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黑吃黑
“呵呵,哪有这么容易呢?今天只是运气,也是这群骗子利欲焚心,命中有这一劫而已。”王实骑在马上,笑眯眯地言道 “也是大人您足智多谋,见多识广之功啊。要是换成一个人来处理这事,哪有这么轻易将这群不法之徒一网打尽的?” “顾总旗言重了,王实能有今日之功,实是平日喜欢看书的缘故。开卷有益,古人诚不欺我!对了,顾总旗,你打算怎么处置这批贼人?”王实话锋一转,考量起顾和生来 “大人,回去不就是照您的吩咐,拷问这批贼人的余党吗?还能做啥?”顾和生有些摸不透王实的意图,含糊说道 “拷问是要拷问的,不过我有些顾虑,觉得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刚才我听这所谓的刘神仙言语中透露,他们这是一群有组织有计划的隐秘组织。光在山东各处,他们的分堂就不下3,4个。我们冒冒然动手缉捕,我觉得效果不是很大,搞的不好,反而会打草惊蛇”王实望着远方,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还有一层顾虑没有说出口来。 这些骗子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暴敛钱财,想必山东官场上有人罩着他们。明末官场的黑暗,王实在现代不是一次听说过。官场显形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如果登州锦衣卫冒冒然跨州缉捕,或者委托他府的锦衣卫合作几步。搞不好,会弄得灰头土脸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那是,那大人的想法是?”顾和生也是久经官场磨练之人。他能够明白王实的顾虑。只是他也想不出好法子来,苦笑道 “打是必须要打的,不打我这口气出不了。只是打完了,我们还要废物利用,放走其中一个,让他回去找银子赎人” “啊?这样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们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四个人行事老道,毒辣,想必没遇到我们之前,捞取了不少银子,我们要他们吐出来点,开办学堂,和聘请点郎中,这样不好吗?” “啊?学堂,郎中?”顾和生再次目瞪口呆起来。他发现他的思维实在是跟不上这个年轻百户的天马行空。 “嗯,学堂学习读书识字,算术,以及各项谋生手艺。郎中聘请过来,为广大劳苦群众看病医人。我纵观群书,发现这些邪教敛财骗人不外乎两种手段,一是愚民,二,是利用看病救人这些小恩小惠的手段,让人信服而已。” “大人高见。只是聘请郎中开办学堂花费着实不小啊”顾和生想了会吞吞吐吐说道 “无妨,郎中不需要太有名气的,一般赤脚郎中就行了。能看个小病,救治下牲口就差不多了。每月一个人薪资差不多二两银子应该足够了吧。人数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培养几个出来就是了。学堂嘛和几个善人财翁合作。他们出地方,我们出人,一个先生一个月也最多二两银子就足够了。我们逼这群骗子拿出5W两白银应该不是问题吧” “成,大人您放心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 “嗯,银子还要留一半做我们锦衣卫的存银。我们前不久得罪了兵备道,我们得未雨绸缪啊” “呵呵。大人远见,属下心中有数的很” 顾和生实在是佩服的王实紧,这百户大人岁数虽小,但行事老道,处理问题总是深谋远虑,井井有条。 。。。。。。。。 远处的太阳已经是快要落下山了,王实回到王家庄,又召开其参谋会议起来。他刚才在路上觉得做些黑吃黑的勾当实在是好。来钱快,损人利己,实在是发财的不二法门。他现在急切地想推出王家庄的联防队和保安公司出去,一方面是锻炼队伍,另一方面是打击走私,聚敛钱财。 走私有暴利,所以处处都有走私的队伍,可好的港口却不多,本来登州府北面昌邑和掖县那些地方走私比较猖獗,王实召开会议后,决心就从这里下手。 六月初五,济南府的走私客三十多人以贩卖枣子的名义来到了登州城,先是在登州城休息了一天,然后第二天出发去掖县那里进货。 登州城和掖县之间也有官道,只是这些私走私客却不敢走,虽说都是亡命徒,可这毕竟是违禁的事情,还是遮掩些好,登州城的锦衣卫就是盯着这种外来的走私客捉拿,油水特别大,风险还小。 这些济南的走私客走的是一条相对偏僻的小道,这条路他们也是走的熟悉了,早早的从登州城出发,明朝禁海,走私过来的货物销路不城问题,只要拿到货就意味着暴利。这批人都是老手,很快就交割完毕,准备回济南去了。既然是走小路要求隐蔽,这些人也都是推着鸡公车。 回程的时候刚刚是吃完早饭的时间,走了十几里路,为首的人却突然扬手让大家停下来,后面的走私客们都是纳闷,但是做这种买卖,警觉性还是有的,顿时都是拿出了兵器拥挤到前面来。 掖县之间从来没有听见有什么强人,怎么今天却冒出来了,不过这也好,强人总比官差要好说话,惹不起的,大不了花钱买个过路钱,惹得起的就火拼一场。 “咱们是济南府的,对面是那里的兄弟?” 看这对面没有作声,这人挥挥手,身后的三十几个汉子临着刀斧一起朝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也看清楚对面的这些人,看穿着打扮也是穷苦出身,每个人拿着根竹竿子站在那里也不出声。 这济南城的走私头目心想自己和弟兄们手里拿着的可是钢刀铁斧,还怕你们这些拿着长枪的穷汉?只要是挨近了,还不是被我们砍倒,而且估计下人数,对方也就是三十个人,自己这边的人还稍微占据上风。 只是对面这些穷汉沉默不出声,在那里规规矩矩的站着,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济南城的走私头目,也是有些对危险的直觉,不敢贸然的上前,可身后的那些同伴却已经是破口大骂,他伸手止住,又是开口说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出外无非是求个财,何苦伤了和气,有什么话都可以谈!” 他这句话说完,对面就有人出声喊道: “丘大海兄,这货都是俺们登州人的,你们济南城的过来买卖,这是喝我们百姓的血啊,怎么也得补偿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批货我们五十两银子收了,你也不亏,你在你舅子手里拿货也是四十七两,我这还给你算了脚钱!” 听到对方把自己的名字都是叫出来,而且是挑明自己和掖县的关系,这丘大海浑身上下先是打个哆嗦,心想对方真是摸清楚自己底细了,掖县走私头目是丘大海的大舅哥,仗着这层关系,每次他都能拿到点便宜货。运回济南城之后,因为济南是山东的省会,有钱人贼多,转手一卖,利润极厚,这钱赚的不亦乐乎。 现在对方的人还比自己要少,却说出这般的不讲理割rou的狠话来,这还怎么继续商量?丘大海也是干杀头买卖有些年了,也不含糊,一招手,大喊了声:“弟兄们,上,不留手啊!” 这句话一说,后面早就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济南走私客们都是口中大骂,拿着手中的刀斧就冲了上去,遇到这种半路劫道的,讲究的就是谁敢拼命。大家都是为了钱财饭食才做这些勾当,基本犯不上拿命来填,所以谁有拼命的勇气,或者说谁表现出敢拼命的模样,往往就占据胜利的先机。 何况对面怎么看,怎么像是附近村子里想来赚点外快的农民或者说是穷军户,怕他作甚! 这边一冲,那边有人出声的喊道:“端起来,稳住!” 听着这声音可都有些发颤了,走私客们胆气更壮,冲的脚步也是加快许多,不过冲在最前面的人却有些为难,对方手里的竹杆子足有十尺多长,要想冲到对方的跟前,还真是个麻烦。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么拿着刀斧不要命的向前冲,就连山里的那些强人土匪也是害怕,往往就这么溃散了。 这些走私客一边用更大的声音喊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反正那竹竿子都是平头的,戳不死人,冲在最前面的走私客听到这些平端着竹竿的人中,有人喊了什么,仓促间也没有听清,可已经是冲到对方跟前了。 正对面十几根竹竿带着风声急速的刺了过来 正在奔跑冲过去的走私客们胸口和脑袋上被戳个正着,手中的武器就算是劈砍下去也是砍在空处,竹竿死命的平刺,加上走私客们奔跑的速度,这力量可当真是不小。 六七个跑在最前面的人,没有一个幸免,最前面的那个甚至被竹竿子直接戳飞了起来,后面的紧跟着的人都是纷纷闪避,脚步顿时是纷乱起来,那些拿着竹竿的人齐步向前走了一步,又是狠命一刺。 连续上前三步,平度的走私客倒下了十几个,竹竿虽然是平头,可这下子打在胸口脑袋上,基本上是剧痛无比,动弹不得。 丘大海和剩下的十几个人吓了一跳,拔腿朝着后面就跑,跑了几步,却发现对方没有趁机追上来,反倒是后退了几步,又是站在原地,丘大海这些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可要是再动手却没有那胆气了。 丘大海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些见识,看着这些拿着竹竿的村民,举止之间分明是有点精锐官军的模样,想到这里更是胆寒,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就在最近,登州城百户大人放言要严打走私,自己这贩运走私已久,从来没有把这禁令看在眼里,莫非这次来找麻烦了。 这时候,对面又有人喊道: “丘大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问一次,刚才说的你答应不。”
仔细想,答应下来倒也没有什么,自己大不了把这批货留下,然后回去再运一次就是。只是丘大海自觉也是济南走私道上鼎鼎有名的角色,各方都要买个面子,就这么被这群说不清来头的穷汉威胁,就这么认栽,实在是太丢人了。 正琢磨的时候,后面有人猛拽衣襟,还在琢磨的丘大海不耐烦的回头就要喝骂,回头却看到手下战战兢兢的拿手指着前面,嘴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话来,丘大海惊愕的回头,却看到对面的人已经是把竹竿子调转过来,把尾端的捆扎的布套取了下来,现在是另外一头指向他们了。 这另外一头是被削尖的竹竿,看着有些可笑,可是被这些尖端遥指着,已经知道厉害的走私客都是吓得汗毛立起,那些倒在地上的更是拼命朝着后面爬,这要是刺在身上,可就是血窟窿了。丘大海长大了嘴,呆在那里,直到身后的人猛推他这才是反应过来,连连的大喊道: “就按照兄弟们说的做,大家吃这碗饭都不容易,大家发财,大家发财。“ 一边回头大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卸下来,什么卸一半,都搬下来,都搬下来。” 看着他们如此的识趣,在那些拿着竹竿的人那边有一个人走出来,手中拎着个小袋子,走到丘大海跟前,笑着递给他,开口说道: “丘老哥,这是五十两,你也不亏,你也别哭丧着脸,回去再买次就是了,我们也不为难。” 听着这个条件,丘大海松了口气,对方也不算是蛮不讲理,还给自己留分寸了,看着过来的这个年轻人,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黝黑,手脚粗大,看这模样就知道是农村里长大的庄户子弟,看着银子成色份量都不错,丘大海的心情多少好了些,当下客气的问道: “这位兄弟,我老丘在这条道上走了快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兄弟们这么能打的,不知道是哪里人啊!?” 这就有些打听底细的意思了,那年轻人也不避讳,嘿嘿一笑,开口说道: “丘老哥,咱们今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慢慢你就知道了,快走吧,我还要收拾这批货!” 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上,王实在那里看着道路上发生的一切,济南走私客们已经是垂头丧气的推车朝着掖县的方向回去,又有四五十人从路边冒出来,推着鸡公车,挑着扁担来把那批走私装运出去。 “保安公司的那些人都能打成这样,要是咱们去……” 王实朝着身边瞥了一眼,杨过在那里兴奋的和杨过说话,站在身后其他王家庄的小伙子们同样是摩拳擦掌兴奋异常,这次对成群结队的济南走私客动手,王实是把所有的人都给带了出来,但却没有全派出去。 而是安排陈富贵带着保安公司的三十个人在路上阻截,还有六十个人在路边埋伏,自己则是带着王家庄联防队这些相对精锐的青壮随时准备支援。 事情很是顺利,拿着竹竿的轻易的击败了比他们人多,而且还拿着刀斧的走私客,这种神奇,让大家看王实的眼神更是不同。 这次的安排应该说是成功,搞到了走私货物,保安公司的那些人多少有了实战的经验,而且所有人都是增添了信心,特别是王家庄联防队这些人看到还不如自己的那些保安公司的人都打的这么好,要是自己上前岂不是更强,心中的信心更足。 别人看着神奇的东西,其实也不复杂,保证了足够的训练和纪律性,这些青年自然就有了战斗力。 而且这些训练现代军队体能和队列的方法训练出来的人——尽管才训练了几个月,对付这些小商贩身份更多于强人身份的走私客来说,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不过整个战斗的过程看的王实是苦笑连连。 在丘大海这种角色看起来很是整齐的队列,在王实的眼里是歪歪扭扭,而且走私客们冲过来的时候,后面有两个人的竹竿都是掉在了地上,平端着的竹竿也是不齐,要不然不会有的刺中胸口,有的刺中脑袋。 还有朝前走那几步的时候,有的快,有的慢,要不是济南的走私客也是乌合之众。没有抓住这队形的混乱,打个反击。要是冲到身前,胜负还真是不会这么快分出来的.这场合用尖头刺杀也不现实,对方也不过是些走私客,要是杀了对方,激起众怒不说,而且谁来给自己提供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