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野火春风斗古城（三）
短暂时间内，荣弧身边的王牌空骑士已经损失了十人，这近百神秘红衣空骑士只出动了三个人。这么强悍的实力，整个草原上，荣弧除了鞠狈外倒是想不出另外有谁能有。 那领头的空骑士遮着面具却是笑道：“荣弧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吗？就是因为你太聪明啊。” 荣弧身边空骑士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敌人的封锁将他们的去路与归路锁得一个死死的。 荣弧身边的侍卫长只能道：“王子殿下，我们护送着你冲出去，离大汗的汗帐不足百里，你或许飞个几十里就能遇到外围巡逻的骑士。” 当下荣弧点了点头，却是十来骑，竭力掩护了荣弧向着红衣空骑士冲了过去。 那为首之人，却是喝令道：“射杀荣弧不管其他人。” 荣弧身边的侍卫长却是喊道：“护住王子殿下，虽死无憾。” 一番冲杀，连续十数次交锋，荣弧却是冲出了包围圈，只是他的那些侍卫，是没一个能逃出来的。 那领头的突特空骑士却是取出一支箭来，当下射了过去。 荣弧此刻是侥幸冲了出去，却是一箭陡然射出了他的胸前，只是运气还好，没有中到要害，没有任何办法，荣弧只能拼死催动座下的战鸽。 早一点到达土库伦的大帐，他才有活命的机会。心中自是把鞠狈问候了多少次，这些人分明就是鞠狈秘密建议的部队，专门负责刺杀的。 那领头的空骑士一看荣弧还在拼命前飞，却是招呼了数十人，呼啦一声跟着去了。若是把这小子活生生放跑了，那可真的对不起主上了。 当下这群人追了过去，诸多箭枝却是不少射中了荣弧的座骑，荣弧身上也追中了两箭。荣弧心中那个后悔啊，当时走的匆忙，就喊了二十多王牌空骑士护送，这草原之上这已经了不得的力量了。 寻常纵使遇到危险，三四个王牌空骑士足以解决任何问题，今天却是碰上了硬手，荣弧的意识在缓缓变淡。 心中除了后悔，就是对鞠狈的恨。 这帮神秘的空骑士，正是冒顿手下的精锐，他们追赶着荣弧，却是很快遇到了土库伦汗帐的空骑士，呼啸了一声只能逃避了。 不过看着荣弧的样子也是一个重伤，当下首领轻笑道：“这样不死不活的最好，能带话给土库伦更好啊。看看他们到时候会怎么斗去吧。”那首领得意地笑了两声。却是藏匿去了。 荣弧在接送下，很快到了土库伦的大帐。 这大帐中，一个面色狰狞的王者正高坐在宝座之上，与自己的一众心腹将领喝酒谈笑着，土库伦时年五十不到，虽然有些壮年已去的感觉，但是体力过人，一晚上不搞两三个小娘们，倒是身子骨不痛快。 只是这些各部族的进贡上来的美人，不能帮他生下一两个儿子来。 想到儿子，土库伦就是一阵冒火，擀尔干那个老畜生，仗着自己修为高，却是骑到他这个大汗头上了。 硬生生扶持着鞠狈霸着自叙王的宝座，反正自己割掉了鞠狈那玩意，这江山还得他土库伦自己的种才能坐下去。 突然，一阵血腥气传来，大帐前布帘子被掀了起来。 却是一将领当下恼怒道：“到底怎么回事。”话音还没落，那扶着荣弧的空骑士便回道：“右日逐王被人在半路上伏击。” 荣弧此刻已经快到了弥留之际，一路上虽然他没要害受伤，但是那箭头都带着放血的能力，这一路他血都快流光了。却是挣扎着道出了最后句话道：“鞠狈这个阉货，将翁椣送入卢龙塞做人质，我见机会不妙，准备逃过来。半路被鞠狈的人截杀。父汗，报仇。” 随即，荣弧再没多一个字，却是咽气了。 土库伦傻眼地看着荣弧，却是半天没语，翁椣陷落在卢龙塞，荣弧死了，剩下的是一个阉货还是擀尔干的种。 土库伦顿时骂了出来：“鞠狈，你个狼子。两个弟弟从小陪着你长大的，你也下得了手。” 当下一个将领骂咧咧道：“我先前来的时候，正看见鞠狈的使者，去见军师了。想来必是与此事有关。” 土库伦却是骂咧咧道：“他们敢提前动手，军师再怎么劝我，我也忍不住这口气。神谕说鞠狈会成为天下之主，我才会了大业配合他们，现在好了，天下未定倒是先下起手来了。” 一众将领倒是一个个义愤填膺起来，这些人本来都是与鞠狈、擀尔干敌对的，现在有了由头自然要鼓动土库伦对付二人。 正在群情奋勇的时候。 一个女子的声音却是陡然响起：“大事重要，还是一时的意气重要。以自叙王的脑袋，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大战在即伤害亲弟的事情，定是有什么人暗中下手。” 随即，一个黑纱裹着曼妙身材的女子，挟着一股香风进了大帐，一众将领却是服膺的很，当下道：“军师。” 土库伦有些懊恼道：“军师，你都知道了。荣弧，翁椣都是我的儿子，现在一个失落，一个被人袭击而死。我土库伦枉为一代大汗草原之主，自己两个儿子都保不住。” 那军师却是对着一众将领道：“我与大汗有要事相商，你们先去吧。” 当一众将领全部退去之后，那女军师缓缓走到土库伦面前，却是轻声低语道：“荣弧，翁椣的死未必不是一个好事。大汗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当日师尊定下这个计策，劳烦了大王子，这一次无论成不不成，大皇子的根底，迟早被有心人看出问题来。我刚刚得到的消息，那把秋水刀再一次陷落在卢龙塞了，以卢龙塞主事之人的精明，岂能看不出问题。” 土库伦冷声道：“鞠狈那个野种，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来只能如此了。” 旋即土库伦道：“你说这一次，我们策划了这么多年的计划，还有希望施展不成。那卢龙塞就生生挡了我们好几天。” 那军师却是轻笑了一声：“大汗，这一路上的关节，我们早已打通，只要过了卢龙塞，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这么一个战事，若不说别的。只要稍微有点能力将领提十万大军便可完成，关键的还是擀尔干能否成事，若是他手下的高手打不下北周的皇城，或是让北周的皇帝跑掉了的话，那我们纵使拿下北周的京都也没用啊。” 土库伦点头道：“还是我们在北周皇帝身边也按下的伏子。” 那军师随即担忧道：“现在唯一能坏事的就是卢龙塞派出的探马，那探马用的马似乎一极品良驹，草原上都很罕见。看来草原上有势力不想我们成为中原之主。” 土库伦一把将这个军师拦在怀中，却是肆意揉搓起那军师胸前一对珍物，冷声道：“那北周京都之中，我们埋伏下来的人一定会将此事搞定。幸好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军情可能泄露的应对了。犬戎能入主中原建立了北周，我们突特人一样可以。” 军师却是低声道：“大汗，臣妾的师门有一种一索得子的秘法。若是你愿意？” 当下土库伦道：“若是军师愿意，本汗求之不得。” 。。。。。。 葛丁在飞速的奔驰着，只要见着市集什么的，他便喊上一嗓子，这一路行来，诸多郡县州府都已经惊动，看着他身下这罕见的良马，一般的人都确信他是从边地来的没错。 鹤九的关防也让各处守将郡守确信了军情准确。 四五十万大军准备直寇京都，这从未有过之事，自然让大家惊叹万分，纷纷作出应对，四处散乱居民迅速纳入城中，盛放也开始严密起来，诸多斥候也派了出去。 突特人大军必定直扑京都，路过的郡县，只要守好就是，突特人倒不会花费时间去攻打。葛丁这一路下来，快到京城的时候，嗓子都快哑了。 当京都有望的时候，他的心自然更加急切起来。 却是在这个时候叱道被人挡住了，那出行的是一个王子，正是当今北周皇帝姬瞰的幼弟安阳王姬无命，王室中出了名的浪荡子。 葛丁一身破落士兵打扮，加上畏惧王威，却是不敢冲行过去。 当下被安阳王身边一人惊叹道：“这到底是什么马，真是当世罕见啊。”安阳王今日被京中权贵少年约出去行猎。 却是一边饮酒，一边骑马。 当看到葛丁一人又是骑着大马，却是心动道：“不管他是谁，咱也把这马给抢了。” 当下一众人却是赶忙围住了葛丁，葛丁这一路下来，喊得嗓子冒烟，却是看见权贵了，当下也急道：“有军情。突特大军。。。。。” 不过他嗓子沙哑，却是喊不了多大声，这时安阳王等人却是嘀咕了一声道：“这人光张嘴没声音，莫不是一个哑巴。当下却是一人拉马走到葛丁面前，一边假装问询，一边却是暗自伸手震断了葛丁的心脉。 当下却是道：“这小子连日赶路，似乎已经晕倒了。” 安阳王笑道：“咱给他留下点银钱，再给留下匹马。今天出猎倒是别有收获，这马还真是京都人家看遍了，也没见过这么神骏的。” 葛丁被放在了路边的树林中，银钱，与马留着。那人做了这事之后，自然与那安阳王等人一边赏着宝马一边回城去了。 安阳王兴高采烈道：“奉贤，还得感谢你今天约我出来行猎啊。”一路辛苦而来的葛丁却是离北周京都十里不到就被劫了下来。 一路辛苦，最后却是不明不白的死去。 。。。。。。 卢龙塞这边，大火已渐渐熄灭，还未等吃中饭的时间，却见一群群北周奴隶被突特人赶了过来。 李牧云等人自然知道不好，一定是北周奴隶在卢龙塞里被突特人看见了，当下一阵懊恼，却是当初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当一团团人被赶齐整了之后，鞠狈却是上前道：“李敢，你个小儿挡我大军去路，现在你卢龙塞大部分兵力却是我这些奴隶，他们身在你们卢龙塞，但是家人却在我这里。” 李牧云无奈道：“鞠狈，你到底想怎么样。” 鞠狈爽快道：“你们撤退并把我弟弟翁椣给放出来。我就不杀这些人，否则这些人我立刻杀掉。想想那些帮你守城的北周逃奴吧，他们为了你们守城却是害死了自己的家小。” 这一下，李牧云是真的犯难了。 这帮逃奴的确帮自己充实了自己的实力，但是退守关防肯定不可能，翁椣又是自己答应白霜华的，李牧云当下看了看身边这些逃奴。 一个个热切的眼神看向自己。 李牧云缓缓道：“我们撤离关防肯定不行，若不再坚持两三天，怕是北周和国上下要成为突特人的奴隶。” 这些逃奴的眼神随即黯淡了。 李牧云却是叫来了宣罗，直接道：“宣罗，我没有任何办法了，这些北周人的命我一定要想办法救。” 宣罗也很黯然，却是愤然道：“早知道让公主殿下留在卢龙塞了，也好手刃仇人，现在，唉。” 杨奇骂咧咧道：“我现在就怕放了翁椣回去，这帮突特人为了报复我们上一次骗他们还是要杀。” 李牧云却是摆摆手道：“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试验一下。尽人事听天命。” 杨奇无奈地与宣罗提人去了。 李牧云却是对着鞠狈道：“退守关城，这一点我肯定不能答应你。但是翁椣我可以还给你。只是可惜的很，为了防止他逃走，我们割断了他的手脚四条大筋。” 鞠狈点点头道：“不管其他了，你要是能把他活着放回来，我倒是可以答应不杀这些北周奴隶。” 当下翁椣被吊笼吊了下去，却是一众突特骑士把他带了回去，半路上翁椣却是回望了卢龙塞一眼，却是骂道：“李敢，你个小贼我不会放过你的。” 卢龙塞一众逃奴，各自老泪纵横。 俘虏突特王子这么大的一个军功，李牧云说放弃就放弃了，这一塞的逃奴却是纷纷跪了下来：“李队率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李牧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还在等待鞠狈的反应。 却见鞠狈看了翁椣一眼，却是道：“弟弟，哥哥总算帮你给救回来，这大筋不算大伤，等下宗师会帮你接上的。” 翁椣没好气地看了鞠狈一眼，却是漠然无语。 鞠狈继续道：“这些北周逃奴的家人该怎么办？” 翁椣气在头上却是愤恨道：“全部杀掉，杀掉。” 鞠狈旋即却是对着李牧云笑道：“我答应不杀，可是我弟弟贵为突特左日逐王，他的王命军卒们一样要执行。” 当下李牧云愤怒啊，这该死突特阴人，一报还一报来了，“鞠狈，我一定会用长剑捅烂你的菊花。” 当下一众北周逃奴，却是无语地看向草原，他们的家人，纷纷恨不得跳下卢龙塞去救了他们，却只能一个个扯着嗓子，喊着自己的家人。 一众北周奴隶却是也知道，自己要被杀掉了。 当下知道自己的儿子或者丈夫在卢龙塞当中，当下回应起来，一时间多少哭泣分别之声。 鞠狈却是爽了，出了一口恶气，翁椣也救了回来。 旋即却是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卫道：“你们没听清楚左日逐王的命令吗？” 屠杀随后开始，与屠杀同时开始的，是突特空骑士投送的火油弹，一众突特人最后想出的办法就是火烧卢龙塞。 一捆捆草料，死命的伴着火油弹投下。 飞在无高不高处，卢龙塞的诸多弓箭也够不着，这帮突特空骑士也算出了一口气。顿时卢龙塞内外，却是大火燃烧一片。 不说别的，光这烟大家就有点受不了。 还好前翻，燃烧鸽子尸体的时候，大家已经分发下去粗布了，井水沾湿倒是可以防住烟尘。 这天下间，火攻之计最为毒辣，突特人胜在人多势重，诸多草料包直接在大火中，投送至城墙高。 不说别的，光是盔甲大家都不能穿了，无论是诸多木板还是诸多射口，热浪与火苗都在窜着。 当下一种突特人却是笑了起来。这个计策的确好。 纵使烧不死卢龙塞人，卢龙塞诸多木板顶子也顶不住。饶是有防备的李牧云等人也一时拿这大火没有办法。 最惨的是石屋，旁边和上边都有火，顿时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好前翻，燃烧鸽子尸体的时候，大家已经分发下去粗布了，井水沾湿倒是可以防住烟尘。 这天下间，火攻之计最为毒辣，突特人胜在人多势重，诸多草料包直接在大火中，投送至城墙高。 不说别的，光是盔甲大家都不能穿了，无论是诸多木板还是诸多射口，热浪与火苗都在窜着。 当下一种突特人却是笑了起来。这个计策的确好。 纵使烧不死卢龙塞人，卢龙塞诸多木板顶子也顶不住。饶是有防备的李牧云等人也一时拿这大火没有办法。 最惨的是石屋，旁边和上边都有火，顿时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萨摩丽琼穿着田甜等人的衣裤却是送上了城墙，当下看着李牧云却是道：“你前番骗我，翁椣根本没死。” 李牧云此刻急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与她分辨这个，却是一把搂过她来，指着城墙外面道：“看看草原上，这数完北周奴隶，正是鞠狈借翁椣之口下令屠杀的，看看你们突特人，可还有一点人性。他们可是一个个手无寸铁啊。” 当下萨摩丽琼却是吃惊地看着草原上的那场大屠杀。 一个个北周奴隶却是在临时前喊着：“儿子哇，帮老父报仇，多杀几个突特崽子。为父亲含笑九泉。” 一个突特骑兵，嫌这个老者话多，却是飞马过去，一个刀花过去，当下一个大好头颅抛飞出去。 卢龙塞里却是一个干瘦逃奴，悲切喊了一声：“父亲。”当下晕厥过去。 人间悲惨之情莫过于此，做儿子的活生生眼睁着看着自己老父被杀，一点办法也没。李牧云愤恨的一拳打在了石墙上，却是骂道：“我怎么这么笨，当时应该抓住翁椣，他若杀人我一样杀翁椣。” 同样的眼泪，流在了李牧云的脸上。 萨摩丽琼顿时不言语了，只能静静地站在李牧云身旁，纵使窜出火焰撩了她的秀发也不知道。 更多的北周人在临死前却是呼喊着卢龙塞，呼喊着李敢队率。“李队率，你守得好，几日来杀得突特崽子血流成河。” “李队率，我等的仇就等着你报了。” 一声声呼唤，李牧云脸上青筋暴露，到终了，终究忍耐不住道：“我李牧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必然杀得突特人绝子绝孙，誓报今日之仇。” 此刻北周奴隶已经被杀得过大半了。 听到李牧云在城墙上的喊话，却是一个个得到慰藉一般，却是纷纷喊着：“李牧云，李牧云。” 血花在飘飞，李牧云的喊声最终成了整齐划一的喊声。 李牧云低声对着赵大同吩咐道：“草堆燃得差不多就开始救火吧，用备用的水井，湿透所有的土。 旋即，整个卢龙塞人开始救火，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卢龙塞的备用井就打在了城墙之上。看着一桶桶井水从城墙上宣泄而下，萨摩丽琼倒是惊讶地捂住了嘴。 自己这个小男人，倒是一个真正的将才，谋定而后动。 当卢龙塞的火渐渐熄灭的时候，整个卢龙塞前已经没剩下几个人，当彻底杀光了之后，数千突特骑兵正四散着找寻着漏网的活口。 却是一个老者，从人堆中挣扎着起来，对着苍茫大地，用着全身力气，喊完了一生最后一嗓子：“卢龙李牧云，英雄呐，报仇哇。”