法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很有默契的结阵退后了。 五行门人看那团火焰向战场飞回,但是却不再受自己控制,道是对方有什么诡计,也止住了攻势,纷纷后撤,然后就看那团活焰砸在双方刚才交战的地方,腾起一片火焰。五行门人知道,能把五行门的火门法术不显山不露水的转回战场,这份不平常的控制手段实在令人佩服,使用非常手段的,自然也是非常人了。不过那人既然只是把火焰引到战场正中,说明此人并不偏袒一方,于是五行门那个土门的土圭忠向四周作了一个环揖道:“不知道哪位前辈在此,可否现身一见?” 那七个青衣剑客这才知道刚才使用那个法术的另有其人,也不敢失了礼数,马上就有一个领头的也越前一步向四方行礼道:“上清龙虎山弟子在此历练,不知哪位前辈在此,请现身一见?” 易谦翔在洞中郁闷不已,刚才怎么就没忍住呢?现在两派人都要自己现身,自己要是真的是个高人,现身也就现了,反正也死不了,可是现在自己怎么敢露面呀?自己可是戴摩云的座前侍卫,还和五个五行门人干过一架,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怎么能不让人生疑呢?也罢,既然对方当自己是高人,自己就装高人,就在这里窝着吧。 两边人各叫了一声,见没人搭理他们,只当是高人不愿意露面,又不愿意双方争斗,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于是五行门火门的火炎烈出声道:“张青阳,今天的事情暂且记下,后年的三山会上我们再比个高低!” 刚才青衣剑客中带头的那人,也就是张青阳道:“火炎烈,你别得意,等我等北斗天罡剑阵有成,必然将你踩在脚下。” 五行门那金门弟子金钊睿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道:“哼,不自量力。” 张青阳也不回应,一挥手道:“我们走!”带着那六名弟子便走了。五行门人聚在一起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也向另一个方向走了。易谦翔心里叫道:“你们别走呀,你们再打会儿呀,我才看出点眉目来,你们怎么能这样?”可惜那些人听不见易谦翔内心的呼唤,易谦翔也不敢真的出来拦人,就这样,两方人马都走远了。 易谦翔小心翼翼的用控风法术在身边搜索了半晌,确定没什么人在了,便从那藏身的洞xue中爬了出来,那轮太阳照在易谦翔身上,让易谦翔觉得暖洋洋的同时发现,自己该找一套衣服穿了,可是,在这十万大山里,去哪里找衣服呢? 易谦翔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傅曾经说过,他出自上清龙虎山一脉,刚才那帮青衣剑士不是说是龙虎山的弟子么?那自己为什么不找他们问问,也许他们还知道自己师傅的下落呢。这样自己也能有个依靠。心中计定,易谦翔便向那些青衣剑客消失的方向赶去了。 易谦翔刚走,有个乞丐模样的糟老头从易谦翔对面的一堆杂草里爬了起来,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没想到这才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呢,莫非他就是上清茅山一脉的不世天才冯青玉?好像没有传言的那般厉害呀!”然后,冲正面嘿嘿一笑,然后又躺回到那堆杂草中去了,再仔细看那堆杂草,竟然已经没有了那个人,好像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似得。 就在那个乞丐对面五里之外,五个大约七十余岁的五行门人团坐在一起,其中那个红衣老头道:“这个小家伙是谁?难道是冯青玉么?” 那绿衣的老妇道:“我看不是,传言那冯青玉天人之资,刚一落地就有炼气化神修为,被当作是哪吒转世。刚才那少年虽然神奇,但是明显还没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恐怕连炼精化气的修为都没有呢!” 那白衣老者也道:“二姐说的不错,不知道大哥怎么看?” 那黄衣老者缓缓的道:“刚才我感觉到那孩子应该用的是控风之术,此术向来是神鸟金翅大鹏的不传之秘,这个小家伙不是一只金翅鸟便是一个金翅鸟的神仆。”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老妇似乎刚刚睡醒似得睁开她的眼睛,嘴唇不动,声音却已经明白的传了出来:“昨天冰荷回报说,摩云天王身边有个人类少年,乃是戴摩云的座前侍卫,在交手的时候,对控风之道显得很是精通,可能就是这个少年。难道这个少年也是金翅鸟的叛徒?” 那红衣老者道:“难道这孩子也是金翅鸟?” 那黑衣老妇又道:“不,冰荷说那孩子虽然做出一副要拼死保护戴摩云的样子,却在戴摩云最需要他的时候逃走了,看来与戴摩云不是一路货色,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辈罢了。” 那黄衣老者道:“后辈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省得三山十洲的人说闲话,由他们去吧!” 然后那五名老者便又入定了。易谦翔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至少已经被六个人看在了眼里。 经过一夜的休息,易谦翔的功力已经恢复了,现在用上神行之术,虽然比不得御风飞举但是也比一般行走快了好多,所以不一会儿就赶上了上清的七名弟子。上清的七名弟子都是有些功夫的,易谦翔追赶的近了,便有所察觉,七人只见一人赤身裸体狂奔而来,不知是敌是友,在这十万大山中,行事必须处处小心,于是七人便摆开阵势,等着易谦翔。 易谦翔追到近前,见七人摆开阵势,怕被误会,连忙收了法术,向七人打了个稽首道:“各位道友请留步,小道有一事相询。”易谦翔现在一不扎髻二不束冠,身上莫说道袍,就是完整的衣服也没有一件,加上逃亡一日脸上灰尘满布,这般形象作揖施礼,看起来颇为滑稽。易谦翔从小就跟着虚云子做道士混吃混喝,现在见到同道中人一时没把持住,就把小道士的一套搬出来了。 那些青衣剑士虽然没有穿道袍,但是龙虎山弟子却都是信道的,也属于上清一脉。龙虎山乃是汉末张天师所创,原为“五斗米道”,就是信徒只要缴纳五斗米就可以入道,所以龙虎山弟子众多,而且都是俗家。不过,既然都是信道的,易谦翔称一声道友也不能算错。 张青阳乃是这七人的首领,见易谦翔还算有礼,于是还礼道:“不知道友询问何事?” 易谦翔道:“各位可是龙虎山弟子?” 张青阳道:“正是。”嘴上说着话,手却已经背到背后,悄悄的打了个手势,让同门戒备。 易谦翔早就知道他是龙虎山弟子,张青阳话刚落音,易谦翔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们可听说过虚云道长?” 张青阳眼中戒备之色稍去,问道:“虚云道长乃是有名的散修,我们当然知道,不知道道友和虚云道长是什么关系?” 易谦翔听得张青阳的回答,不由高兴起来,忙道:“虚云道长乃是小道的师尊?小道被戴摩云裹挟至此,现在侥幸逃脱,想要去寻师尊,不知道众位能不能帮忙?” 张青阳似乎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虚云子前辈的弟子?我怎么没有听过。你这般空口白牙,叫我如何信你?” 易谦翔思索了一下,咬牙答道:“小道道号谦翔,众位自可以向在下师尊闻讯。众位道友要是帮了小道,小道愿意以此物为谢?”易谦翔一边说一边将那颗避水珠拿了出来。 张青阳看到易谦翔的避水珠,都愣住了,这可是极品避水珠呀,整个龙虎山都没有一颗。一般来说,只有给与了水族极大的帮助,水族才会赠予极品避水珠,而且这个死了以后,避水珠是要收回的,眼前这个少年,难道给予了水族莫大的帮助吗?那么这个少年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呀。 易谦翔见张青阳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问道:“难道不行?” 张青阳听得易谦翔出声才反应过来,回应道:“当然不是的,这避水珠乃是个中极品,天下少有,我等一时惊讶,让谦翔道友见笑了?” 易谦翔赶紧叉开避水珠这件事,道:“各位道友带来师尊的消息,在下感激不尽。还没有请教各位道友如何称呼?” 张青阳道:“在下姓张,名青阳。”然后示意身后众人自己介绍,那六个剑士也依次报上了姓名:李青苗、卢青廉、钱青德、徐青飞、王青弼。易谦翔与一个一个见过了礼,张青阳才又问道:“不知谦翔道友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易谦翔把自己如何山村落户,如何为嫂嫂报仇,如何被金翅鸟所俘获,如何侍奉那金翅鸟生活,又遇着五行门大战戴摩云时,自己才逃了出来,刚才看见诸位道友面善,才敢出来相问。当然重要的东西是不能说的,比如自己会天山的法术,戴摩云现在已死,还捎上了一个毒王陪葬之类的秘密都没说,就那些事情也听得七位龙虎山弟子惊讶不已。 易谦翔讲了半晌,觉得太阳越来越热,才想起来自己没衣服穿,幸亏龙虎山弟子都是男的,所以还不算尴尬,便对张青阳道:“张道兄,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一身衣衫穿?我的衣服都磨破了。” 张青阳与其余人才看见易谦翔的窘态,其中钱青德与易谦翔身材身材相仿,于是从背包里找出一身衣衫,递给易谦翔,口道:“在下家境贫寒,衣服不好,谦翔道友先凑合着穿吧!” 易谦翔哪里还敢挑剔,连忙称谢,立马换上,发现这衣服还真的不好,易破损的地方都打了补丁,不过,易谦翔从小跟着虚云子,几乎是吃了这顿没下顿,这种衣服对他而言还真不算破。 穿上衣服,易谦翔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七名龙虎山剑士的衣服上,也都有大大小小的补丁,只是方才太过激动,没看出来而已。看来这龙虎山一脉还真是幸苦呢。再想想师傅平时的行止,还真是出自龙虎山呢。 其实龙虎山是苦修,也可以说是清修为主,求得以人间困苦证长生大道,所以龙虎山的弟子大都不求名利,静心修行,所以与事不争,反倒受到百姓的爱戴和好评,可惜的是总会有人借着龙虎山的名头造反。那些造反的人,大都是穷苦百姓,龙虎山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权衡利弊,还是得罪朝廷也不能得罪百姓,所以也就由着那些人去了。所以龙虎山弟子行走不受朝廷待见,却受百姓爱戴。至于龙虎山弟子为什么会知道虚云子,那是因为虚云子与龙虎山的一位前辈有很大的关系。 等到易谦翔穿好衣服,张青阳便道:“谦翔道友,前方不远就是我龙虎山在此处的驻地,等到了那里,长老便有办法帮你传信给你师傅。” 易谦翔道:“如此甚好,有劳各位了。” 张青阳道了声客气,一行八人就往龙虎山的驻地去了。 此刻在此处主持的长老名叫张成富,乃是张家的旁氏,因为一身十分诡异的水法道术才得以成为长老,但是这位长老已经停留在在炼气化神的后期二十余年了,却总是似乎缺点什么,久久不能让他突破到连神还虚的境界。一味的闭关已经不能让张成富突破,所以他开始行走世间,以求突破的机缘,所以现在就来保护历练的后辈来了。 等易谦翔拿出避水珠来的时候,张成富的眼睛都直了,这东西就是自己突破的契机呀?张青阳看到张成富的表现,觉得十分难堪,却又十分开心。难堪的是自己等人包括张成富在内都被一颗珠子惊得不小,在易谦翔面前丢了脸面,显得龙虎山无宝;高兴是因为连自己的师叔都出丑了,自己也不是定力不够了。 张青阳见张成富久久不说话,一看,张成富还在看呢,只得提醒道:“师叔,谦翔还等着您向虚云子前辈传讯呢。”张成富这才惊醒,对易谦翔道:“小友要是真的是虚云子的弟子,我自然会传讯,现在我还是看看那避水珠吧,避水珠玄妙异常,小友可否借我一观?” 易谦翔不疑有他,将那避水珠用控风之术送到张成富手中,道:“前辈请便。” 张成富只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便开口道:“避水珠是假的,哪里来的贼子,竟然敢冒充虚云子前辈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